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者却鄙夷道,“什么大能降世,分明是妖邪作祟!”
他当即吩咐院子里集聚的下属道,“你们今晚就不要休息了,都给老夫出去查探,凡是行事鬼鬼祟祟的妖类,都给我抓回来!”
“诺!”院子里集聚的百十号缉妖师齐声应道,随即鱼贯而出,赶赴神都各处。
一直以来,针对神都内隐藏的妖类,只要是奉公守法,他们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世间妖类实在太多,他们终究抓不过来,但今晚却是要变换一下长久以来的态度了。
白发老者回身看向血发老者,问道,“今夜无眠,我准备去拜访老友,不知赤陛兄是否一同前往?”
血发老者捋须道,“我当下无事,正好陪姜兄出游访友。”
两人当即举步而出,但方才走出庭院,就被一名身材凹凸有致,梳着长长马尾的可爱少女拦住去路。如雪色般耀眼的发色颇为特别。
“爷爷,你们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儿?怎么不带上我呢?”马尾少女嘟着小嘴问道。
白发老者脸皮一抽,佯怒道,“我们这是有要事去办,岂能带上你……”
白发老者的话还没说完,血发老者便笑呵呵劝道,“姜兄,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你就让小芽儿陪我们一道去也不妨!”
白发老者闻言,只是苦笑一番,随即不再言语,显然是默认了此事。
“多谢燕爷爷!”马尾少女甜甜一笑道。
明德坊萧府,天阳侯萧誉正在书房里处理政务。
这时,一名老仆急匆匆推门而进,指天道,“老爷,快出去看看,天生异象了!”
萧誉一怔,立时掀袍而起,疾步走出书房。
望着异象频频的夜空,他心中咯噔一下,陡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向一旁的老仆问道,“宝玉还在府中吗?”
老仆犹犹豫豫道,“许是还在!”其意便是指宝玉已不在府中。
萧誉登时勃然大怒,“你立马派家仆出去寻找,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内将他寻回来,若是找不到,他们就不要回来了!”
“是是!”老仆连声答应,不敢推诿,唯恐惹怒了主人。
文泉院,萧宝瑛正在指点萧宝筠和萧宝环两个幼弟读书,当下萧宝玉这一辈中的嫡子不过区区六人,老大萧宝琼已到外州任职,老三萧宝器只爱舞刀弄枪,老四萧宝玉更是个不着调的家伙,因此教导两个幼弟的责任便落到了老二萧宝瑛的头上。
好在他性子随和,非但没有怨言不说,还颇为上心。
家中有此佳儿,长辈们自然高兴,准备待他成婚后,便动用家族影响力为他安排一个上好的官职。
此时天生异象,自然也吸引了他们三人的目光,萧宝筠和萧宝环偏着脑袋看着夜空,童声童气道,“二哥,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萧宝瑛轻笑道,“天星运转自有道理,待你们长大后便知!”以往萧宝筠和萧宝环问到一些不该问的事情,他便是如此打发。
果然萧宝筠和萧宝环没再纠缠下去,只是萧宝瑛眉间却有一道忧虑难以消去。
长青阁,萧螣隐居之处。
他同样望见了夜空的异象,屈指一算,叫来老仆道,“你立马出去候着,稍后将有客人来访,届时不必来报,直接带他们来见我便是!”
“诺!”老仆应道。
果然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老仆便带着一白发、一血发两名老者回来,二人身后还跟着一名马尾及臀的娇俏少女。
“螣老头,你这术算之术却是越发得炉火纯青了!”血发老者大大咧咧说道。
萧螣也不生气,哂笑道,“燕赤陛,你都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改改这惫懒的心思,当着小辈的面也不害臊?”
燕赤陛呵呵笑道,“改不了,也不想改!”
面对燕赤陛这番近乎无赖的语气,萧螣只好付以苦笑,他回头看向白发老者问道,“姜夔兄,别来无恙否?”
白发老者淡淡道,“萧螣兄,当初你答应过事莫非忘了吗?”
萧螣郑重道,“姜夔兄之事岂能忘却!”
姜夔指天质问道,“那方才的异象是何故?”
萧螣淡淡道,“天生异象,自有缘故,姜夔兄怎能一口断定与我萧氏有关?”
姜夔哼了一声,问道,“那不知萧螣兄的小孙儿去哪儿了?”
萧螣回道,“我这孙儿甚是顽劣,也不知去何处玩耍了,姜夔兄若是想见,可稍待一二,我这就命人去寻!”
姜夔闻言,径直寻到萧螣身旁的石凳坐下,意欲不言自明。
燕赤陛见状,嘿嘿一笑,也是走到一旁坐下。
萧螣见此,对一旁的老仆正声道,“立刻去寻宝玉回来见我!”
