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问过她原因,但是她并没有和我说清楚,只是一味地接受着被打败的事实。
而现在,我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她重新燃起的战意,以及无比笃定的决心。
我们在迁徙部队中所看到的东西变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无数次盘旋在初邪脑海中的念头终于爆发了出来,她已然打定了主意,变回了曾经那个自信坚定的领袖。
“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想要真的和燃墟开战的。因为我觉得那像是在利用你去驱使你麾下的军团……”初邪静静看着我,对我说。
我看着前方的道路,手稳稳地放在方向盘上:“我明白。所以我才会主动和你说。燃墟早就警告过我,不让你有机会操纵第三军团,他其实早就猜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也说不定。”
“你当初拒绝燃墟的命令,是为了不让战士们白白牺牲吧?可是为什么现在却会拿出他们的力量来支持我?”
“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情。”我这样对初邪说着,也是在对自己说。
初邪微微笑了笑:“我不会对你说谢谢的。”
“对于这场战争,我只有一个要求。战略方面的安排必须由我指挥,何时参战,何时撤退,我说了算,你能接受么?”我严肃的问她。
初邪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现在我都没有战斗力了,而且第三军团的人哪里会听我的话啊,想抢你的位置也做不到啊。”
我点了点头:“我们想要和燃墟对抗,现在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和自由军联手,你明白的吧?”
初邪身体微微一震,然后缓缓地点了头:“其实我也是清楚的。只是会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汞先生会把你骗的团团转……你要和自由军合作就一定要过汞先生这一关。你这方面的经验太少了,不要让他把你变成炮灰啊……”
我轻笑了一声:“是不是觉得我除了打架之外一无是处?”
“不是看不起你,而是因为你确实没体会过这里面的勾心斗角啊……”初邪叹气,“汞先生是桌面上的顶尖高手,每一个扔出去的条件都有无数后招,到最后会把人将军将的死死的,让你不得不接受他们的条件。没有这个手段的话,现在他也不可能统领自由军。”
我点头。
我很清楚自己完全不是这块料,无论是什么形式的谈判,我都从来没有参与过。
就连旧反抗军时期唯一一次质询会我都搞砸的一塌糊涂。
然而我却并没有担心汞先生或者不久的将来要面临的谈判。
因为我从奥索维那里学到过一个道理。
那个时候,初邪刚刚被燃墟夺权。
我们通过【湖】回到暗面的时候,奥索维在岸边等着我们。
他说,初邪会一败涂地的原因在于,她没有隐藏好自己的底牌。
而我的底牌,汞先生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看透。
这次合作,我会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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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军团,我约见了三位师团长,发布了一系列部队转移和战斗准备的命令。
我没有和他们提到要和自由军联合起来抗击反抗军的事情,因为他们现在还没必要知道。
军团按照我的命令开拔,偏移了行动路线,向着自由军所在的方向慢慢靠拢着。
做完这一切,我和初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派了卫兵去找一个人。
我关上房门,和初邪坐了下来。
“初邪,这场战斗,不是能够简单靠战场上的拼杀就能胜利的。我们要利用好自己最大的优势。”我对她说。
初邪点了点头,这方面的事情她也早已经想到:“你说说看,我们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是几千万难民。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有人在为了他们而战。当战局到了你死我活最紧绷的时候,他们将会成为掀翻燃墟统治的决定性力量。”
“可是他们不可能知道。”初邪叹气。
新人类的迁徙队伍处于一种完全混沌的状态之下。
只要是燃墟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事情,他们就不可能知晓。
二十世纪的报纸电台、二十一世纪的网络通讯,这些能够让信息流淌过每一个人眼前的手段,在目前这个状态之下根本就无法实现。
初邪的想法很现实,我们根本不可能让平民知道我们正在为他们战斗。
“办法我有。但是我需要你站出来,给平民们希望。当你一声令下的时候,他们才能够吞没燃墟的统治。”
听到我的话,初邪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我示意她等一会儿。很快,门被敲响,我站起身开了门。
“你们回来了?叫我有什么事?”
出现在门口的是韦尔奇·哈康。
“有事情要和你谈。”我将他让了进来。
韦尔奇笑笑走了进来。
初邪让出了一把椅子给他,自己坐到了床上。
“韦尔奇,我们刚从迁徙队伍那边回来。”我对他说。
韦尔奇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你去那边了?去做什么?”
“我们只是去看看。”
“所以,你们应该都看到了?”
韦尔奇的话让我微微一愣:“你什么都知道?”
“当然,我和教会成员们之前一直都呆在迁徙队伍里的。”韦尔奇沉声说道。
“你对那边发生的事情,怎么看?”我直截了当的问他。
“主说,人的一切罪和亵渎都可得赦免。唯独亵渎圣灵,总不得赦免。”韦尔奇的胸膛起伏着,带着一丝怒火,“他们摆布玩弄着自己的同胞,把自己当做无所不能的存在,这就是对主的亵渎。”
“我们也这么认为,所以我们要战斗,我们要改变这一切。你会帮我们么?”
韦尔奇认真的看着我:“就像我说的,如果你就是主对他们降下的审判,那么我定会和你并肩驰行。”
不算太久之前,我和韦尔奇做了一个交易,而现在这个交易带给了我们无限的可能。
我给了韦尔奇很多通讯器材,作为他们教会内部相互联络的工具。
教会的人如今遍布在整个迁徙队伍之内,我们只要利用这个网络,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控制住平民之中的舆论,我们将成为回响在平民之中的唯一一个声音。
任何一个读过历史的人,都会明白掌控住了舆论宣传口径在战争中有多么重要。
听了我的计划,韦尔奇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初邪也没有任何异议。
于是初邪录下了一段自己的影像,通过韦尔奇教会的通讯网络开始了针对整个平民民众的广播。
而现在我们没有一个人能想到,这段影像最终会成为新人类诞生途中仅有的一丝希望之声,代表了新人类历史上永远不会被磨灭的光明记忆。
“我是创建了旧反抗军的军团长葬敌初邪,我在这里对所有游荡在绝望中、痛苦中的人们说话。”
“旧反抗军曾经有一个梦想。一个能够让所有新人类带着尊严和骄傲,重新找回属于我们的真实世界的梦想。”
“后来这个梦想被打破了,反抗军也被残忍傲慢之人夺走。我们所有人都变成了只能苟延残喘而不敢擡头的虫蚁。”
“但这并不是属于我们的结局,所有的痛苦都只是晨曦未明前的黑暗。我们已经组织了新的力量,我们会为了新人类的尊严而战,为了公正而战,为你们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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