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不同的记忆和人格不断的攻击着对方的存在,使得破霜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破霜!守住自己的意识!跟我们一起去新世界!!我已经把你公会的人全部邀请上了移民船,现在他们已经去了那撒琉斯,你不想看看未来么?!”我对他吼道。
破霜缓缓的擡起头,我看到他的眼中露出了清明。
“谢谢你为他们做的事情,谢谢。”破霜真诚的对我说,他的句子吐得清晰而干净。
然后在下一秒,他发出了一声怒吼。
一股蠕虫般的血肉从他的伤口处疯狂的喷涌了出来,凝结成了无数挥舞的漆黑触角。
宫王的意识完全突破了破霜最后的防线,融合真正开始了。
属于里奥雷特的、那些不受控制的力量让他的肉体产生了剧烈的变化,他已不再是人类。
“未来……未来在等着我……”不知道是宫王还是破霜,或者已经是统一体的他,呢喃着说出了不知所云的话。
乱舞的触角渐渐平息下来,以一种稳定而厚重的感觉在破霜背后的空中轻轻游动着,散发着属于里奥雷特王者才拥有的威慑气场——和我见到噬王之时几乎完全一样。
“破霜?”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唤着他。
“……是的……破霜……”他似乎带着一点迷茫轻轻点头,“这个名字我会一直用下去。整个暗面都会知道我的名字……我就是宫王破霜……”
我的心一下就灰暗了下去。
宫王破霜扭头看向我的眼睛:“原来你是这么厉害的家伙,贪狼……流沙那个孩子……说过,有一个率领着人类残部,以英勇无惧之姿面对我们宫族深渊精锐的家伙,原来就是你啊。流沙她啊,对你表达了很深的敬佩。可惜我在Dreams的时候,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一个人。没能好好地和你交往一下,有些遗憾。”
破霜的语言表达越来越流利,到最后已经完全没有了破绽。
他提了流沙与我们交战的事情,也提到了Dreams……看来融合已经完成了。
我忍不住想,如果开始我和阿纱嘉没有来这个地方,说不定未受干扰的破霜能够重新战胜宫王也说不定?
又或者,因为看到我,破霜才能回光返照一样再次对抗了宫王一段时间?
没人知道答案,因为没人能把时间倒推回去。
我看着面前新生的里奥雷特之王,心中百感交集。
不过最浓重的,还是恐惧感。
因为如果他真的放弃人类的身份成为了里奥雷特,哪怕身为破霜的意识依旧存在,他所要做的事也不是我能阻止的了的。
“这一天终于到了……流沙,还有大家,仍然在暗面挣扎。他们无数次期盼着,我能够带来新的曙光……我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宫族终于要崛起了,总有一天,我会率领着亿万之中,回到暗面,摧毁深渊中那些傲慢和不可一世的家伙们……”
破霜脸上带着无尽的悲伤,在隐约的黑暗中叹息着,我看到他的脸上甚至有泪水流下。
可是这并没有感动到我,而是让我感受到了更深的恐惧。
因为我已经隐约猜到了他即将要做的事情……
在这艘飞船上,他将会蛰伏八个世纪。
当他抵达那撒琉斯的时候,属于新人类的世界,将会成为他复兴宫族的温床和立足点。
他口中的亿万之中从何而来?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就从你们开始吧。”破霜将目光定在了我和阿纱嘉身上,“贪狼,你的灵魂带有让我折服的光彩,我邀请你成为我们宫族的一份子。流沙很看好你,我也相信她的眼光……如果我能找到回归暗面和深渊的方法,我可以让你做王城领主。”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一根如影子一般漆黑的触角微微卷曲了起来,好想要对我做些什么的样子。
我精神立刻就绷紧了,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
可是破霜很尊重我的样子,他并没有动。
他又看向阿纱嘉:“噬族王女……虽然看上去已经没有了力量,但做我们宫族下一代的初始之母是非常合适的。你们两个,服从于我,我会给你们两个的结合以祝福。你们的下一代,将追随着我,于深渊之战中迎来荣光。”
我全身都僵硬的说不出话,但是阿纱嘉却拉住了我的手。
“把船毁了。”她在我耳边轻轻说道。
“什么?”我下意识的问。
“不能让他到那撒琉斯去……初邪还在那里等着你,他会将那个星球上所有的人类变成自己可以利用的苗床,那个时候新人类将不复存在。我们必须把船毁掉。”
我惊讶的看着阿纱嘉,惊叹于她的觉悟。
我没想到她会站在人类的立场上说话。
阿纱嘉看出了我的想法,她只是摇了摇头:“牺牲,是人类凌驾于一切生物,乃至里奥雷特的特质。我只是想尝试了一下这个滋味而已,似乎也并不是特别困难。你知道这是正确的选择,我们不会臣服于他,所以不管如何都是死。”
“你错了,我们还有另外一条路。”我抱过阿纱嘉,用力亲吻了女孩的额头。
我将她推开到一旁,举起了手中的剑。
破霜微微昂头,对我的选择露出了赞许之意。
“我不会死在同一个人手里两次。而且,这一次只有你自己。”
“对。不过这一次,会让你体会一下我全盛的状态。”
“苍缀,契约装甲!!”
苍缀毫无犹豫的响应了我的召唤,这件寄予了我全部奢望的武装以决绝的姿态覆盖了我的整个身体。
“啊……怪不得……”破霜又发出了微微的赞叹,“你竟然得到了血族的力量。杀手团的成员,确实不可能和这种力量相抗衡。不过,数千年之前,我就已经见识过这股力量了。这股力量并没有办法拯救血族,他们还是消亡了。”
“那不代表我就赢不了你。”我用比他小一倍的声音应道。
破霜没有再说话,他只是微笑着,举起了手中的剑。
白色的光芒冲破了碎裂的水晶剑身,在空气中形成了那道摧枯拉朽的光刃。
希斯飞尔傲慢的将自己的光芒席卷了整个船舱,甚至一直照亮到头顶黑黝黝的天花板上。
我发动了零移,向破霜的面前滑去。
这一次我没有本能的选择他的身后,因为上一次他就轻易看穿了我的动作,而这一次我必须打破这种固有的习惯。
可是随即我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破霜身上层层的触角已经动了起来。
它们像无数乱窜的利刃,在破霜身周组成了密不透风的屏障。
在零移作用消失的瞬间,我就用剑硬接了三记触角的突刺,不得不重新向远处移动。
破霜根本没有动用希斯飞尔,他只是挥舞着那些坚硬的黑色触角,以各个角度全方位的占据了我可能出现的位置,然后在我现身之时毫不留情的刺击下去。
短短的五分钟内,我用了数十次零移和零斩,切断了他二十多根触角,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贴近能够攻击到他的距离。
能量的消耗就如流水一样,而他却连动都没有动。
这就是宫王……是宫王和破霜的结合体……
这种绝对力量的差距,现在我终于有了直观的体会。
怪不得当初我说要挑战噬王的时候,苍缀会对我的贪婪那样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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