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因为初邪嫌贫爱富,而是因为那是她最最基本的生活习惯。
所以我才会仔细打算。
在龙族国度最繁华的城市里,想要购得一所足以让初邪感到舒适的房子,那起码会消耗掉那袋金币的一半。
剩下的一半,则是维持生活标准的必需品。
把这袋金币给了爱丝弥蕾,当我出去的时候,我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在得到这袋钱之前,我没有考虑过相关的事情。
可是现在,我已经无法再把这个念头重新忘却了。
一瞬间,这种动摇和迷惘的感觉困住了我的理智。
一种来自于和平生活的柔腻渴望几乎将我拖进不切实际的妄想之中。
但是我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战士是没有资格迷惘的,这是我从佣兵生涯中得到的血的教训。
当我们握上剑柄的那一瞬间,就再也无法放弃对力量的追求。
对战士来说,如若没有力量,一切都是虚妄。
我将钱袋放到了爱丝弥蕾的手里,因为我必须知道如何才能成为零级。
爱丝弥蕾满意的用手颠了颠厚重的钱袋,然后慢斯条理的将它收了起来。
“喂喂,虽然是很重要的信息,你也不用摆出那种表情吧?”
如果我现在照照镜子的话,大概真的是一副苦大仇深凶神恶煞的表情。
这世界上不会有太多人在付出了这么多钱之后仍然能够保持平静。
我揉了揉自己的脸,强行让自己放松些:“要看看你的情报到底值不值这个价钱。”
爱丝弥蕾随手理了理自己的发髻,重新靠在了沙发上。
“虽然这个情报只是一个统计学的推测,但却符合每一个零级的情况。这个世界只有我们组织能够收集到这个情报的佐证,所以一亿不算贵。”
“到底是什么?”
“零级,是一种传染病。”
我听到爱丝弥蕾的这句话,整个神经都要变得不正常了。
“你……是在用比喻么?还是说……”
“所有的零级,在跨越门槛之前,都经历过一次和已经成为零级之人的战斗,一对一,没有一个例外。就像传染病一样,只能从零级传给另一个零级。”
“你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吧?传染病都会有一个最初的传染源,可是谁又能当最初的那个零级呢?”
“【幽鬼】最初的四个零级你该知道吧?我们四个在玩的时候,等级算是全世界最高的了,但是在和'那个'家伙战斗之前,我们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零级这个概念。”
“你说谁?”
“一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也就是二十岁的样子,非常厉害。我们四个很不服气,去和他单挑,但是全都重伤而败。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家伙的能量等级就是零级。而在那之后,我们几个就顺利的相继跨过了门槛。”
爱丝弥蕾简单的叙述了一下当初的情形,看上去她并不想过多的谈论那个“传染”给他们零级的家伙。
“据我所知,燃墟、破霜都是在和黑暗精灵王打过之后才晋升的零级,保罗零级之前输给过零级的水墨,Azza输给过燃墟……当我们发现这个规律之后,便刻意去收集了所有已知零级的过往经历,最终发现了这个规律。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能确定,蕾娜他们几个很快就会晋入零级。”
“……因为他们都和零级交过手……”
“没错。一对一,没死,这就足够了。”
我死死的看着爱丝弥蕾的表情,没有看到一丝动摇。
这个情报真正的传递到了我的脑海中之后,我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满足感。
如果爱丝弥蕾他们推测的规律是正确的,那么我确实没有升为零级的资格。
虽然打赢了天使之尘,但那毕竟是和梅尔菲斯联手的结果。
而梅尔菲斯和破霜拼过命,我想如果他能从深渊中出来的话,应该已经是零级了。
我捂着脑袋瘫在沙发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心疼你那一袋金币了?”爱丝弥蕾揶揄道。
听到这句话我心口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不心疼才是假的。
只不过叹气也并不是为了这个。
“看来,必须要找个机会和零级打一场……”
“有可能会死哦。”
“要不你和我打,手下留情些?”
“这种放水的打法……我可不保证有效啊,到时候你别怪我情报不准。”
“啧……”
心情有些低落,不知道是因为钱被人坑走还是发现自己没办法凭借努力成为零级的缘故。
“拼上性命和人战斗,然后变强,这不是所有人都一直在做的事情么?有什么可低落的?”爱丝弥蕾鄙夷道。
虽然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轻蔑,但是我却有些触动。
她似乎是想安慰我一下,很难想象【幽鬼】的女王会做这种事情。
“但是面对一场注定会败的战斗,没有人会高兴得起来吧?”
“因为自尊么?那就真的太可笑了。”
“有自尊怎么就可笑了?”我不满地说。
爱丝弥蕾将头靠在沙发背上,面色如常。
然而在这一瞬间,我却感觉到她整个人的气势勃发了出来,有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压力。
“你们这些人……想要自尊,想要钱,想要守护,想要战胜,想要复仇,想要生存……抱着这些无穷无尽的念头,然后对自己说,我要变强,这就是最可笑的事情。”
“有这些念头不是很正常么?”
“当然很正常,但也很蠢。因为真正的力量,必须要真正渴求的人才能够触碰的到。当你唯一想要的东西就只是力量的时候,你才能真正的获得它。其他所有的东西都是在这条路上的铺路石或者绊脚石,你能为力量放弃一切的时候,你就会变成最强大的存在。”
爱丝弥蕾抿着嘴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像是挤出了心底最深处的感受。
她看着天花板,手指交叉在一起,如同被冻住的钢铁。
“可是这种力量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缓声说道。
“力量本身就是意义。”爱丝弥蕾用坚硬的嗓音说,“战士们都想变强,但是你们都不清楚,想要获得真正力量,就不能去亵渎它。你把它作为实现其他目的的工具,那它就永远只是个工具。”
“那力量对你来说是什么?”
“一切。因为没有力量的我,什么都不是。”
“你很像破霜……”
爱丝弥蕾看着我翘了翘嘴角:“多少有一些吧。但他是好战,我不是。”
“有什么区别么?”
“把力量比喻成钱的话,破霜赚钱是为了花钱,而我赚钱就只是为了赚钱本身而已。”
我晃了晃脑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我不知道该怎么评论你的理论,但我知道那并不适合我。”
“这不适合任何人……所以最终能够站在人类顶点的会是我,而不是其他人。”
爱丝弥蕾的话语中带着无可比拟的自信和笃定,就像我一直所说的那样,像一个女王。
或许我一直都不懂这些职业战士眼中的世界。
我生命中的大部分都生活在和平而安详的世界里,最多也只是沉浸在小说与电影营造出来的自以为是的幻想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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