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他就是想做太监,那就应该成全他。
是呀,没准会成为家喻户晓的大太监呢。
好吧,那就成全他吧。
嗯,立刻准备,为他净身。
你真的要接受这种改造么。
是,真的。
这精神改造,会把疯狂的种子植入你的大脑,让你产生对接受阉割做阉奴的无尽渴望,你最终会成为一个沉沦的或者说出色的阉奴。
是的,我明白,请开始手术吧。
好吧,但愿你能永远保持狂热。
(晚上八点多钟,在街上散步。过马路时走过一位萝娘,那位萝娘穿的裙子明显有着裙撑,但裙子的样式比较简单朴素,我难以归类其到甜美古典或是哥特。裙子几乎全是由咖啡色单色组成,只有几个自上而下横着的环装黑色花边。最让我欣赏的是她穿着的咖啡色裤袜,颜色很正,与裙子的搭配只能用完美来形容。我远远地看着,她步伐快速又坚定地穿过人群,迎面而过的几个穿着运动服的年轻人中离她最近的那位转过身向同行人笑着指了指她。我的心里,是多么地羡慕她啊。如果我有勇气的话真想对她说,这身真的很适合你,很美丽很可爱,夏天这么热,穿这身上街很辛苦吧,无视他人的目光很帅啊,我很羡慕你。但我应该如何称呼她呢,显而易见我比她年纪大,无论称呼小姐姐还是小妹妹都显得轻浮又油腻,也许只能有些奇怪地称呼为姑娘吧。不过我在想,比起我这个体型超重饭后挺着个肚子的怪人,刚才路过的运动系年轻人说这些话更不容易引起反感吧。
其实应该有不少阅读者发现了,我几乎从不描写人物的容貌,从长篇里的伊和雪,到短篇直至片段。最近提到容貌,也是片段里一位公主打趣地夸一个公公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我觉得我算是不好看的那类,加上体型偏胖。小时候也有因样貌体型被盯上刁难过的经历,当然我很久之后才明白过来是因为这个。但我为什么不写美丽的容貌去实现自己的渴望呢,因为我知道那毫无说服力,我知道事实如何。穿着裤袜和紧身衣站在镜子前的自己是何种形象我是知道的,当然不看脸会好一些,我常想要不要带个面具。所以我想表现真实的情况,真实的丑陋去追求美。每当幻想有公公太监的片段时我都会想那是怎样一个因阉割而身材走形面目怪异举止扭捏令人不适的形象。当然这样的提醒不会改变任何事情,我依旧身在现实中进行着幻想,依旧会被真实的太监照片所打击浇灭热情,依旧是原来那个进了阉割爱好者群看到血腥图片被吓得退群的胆小鬼。是的,羞辱自己无数次,并不会改变被他人一句话就击溃的事实。
其实在系列开头雪劝解伊时,所说的,伊就像说着为了看得更清楚而弄瞎自己双眼的僧人那样试图解构着自己。我真的很想借伊之口说,我愿穿着肮脏破旧的衣服,浑身散发着恶臭,匍匐在地爬行,去看清这世间的一切。我敬佩苦行僧。这样坚定决绝的话很帅气,适合伊当时的心理状态,但那强硬的姿态却与伊不搭反而与雪相合。
说回我自己,我的容貌焦虑还是挺严重的。五六年前,我初入变装家园论坛,了解到了药娘。我尝试过服用去雄激素,甚至在胸部涂抹过雌激素的软膏。那时的体验是毁灭性的,无法勃起的我知道了,我是个叶公好龙什么都不懂的假货。体内的雄激素一减少,不仅心情低落彻底对阉割失去了渴望,甚至把自己对裤袜的热情给抹消掉了。我知道了自己是那种一旦接受了阉割便会失落消沉追悔莫及的那类人。我喜爱着裤袜,我叶公好龙式地渴望着被阉割,而这一切都是我避之不及只想早些摆脱的雄激素赐予我的。
我的热爱我的渴望随着停药渐渐回来了,但有些变化是回不去了,我的胸部比之前隆起了一些,甚至呈现出一大一小的状况。这在夏天令我很困扰,前段时间我穿着非纯棉的有些弹性的薄T恤,我站在镜子面前,胸前的情况糟得一塌糊涂,不仅是凸点的问题,前胸所呈现的样态简直就像没穿胸罩的女性直接穿T恤那样。走在路上我总感觉他人的目光会奇怪地投向我,我知道很大一部分是心理作用,但应该真的有因为我略显异样的前胸而看向我的人。我焦躁不安地躲避着人多的地方,只想赶紧从女性面前消失,因为我觉得男性大都会觉得这人是胖成这样的,这样推测的我反而感谢起了我肥胖的身材了。