“诺!”老仆应道。
层层帷幔遮掩的香塌上,旖旎的烛光微微跳动,宝玉赤裸着身子躺在塌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美艳的少妇则是俯身在他的胯间,玉手扶着肉茎,伸出粉色嫩舌细细舔舐,螓首后则是高高翘起的圆臀,一丝不挂。
方才她得了宝玉的阳精后,只是粗粗炼化一二,便发觉对她的修行大有补益,几乎如同数年之功!
大喜之下,胡娆便想着如何把宝玉系在她的裤腰带上。
勃胀的紫红肉茎压在春情满布的俏脸上,粉色的舌尖一点一点地舔舐着肉茎,便是春袋也未曾遗忘,就在胡娆尽心侍奉之时,一阵急促的金铁之声传来,久久不绝。
胡娆暗骂一句,也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这个时候过来,她稍稍起身,撩起眼前的秀发别过耳后,歉意道,“小官人,许是哪位熟识,奴家出去应付一下!”
“嗯!”宝玉未曾反对。
胡娆穿好衣裙来到院子里,打开院门,只见院门口站着一名高胖健妇,穿着一身麻布衣服,膀大腰圆,脸上一片焦急之色。
见胡娆打开院门,她哀求道,“胡姑娘,你今晚定要救救我啊!”
胡娆却是认得她,乃是前街卖菜的牛大娘,也是妖类出身,当即不解问道,“牛大娘这是何故?”
牛大娘慌张地回头看了一眼巷尾,见无人到来,着急忙慌道,“今夜也不知怎么了,缉妖司那帮人到处抓咱们,连卖苦力的杨大力都给抓走了,我要是走得慢点,指不定也给抓去抽筋剥皮,现下只好厚着脸到胡姑娘这里求救,望姑娘允许我进去躲一躲!”
胡娆娥眉微蹙,既然缉妖司到处抓人,那她这里也称不上安全,只是她也不好回绝,只好说道,“牛大娘先进来避一避吧!”
牛大娘闻言一喜,当即迈步踏进了院子。
宝玉原本躺在香塌上,回味着方才的旖旎滋味,可待胡娆离去后,被蒙蔽的心神回归,陡觉迟迟不归甚是不妥,当下起身穿上衣袍走出来,一眼望见胡娆和一名健妇在院子里说话。
胡娆不想宝玉这个时候出来,只好解释道,“这是前街的牛大娘,她的小孙儿生了重病,因手头紧所以来借点钱凑手!”
牛大娘也不想会在这里望见生人,因此借着胡娆的话头应道,“是啊,是啊!”
宝玉不觉有它,伸手入兜,掏了一把银币出来,大约有二三十之数,强行塞到牛大娘掌中,“牛大娘,我这里还有点银钱,快去给你的小孙儿看病吧!”
说完,和胡娆打了一个招呼,便开门离去,留下面面相觑的胡娆和牛大娘。
此时夜色极深,大街上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只有街边的店铺上还挂着零星灯火,偶尔还会有一二行色匆匆的路人。
宝玉头脑昏沉,一脚深一脚浅地行进着。
突然,一行三人成品字形拦住了他的去路。
宝玉抬头一看,见三人穿着统一制式的紫色袍服,腰间还挎着一个匣子,也不知装得什么东西,看向自己的目光更是颇为不善。
“休要拦我!”宝玉斥道。
三人相视一眼,站在后面的一人道,“此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妖气,便不是妖类,也当与妖类见过面!”
站在首位的络腮男子点头道,“先抓回去审问!”
“好!”
宝玉见三人围上来,似要捉拿他,当即浑身翻找起来,就在三人即将将他逼入死路时,他终于翻出一块腰牌,亮出道,“瞎了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三人定睛一看,却是一块金牌,上书一个御字,周身云龙腾舞。
“御赐金牌?”三人大感棘手,能得此牌者至少是皇亲国戚一流,休看他们威风八面,吓得那些妖类关门闭户躲避,可实质上只是九品小吏而已,在这等人物面前,只有弯腰赔笑的份!
就在三人脸色变换时,一辆三驾马车驶来,车首坐着一名青衣装束的老仆,其人眼力极佳,一眼便认出了被三人围困的四少爷,当即停住马车,跳下车来,拦在三人面前,抱拳道,“三位差爷,这是我家四少爷,今晚喝醉了,还请多多见谅!”
