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和你们交战的宫族没有那么高级,明显是受到支配的部队。而且他们有相当不错的战斗力,也就是说没有达到百分之八十的力量切割。这样说来,他们的【再世之卵】不是用来成长的,而是用来自爆的。”
“自爆?”
“本来【再世之卵】视宿主的力量,会有很长很长的孵化期。可是这种不完全的【再世之卵】孵化的很快,孵化期视力量切割率而定,孵化的时候会完全摧毁宿主,爆出更多的不完全【再世之卵】。对宫族来说,用了这一招,原来的主体就没有保存自己意识的机会了,但同时也能够大量的杀伤敌人。最差的结果,也是一个换一个。”
“就不能在孵化之前剔除出来么?”
“很遗憾,并没有这种办法。”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沉重感。
看来奥索维的推断是正确的,这八千人已经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我们必须要在孵化之前将伤员转移,否则军团真的不保。
唯一让我欣慰的是,大概初邪的手上不需要沾上鲜血了。
眼睁睁的看着手下八千名战士去死的内疚和对初邪那一边的欣慰感扭曲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让人作呕的情绪。
一时之间,我对自己的这种心情产生了深深的罪恶。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便准备离去。
在这个时候,怜幽再次叫住了我。
“你应该想知道吧?阿纱嘉已经成功建立了自己的次元城。”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连忙回过身来。
“真的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作为最新建立的次元城,现在是最脆弱最不稳定的时候,心族已经在深渊中组织部队准备进攻了。不过你放心,这次进攻的主力是我这边的人,他们不会下狠手。而且,噬族那边最强大的部队也会随时支援她。”
原本以为阿纱嘉的次元城建立之后就可以迎接她回来的,可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里奥雷特在深渊之中的战争冗长而残酷,想要等来她放心归来的那一天大概还要很久。
这也是深渊次元城最重要的时期,相对于其他已经屹立在深渊不知多久的次元城,阿纱嘉的领地无疑是最有可图之机的目标。
不过,正如怜幽所说,她会忠实的执行之前的约定。
我不知道这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因为里奥雷特终归是不会做没好处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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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踏上了归途。
一路上,其他人都在旁敲侧击的询问布鲁瑟和我关于此行的目的。
布鲁瑟没装傻,我更是不会说出来。
在夜晚宿营的时候,我和初邪交代了一切,女孩既没有松一口气,也没有皱眉头。
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陷入了沉默的思考。
几天之后我们回到了部队,一切看上去都很平静。
没有宫族后续进攻的消息,八千伤员的伤也康复得都很好,绝大多数的战斗力都恢复了。
奥索维很巧妙的用行政手段把这八千人重新编制在了一起,没有让他们重新融汇进原来的部队之中。
现在部队的士气很高,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奥索维的小动作。
我、初邪和奥索维重新在他的房间里聚头,然后准备宣判这八千人的命运。
“没得救。”我对奥索维说。
奥索维点了点头。
他不是那种会说出“你看,我早说过”的家伙,所以才会受很多人欢迎吧。
“既然这样,那都靠你了。”他看向初邪。
初邪没有说话,她知道我会替她向奥索维解释。
“那些人很快就会死,宫族不会孵化出成体了,只会让宿体致死。只要周围没有其他可以寄生的目标,就不会造成更多的伤害了。”
“那我们只要把他们抽调走就可以了……让他们自己死在荒野中?”
奥索维看着我,也看着初邪。我和初邪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为了能让这个部队继续存在下去,这八千人的死就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在必死的情况下,能够把损失降到最小,我们已经很幸运了。
但是谁也没办法笑出来。
看着八千人战死沙场是一回事,像这样死去则是另一回事。
多出的这一段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也可以把理所当然的结局变成不可接受的绝望。
人类的情绪真是复杂。
也许在里奥雷特们看来,死亡是无关方式的。
“时间不多了,我这就下令把他们调走。”奥索维最先从沉默中振作起来,他快步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初邪两个人。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用亲自杀人真的太好了……”她轻声说道。
我看了她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没有她自己口中所说的那么坚强,我们都知道。
“以后你不要再靠近前线了。魔力没恢复,很容易会被【再世之卵】寄生。”
“嗯,好。”
初邪的回答出奇的顺从,我能看出来她有些累。
这段时间里,八千人的性命被她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那种压力是我所体会不到的。
现在在这件事情上,能够信任的人只有奥索维。
这批队伍也要由他带进暗面深处。
我对行政方面的事情毫无经验,所以只能在奥索维背后看着他一步步的把八千人从编制中剥离了出来,然后下了调遣令。
那八千名战士不知道自己面临着什么样的命运,他们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等着踏上新的旅途,而这趟旅途却是他们最后的一程。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觉得心口压的很紧,我从没体会过这种滋味。
奥索维在通讯总部和其他三个师团不断的进行着通话,我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
通讯部其他人则是毕恭毕敬的看着我,这使得我看起来很像是颐指气使的长官,说出几句指令,然后一切都由奥索维去办了。
可事实不是这样,对于这种工作我无能为力。
集结的时间定在了半个小时之后。
奥索维在发布完命令之后就和我一起走出了指挥部,来到了驻地侧翼的外面。
他将负责几个芬里尔军团医疗队的副官被奥索维调来核对人数,这些工作被一丝不苟的执行着。
这是必须的,漏下一个伤员就意味着更多的人要陪葬。
那些伤员陆陆续续的集合了过来。
他们相互都很熟的样子,说着,笑着,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踏上一条必死之路。
几个和阿杰他们年龄相仿的男性战士勾肩搭背的集合了过来,他们嚣张的笑着,拍打着其中一个家伙的肩膀。
“真好啊!自己一个人去休假!”他们中有人叫着。
“根本不是休假好嘛!听说是有什么任务!”
“伤员能有什么任务!你这小子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行了行了,自己滚吧,看见你就烦。”
看着他们的样子,我摇了摇头,把一丝莫名的情绪彻底扔出了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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