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荷姐,你想什么呢,我还能有什么事瞒着你,我几年所有的生活轨迹不都在你掌控之中了。”
我冷静的应付着,我不知道她看出了什么,但我肯定死活都不会松口。
“那可不一定,比如这里我就掌控不到。”沐婉荷说着伸手轻轻点着我的胸口。
“这里啊,这里就希望我亲爱的妈妈能开心的生活,自由自在而且安全的去做她想做的事,仅此而已。”
我挺直胸膛回答着,毕竟这些都是实话,说起来也很自然。
沐婉荷的眼神顿时软了下来,但还是前倾身体凑到我面前。
“如果以后要是真让我知道你瞒着我做什么坏事,我就咬死你!”
此时此刻的她动作优雅的就像一只龇牙的雪豹,唉,威胁人都这么有魅力。
我点点头,沐婉荷则又换回了温和的语气,“你看你这黑眼圈,快去补觉吧。”
还有一个星期,下次再见沐婉荷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沐婉荷于我而言如同离开光明,白天终于还是要过去了。
这个星期里,我依旧安心的工作着,可能是上次出外勤表现不错,组长居然开始直接点名抽我去出外勤,于是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去各个医院帮着处理软件安装和售后问题。
虽然离别在近,可沐婉荷对我的冷淡并没有减轻,这也许也是个好消息吧,至少她的人生开始前进,儿子已经不是唯一了。
也不知是怎么了,这周周一起就开始下雨,周二这天更是过分,从早上开始,天空就是一片灰暗,黑的跟锅底似得。
我坐在办公室没多久,组长就一排排工位挨个丢过来一个U盘。
我拿起来看了一眼,制作还挺考究的,上面还刻了SE的LOGO。
原来应公司要求,以后技术部要统一工作设备,对内对外都要使用公司专用设备,据说以后还要分发统一定制的新工作笔记本。
我摆弄着U盘,没想到公司做事还挺细致入微的。
这时,组长走到我面前,让我把新的检测软件拷贝一份交给研究院的技术做下测试。
我一听研究院,立马来了精神,要说这么多天里,我唯一没去过的地方也只有研究院了。
研究院作为完全独立的部门,内网都不和公司总部连一起,这也让我对它更是充满好奇。
于是我满口答应,拷贝完立刻就动身下了楼,站在研究院面前,我不免有些失望。
面前的联排楼层又矮又破,白色外墙不是掉皮就是布满爬山虎,和我想象中的高精尖形象严重不符。
进门之后和门卫交代了来意,便要求在门口等着,很快,一个面无表情的家伙就走了过来,带着我走到了技术部。
我环顾一圈,工位不算太多,装修也有点寒掺。
“东西给我吧,你在这等一下。”
这家伙说话冷言冷语,我也懒得理他,把 U盘递过去后便坐在工位上埋头摆弄手机。
过了十来分钟,那家伙从里屋走了出来,递回了U盘后便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我皱了皱眉,转身离开了技术部,一路上所有的房间都是大门紧闭,我什么都看不到。
带着满心的失望,只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结果刚坐下屁股还没热,新的外勤任务又来了。
我只好收拾东西,背着包前往目的地医院。
在医院的机房里折腾了足足一个下午,才总算教会了那几个负责的笨蛋怎么使用软件。
刚一出医院门,我就傻了眼,就这么几个小时,狂风大作,雨水肆虐,铺天盖地一片水帘,就像世界末日一样。
手机也在反复演示下没电了,想叫个网约车也叫不起来。
看这雨势,我很有远见的没有选择地铁作为交通工具,而是选了通过性强的公交车。毕竟这种天气,地铁随时会停运。
上车不久,就听见车里电视说市里很多地方都淹了水。风刮倒大树,招牌,不少地方的交通都陷入了瘫痪。
公交车司机如履薄冰在几乎看不清路况的状况下爬行。废了好大劲我才在离家五百米左右的站台下了车。
下车后我才体会到目前的雨势风势有多夸张,雨水经过大风的加持,打在脸上跟雹子一样生疼。
伞这种东西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用处了。
虽然包是防水的,但这种情况下还是稳妥点比较好。
于是我把包抱在胸前,顶着风步履维艰的涉水而行。再次站在家门口时,我全身上下都跟小水壶一样往下滴着水。
已经快 7点了,沐婉荷肯定等的很着急,估计看到我这情况又得心疼一阵。我傻笑着擦干净脸上的水,打开了大门。
可推开门的那一刻,迎接我的却是一片令人心慌的黑暗。
我打开灯,大声呼喊着沐婉荷,可却没人回应我。
我赶紧给手机冲上电,开机后立刻打了个电话过去,可却提示无法接通,看来这鬼天气已经严重影响了正常通讯。
我赶紧又想打电话到公司去,沐婉荷应该是被大雨逼得回不了家了。抬手之间我突然看见了自己的手环,下意识先接通了定位软件。
过了两秒后,红点闪烁的位置让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沐婉荷怎么会在我刚刚待的医院那!
这种天气,她跑去那干嘛,去接我么?
沐婉荷是怎么想的,她不是很聪明么,这种情况下,就算她去能把我接回来?
我情绪暴躁的连连跺脚,随后赶紧冲出了门。那家小医院地势本来就低,我来的时候大院就已经有积水,现在还不得彻底淹了。
再次坐上返程的公交时,我整个人都似乎带着一股黑气,把公交车司机吓了一跳。
车上的现场直播不断传来不好的消息,有的地方积水居然已经汇成了小河,不少人在涉水时都受了伤。
我的心全程就一直悬在那,根本碰不到地。
如果她真出什么意外我该怎么办。
胡思乱想到这里,我鼻子顿时就有点酸,握着栏杆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上一次是私自去山里救孩子,这一次又在这种鬼天气里失联。为什么老是要让我经历这种濒临崩溃的情绪呢。
还在出神之际,坏消息接踵而至,前方淹水太深,公交车也不敢走了。门一开,我第一个下了车,埋头就冲进了雨帘里。
我尽量贴着墙根走,朝着目的地的方向义无反顾的前行着。
渐渐的水深已经漫过了膝盖,中间被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绊倒,摔了不知道多少跤。
路上完全看不到一个人。
我扶着任何还树立着的东西,一边辨别方向一边往前走。
这时候已经完全感觉不到雨水的威力了,也感受不到累。所有信念的都放在这条路的尽头,她能完好无损的等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总算看见了医院。医院已经关上了门,门口叠满了阻水的沙袋。
沐婉荷却并不在那,我慌乱的拿出手机,想要看她的定位,可手机原本就没充几分钟的电,此时早就已经关了机。
我站在医院门口,盯着自己的双手,脑子里拼命的思考,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一阵被风吹散的呼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茫然的转过身,发现马路对面的银行阶梯上,一个雪白的身影一边对着我大喊,一边拎着长裙趟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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