三人颜色稍缓,微微松了一口气,见有台阶可下,也不再管什么妖气,当即转身疾步而去。
萧府,长青阁。
望着被带回来的孙儿,萧螣神色如常,仍旧安坐原位。
反倒是姜夔和燕赤陛脸色有些不好看,盖因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萧宝玉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衣冠不整不说,还带着一股子酒臭味,眼色熏熏然。
这一看就知道是个扶不起的纨绔子弟,将来别指望有什么大成就,便是跟着姜夔两人来的那名马尾少女也捂住鼻子嘴巴,露出一副厌恶之色。
一旁的老仆还在述说着方才的遭遇,若不是他去得正是时候,指不定要被缉妖司的人抓去。
燕赤陛实在是看不下去,咳咳几声,打断了老仆的话,对萧螣道,“螣老头,虽然这孩子有业因在身,但你该教导还是要教导,岂能让他如此荒唐度日!”
萧螣瞥了他一眼道,“赤陛兄如何以为我未曾教导?”
燕赤陛顿时无话可说。
萧螣转过目光,叹道,“实在是这孩子天性刁顽,不肯受教啊!”
姜夔也是微微蹙眉,心道是不是自己判断错了,今日的天象确实与其人无关!
久思无果,姜夔也不好再待下去,于是起身告辞。
萧螣见状,对老仆道,“你送两位大人出去!”
“是!”老仆应道。
待三人离去,原本烂醉如泥的宝玉立时翻身而起,眼睛透出一股狡黠之色,“嘿嘿,爷爷,孙儿的演技不差吧!”
今日他虽饮酒过度,但其实回府的时候,便已醒过来了,只是听有恶客上门,遂才继续演了下去。
“你啊!”萧螣一脸疼爱地指了指他。
“他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宝玉不解问道,“为什么每次他们来,爷爷您都要让我装成纨绔子弟的模样?”
萧螣仍旧是以往那个回答,“等你将来长大后便会知晓!”
爷爷不肯明说,宝玉也不好追问下去。
“快回去歇息吧!”萧螣对孙儿道,“明日你爹指不定得怎么教训你呢!”
宝玉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走出萧府后,燕赤陛便与姜夔分别,姜夔则在孙女的搀扶下向马车走去,他一迈步,陡然发觉自己方才似乎有所遗漏,那萧宝玉浑身酒臭自然不假,但其中却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腥甜妖气。
他刚想回身去查个明白,却又立时停住了脚步,自己何必去示警呢?待那妖物害了他岂不更好?
见姜夔停下脚步,神色变化,一旁的马尾少女问道,“爷爷可是还有事要办?”
姜夔轻声一笑,“今日之事已毕,咱们回去吧!”
说完,便带着马尾少女上了马车离去。
次日,宝阳院里。
萧誉忍了一夜的怒火,天不亮就带人闯了进来,一把将宝玉从床上揪起来扔到院子里。
如此这般仍不能消去他的怒火,又叫下人将宝玉绑在了庭树。
萧誉拿起一根鞭子,大声斥问道,“昨晚你到哪里鬼混去了?”
宝玉哪敢如实回答,强撑道,“是诗社的朋友聚会,邀我前去品诗,席间多喝了几杯!”
只听啪的一声,皮鞭挥动,传来一声破空之音。
“啊~”宝玉惊呼一声,顿觉脊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还敢在我面前撒谎!”萧誉勃然大怒,说完做势欲打。
“爹,别打,我说的都是真的!”宝玉连连求饶。
萧誉停下手来,厉声问道,“既然是诗会,在哪儿举办?都有哪些人参加?”
宝玉早有腹稿,可怜兮兮回道,“是在咏雪湖边举办,我当时和李莽、王子鸿、陈治等人在一起!”
萧誉瞥了一眼随从道,“你立刻出去打探一番,看此事是否是真的!”
“是,老爷!”随从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回来禀告道,“老爷,昨日咏雪湖边确实举办了一场诗会,少爷也确实在场露面!”
宝玉闻言,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他行事谨慎,昨日在赴宴前专门去了诗会一趟,只要父亲不细查,此事便不会暴露。
萧誉狐疑道,看来是自己错怪儿子了。
只是他不肯认错,又是一鞭子打了过来,“族规有言,非特例不许在外迟滞不归,你昨晚喝得大醉,亥时才回来,难道不该打?”
“该打,该打!”宝玉这个时候可不会和父亲较真,非常利索地认了怂。
萧誉见状,怒火去了大半,扔下皮鞭,对跪着一众侍女道,“你们去把少爷放下来吧,记得给他上药,免得留下伤痕!”
打虽打,但他也颇为心疼,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打出事情来,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是!”一众侍女应道后,赶紧上前解开绳索,将少爷放下。
萧誉踌躇了一会儿,见儿子无事,这才放心离去。
临出门时,他回身对宝玉道,“你与薛氏的婚事即将举行,左右只有一个月的功夫,未免出什么意外之事,这段时日你就不要外出了,在家安心读书就是,宫里的差事为父也会帮你挡去!”
方才遭受一顿毒打,宝玉不敢说什么反对的话,只得道,“儿子听爹的安排就是!”
点了点头,萧誉这才挥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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