不过情况在几天前有所改善,我穿上了即使是我也觉得有些宽大的纯棉T恤。纯棉的面料偏硬,不会像弹性织物那样贴合皮肤把前胸的形态显露出来。虽然穿着比原先的热了不少,但我在街上走着不再焦虑反而自信了不少。合适的衣服对心理状态的改善是如此的有效。而这样的我看见了那位萝娘。自信地穿着自己喜欢的衣物真的很让人羡慕啊。
不过既然说到系列了,还是不要就此停下吧。
从小我就是个多愁善感、自作多情的人,当然妇人之仁在我心里是夸奖的话。我记得小学还是初中的时候,晚上九、十点左右,湖南电视台的新闻频道有个节目,是去采访普通人生活的,大部分是境况凄苦的人,现在我还记得两次的采访对象。一位是个年轻的退伍军人,他遭遇车祸下半身都截肢了。当时我看到他就想起了那个下半身截肢被皮球托着向前移动的小姑娘。那位青年平日在亲戚家的店铺里帮帮忙,未来在我看来毫无希望。可能是节目组希望能展现出一些青年有特点的部分,他的亲戚说他枪法很准,平时用气枪都能命中远处的易拉罐。但采访的时候青年两次都脱靶了。采访人员也很顾及情绪地帮青年解释道应该是因为采访的缘故导致紧张而发挥不佳。看到这儿,那时的我真的是可以用心碎来形容。我哭不出来,但我无比的难过。我不知道青年的未来如何,我想不到任何美好的可能的方向。我偶尔会想,那些残障人士,那些平日生活中都在与自身缺陷拼尽全力的人,知道我这样一个愚蠢地虚假地持之以恒地渴望着被阉割成为一个残缺的人的人会作何感想。我只能希望,那些不幸致残的人与任何残缺爱好者都不要有任何的交流,他们不知道这些爱好的存在才是最好的。
另一个采访对象我了解的不多,当我转到这个台时,节目已经接近尾声了。那是个在小卖店里做收银员的人。她有先天的性器官畸形,五六岁的时候父母带她去医院,医生问是要做男孩还是女孩,父母决定做男孩进行了手术,而她接下来的人生里大部分时间都在追求成为一名女性。她没有什么学历,只能四处打零工,她告诉采访人员自己在攒钱希望能再做一次手术做回女人。我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不知道她的染色体究竟表示出的是男性还是女性,但我还是想郑重地称呼她为她。我能想到她经历过怎样的不解和白眼,与父母曾有过怎样的矛盾,孤零零地打工到现在。年近三十的她还靠着微薄的收入远眺着梦想。临到节目结尾,采访的女主持人看着她大热天裙子下厚厚的裤袜,问她不热吗,她扯了扯腿上的裤袜,说,穿着这个能稍稍满足自己做女人的渴望。直到现在我想起那位女性时依旧心情无法平静,我不知道现在应该年过四十的她境况如何。但因为她,我对裤袜的情感中也多了份寄托。
我不知道那档节目还在不在,叫什么,应该早已结束了吧。我想,在人间,这个名称,一定是与这个节目相称得不容置喙。
小时候在街上看到白发苍苍的老人用颤巍巍的手递过来乞讨用的碗,我都会难受得无法形容。我知道很多都是装出来的,那动作,那难以听清的乞讨话语,那些背后的产业。但我就是难过得无法停止。不单是乞讨,有一次年三十的晚上,我和母亲从家朝着姥姥家走去,路过一个机构大门时,一个头戴舞狮头饰的人向门卫询问是否需要表演。门卫只是挥挥手拒绝,连一句话都没说。那人接着走在路上,不时舞动着头饰。我告诉妈妈,我很难过,他孤零零的在年夜靠这样的方式挣钱。母亲也只是随口敷衍了我让我不要多想。那时我就应该明白我有抑郁倾向,世界在我眼中是那么的坚硬、冰冷和充满悲伤。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