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遁出二十里地后二人才停下来。风胜雪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若不是碰巧遇到这位状元郎,他恐性命难保。

盘膝打坐后,风胜雪直起身子问道:“兄长不是在湘阴渡口下的船吗?怎会出现在此?”

江听涛取出烈酒冲洗手上血污,边冲洗便说道:“我本欲往洞庭,只不过出了些变故,便去了湘阴。”

风胜雪“哦”了一声又问道:“小弟不解,凭兄长实力为何要逃?”

正在擦拭右手的江听涛回道:“甫交手时那蓝桐想的是逃走,废了他之后,他想的就是拼命了。此一时彼一时,其中凶险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况且他男根已废,我何必冒着被反扑的风险与他死磕呢?”

擦完手的江听涛又取出一些钢针塞入扇骨的细孔之中,风胜雪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兄长这是做什么?”

江听涛耐心解释:“这针上涂了曼陀罗花和天南星混合的汁液,可以短时间麻痹人体,方才对战耗去些许,现在重新装填些。”

使暗器麻痹对手,扔烟雾弹临阵脱逃,这等下三滥能是传闻中的状元郎做的事?

而且这位兄长似乎对攻人下三路情有独钟。

风胜雪此时心情有些复杂,疑惑又带着一点鄙夷。

原本因结识此等英雄人物有些兴奋的情绪也变得低落了。

似是看出了少年情绪,江听涛问道:“小兄弟可是有些不耻我的行为?或者说有些疑惑我与传闻有些大相径庭?”

人家救他性命,他还在心里编排人家,被看穿心思风胜雪尴尬一笑道:“兄长作风的确不拘小节。”

江听涛却也不以为意:“卑鄙虽然可耻但有效,逃避亦同,最主要的是对什么人卑鄙。如蓝桐那般恶心人的东西,便当如此惩戒他。”

提起蓝桐风胜雪气不打一处出来,无端寻自己晦气,还说些不找边际的话。

他继续问道:“我想请教兄长,方才那人嘴里说的喜欢男人是什么意思?断袖之癖、好男风、老屁眼等又作何解?”

风胜雪说完后,江听涛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那是努力憋笑的滑稽姿态,他说道:“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

少年茫然问道:“懂?懂什么啊?”

江听涛问到:“你当真想懂?”

风胜雪点了点头:“请兄台赐教!”

如此这般讲了半个时辰,从男女交合到女人孕育生命再讲到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的典故,以及男人之间如何办事,风胜雪这才恍然大悟。

了解真相后的他感到一阵恶寒,连早上吃的汤面都恨不得吐出来。

少年连啐两口唾沫:“呸!呸!恶心!真恶心!那天杀的老狗居然是打我屁股的主意!”

江听涛笑问:“小兄弟现在还觉得我行径卑鄙吗?”

风胜雪愤慨说道:“哪里卑鄙了?对待那种腌臜货就该如此!”

江听涛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孺子可教也!记住,对待善良忠义之辈我们需谦和礼节,对待邪毒之辈就要比他们更邪毒!”

少年拱手施礼:“小弟受教了!”

随后几天二人畅游潇湘,江听涛给少年讲了许多江湖传闻,大大开阔了少年的眼界。

期间还有一桩趣事,风胜雪无意提起那晚抓贼扑空的尴尬事后,江听涛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

江听涛饶有兴致的问道:“哦?你说那寡妇噩梦呻吟,是怎么个叫唤法?”

风胜雪便模仿起了那晚翠兰的叫声,嗯嗯~啊啊~的叫了几声。少年嗓音细嫩娇柔,还真学得像模像样的。

江听涛闻声后,方饮下的一口酒直接喷了风胜雪一脸,然后边笑便咳:“小兄弟对不住,咳咳……实在太有意思了,咳咳咳……”

即使咳得浑身发颤也不忘用袖子替少年擦脸。

被喷了一脸酒水的风胜雪有些气恼,他一把甩开对方的手,说道:“这事儿至于兄长如此作态吗?”

江听涛愧疚道:“抱歉抱歉!是我失态了,你且听我解释……”

风胜雪即诧异又有些不愿接受,那位温柔坚强的母亲居然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他惊呼:“啊?竟是这档子事?那姨娘竟是个淫荡女人?”

江听涛反驳道:“话不是这么说,守寡多年难免寂寞难耐,她这么做既没伤天害理也无碍人伦纲常。她一个女人家没个正经营生,能够勤勤恳恳教子成才已是难得。算了,有些道理现在同你讲不明白。”

风胜雪应付的“嗯”了一声,旋即想到自己母亲也算是寡妇,她不也一样独身多年吗?

十几年来母子二人夜夜同床而眠,甚至母亲总是固执的搂着他睡,就好像在害怕些什么一样。

此时风胜雪不会明白,在他五岁哪一年发生的事究竟给母亲造成了多大的心里创伤,不搂着他始终是睡不踏实。

怎么夜夜和母亲同眠的自己从未听到类似的动静呢?

也是,自家母亲是仙子,仙子自然是和凡俗之人不一样的,仙女是没有这种低级欲望的。

任他想破头也想不到,能勾起母亲欲望的世上唯有一人,一个他和母亲现在在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也不会往那方面去想的人。

…………

分别之后风胜雪一路东行至九江郡,在此半月间他学着母亲当年惩恶扬善匡扶正义。

大到响马劫道、流寇作乱,小到村霸地痞,他都会出手惩戒。

只是年少心善,始终过不了杀人这道坎。

不过他也不傻,每每将作恶之人打断手脚令其不能在害人,遇到有些武艺的人便废其气海或者断其经脉。

天公地道的事情,他并不觉得残忍,天知道他们犯下了多少恶行?

既然老天不收,那便自己来管。

…………

江听涛十四秀才十五中举,十七岁便高中状元。

在翰林院做了一年编修之后被任命到兖州武原县城当县令,因厌恶官场黑暗愤而辞官。

当他带着同僚罪证去太守那里揭发之时,那些官兵却不由分说的要拿他,这时他才明白何谓官官相护。

幸而他家学渊源,身负不俗艺业,诛杀几名首恶之后便洋洋洒洒的离开了,而后一直活跃在武林之中直到如今。

缘分之所以是缘分,便是因为让人意想不到。此前风胜雪江听涛二人两日三面便是缘分了。

说来也巧,值此七月盛夏之际,状元郎也来到了庐山避暑。不巧的是他本想在庐山脚下碧龙潭泛舟垂钓,半路却遇上了麻烦。

在他面前有两人并立,一个彪形大汉和一个文士模样的佩刀男子。

那大汉身形骇人,大腿比寻常女子腰身还要粗,整个人杵在那里跟一座铁塔似的。

那文士吐息绵长,双眼精芒闪烁,料定也是个罕见的高手。

巨汉率先开口道:“人都会有习惯,有习惯就有弱点,你说是吗?状元郎!”并不大的声音却震落了树上些许叶片,足见此人功力之深厚。

江听涛顺手摄来一片树叶把玩,看似浑不在意实则全神戒备,暗中提气做好了随时发难或者逃走的准备。

眼前两人他都知晓根底,一对二难有胜算。

江听涛轻笑问道:“都说一山不容二虎,怎么森罗宫的虎座却和虎魄刀门的掌门混在了一起?”

贲虎咧开血盆巨口发笑却不发声,本该滑稽表情显得有些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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