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将近百分之八十的回归者在半年之内奔赴了属于自己的圣地,只剩下些许留恋故土或者有什么其他原因的人们仍然没有选择迁移。
这其中就包括我们在内。
只不过我们并不是恋旧,而是因为我们并不想被卷入自己无法控制的漩涡之中。
我们并不天真,我和初邪都知道,以我们两个的身份不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置身事外。
然而,美梦中的日子能多过一天终归是好的。
而且,我们并不清楚我们该以怎样的身份和立场出现在不得不登的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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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其他晚春的日子,我起的很早。
在空地上做过基础的练习之后,又好好的洗了个澡,然后迎来了来晨练的第一批学员。
这批学员是真正喜欢上了道场生活的家伙,生活规律而且毅力惊人,他们中年龄比较大的几个在晨练完之后甚至还要继续去上工。
这波学员很快的就换好了衣服,按部就班的进入了锻炼。
初邪照例在睡着懒觉,作为道场的说一不二的女主人,她从来都是起的最晚的,想要看到她出现在院子里起码还得两三个小时。
阿杰他们通常也不会出现的太早,所以这第一波学员的指导任务就交到了我的手上。
并没有太多需要我做的事情,我只是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偶尔提出几句建议。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的非常突兀,我第一时间甚至没有听清楚。
因为道场的院子很大,建筑群也较深,所以我们特意在门上装了质量不错的门铃直通房间里。
然而门外的人并没有按门铃,而是很诡异的选择了敲门,但凡我没有站在院子里的话就根本不可能听得见。
我拉开大门,看到门口停了三辆黑色的浮车,还站了不少人。
每辆车旁边都站着一个人,车队的前面和后面也各站了一位,加上门口的两个,七个穿着黑色正装的壮汉面无表情的堵在我的院门口。
从他们宽大的背肌能看出,这些人都是经过系统体能训练的类似于保镖身份的存在。
在门口那两个人的中间,站着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其他人的保护对象。
或许是他身边的壮汉们太过魁梧的缘故,这个男人多少显得有些矮小。
他有着一张长脸,胡子刮得非常干净,还有着精心打理过的金发。
“贪狼?”他用相当文雅的声音问。
“是我。”我打量着门口的不速之客们,猜测着他们的身份。
“我是公共政权的特派员,我希望邀请你去我们那里坐一坐。”
男人一边说一边向我亮了一下手里的证件,我在上面看到了休斯这个名字。
“如果我拒绝呢?”
虽然我并不是很排斥和公共政权的人合作,但也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给带走。
“那么我们现在就会离开这里。等你想主动找我们联系的时候,我们也会像现在一样欢迎。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丢掉了可以分享情报甚至合作的最佳时机。”
休斯用那种政府工作人员职业性的淡然语气给出了足以说服我的答案。
这是一个充满了冷冰冰的理智和成熟老到的经验的家伙。
和汞先生不同,休斯的眼睛很有神。
当他看过来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自己受到了应有的重视。
“好,我和你们走。不介意我做点准备吧?”我对他说。
休斯优雅的擡手:“请便。但很抱歉的是,我们的车只能装下你一个人了。”
我关上院子的大门,思忖了几秒。
休斯最后那句话是一种很婉转的态度表达,他既然能找到我,应该也会知道初邪的存在。
他那样说就是要告诉我,初邪并不在自己的邀请范围之内。
睡眼惺忪的女孩被我叫了起来,当她听完我的话之后,并没有像我担心的那样非要缠着我一起去。
初邪只是点头,然后让我多加小心,用CRK保持联络。
虽然有些奇怪于初邪坦然的态度,但现在并不是和她谈心的好时机。
我抱着一丝疑惑,回到客厅里,取出了一直摆在那里的胸甲,将它穿在了身上。
一瞬间我有些恍惚,仿佛又重新回到了【神都】中那些厮杀的日子里。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距离和平的生活的结束已经不太遥远了呢?
套上外套,把防具很好的遮盖在了下面,又从一直随身携带的伞里取出了神宫,我这才走回了院子里,重新打开了门。
休斯看到我走出院子,目光落到了我腰间的武器上面。
他没有针对这件东西发表什么否定式的发言,却很古怪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大汉为我们开了车门,他和我并肩坐到了中间那辆车的后排。
我将神宫横在膝上,三辆浮车毫不客气的升上了最上面的紧急专用车道,呼吸之间就将速度提升到了最大。
“看来你并不介意我带着武器上路。”我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然后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
“事实上,我本来就希望你能带着这把刀一起的。因为过一会儿可能会用的上。”休斯用闲聊般的语气对我说。
“你是说接下来的状况会让我拔刀?”
“这么说可能有些歧义,因为我们并没打算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到那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放任我带着趁手的武器去你们那边,就不怕我暴起杀人么?”
“那样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还是说你对自己现在悠闲自在的生活有着什么不满?想要像你曾经的部下那样变成一个反社会的杀人狂?”
他在说邵飞……看来公共政权内部已经很清楚我的身份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不然他们也不会找到我门前来。
而说起今天早晨他们出现的方式,我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你今天来的时候,没有按门铃。”我扭过头,打量着休斯。
“是的。”
“如果我不是在院子里指导道场学员的话,是不可能听见你敲门声的。所以,你很清楚这个时间点我会做些什么……你们大概已经过来观察我很长时间了吧?”
“你说的没错,我们已经观察了你一个星期了。”
“可是你仍然没有必要舍弃门铃而去敲门。你这么做一定有别的目的。你是想看看我能从你这个举动中分析出什么,我说的对么?不是看我能不能注意到敲门的违和感,也不是看我能不能猜出你们在跟踪我,而是看我能不能分析出你这么做的意图,以此来定义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休斯看着我笑起来:“的确是这样。你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都不错。而且性格也很直白而坦诚,属于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性格类型。我就是想确认你在这方面的特点,和蠢人对话是一种方式,和聪明人对话则是另一种,我需要斟酌的就是这个。”
我哼笑:“可是如果我分析出了这些,但却不告诉你,又怎么样呢?”
“那说明你比我要有城府的多,而且有很多不希望别人拿捏的念头。我们接下来的沟通工作可能会麻烦很多,不断用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探索对方的跟脚。这不是我想做的,因为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你应该也发现了,我同样在努力展示着自己的坦诚,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够尽量建立起一定的信赖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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