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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不受控制的推挤着、啃咬着人们的内脏,一直逼迫着人们放弃一切可以称之为人的东西,最后化身成被本能驱使的野兽。

二十辆作物培育飞艇?

我们曾经自信着的资本在这么多的人口面前实在是微不足道,看着无边无际的人群,我本能的感受到了恐惧。

如果难民为了抢夺食物而暴起,我不相信大家可以全身而退。

单单是看着这些人的绝对数量,我就可以想象海蓝大陆的那场屠杀会是多么残酷。

饿死,或是在争夺中被杀死,当人面对这种选择的时候,人性就会为之陪葬。

不过看着这种景象,我似乎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情。

阿纱嘉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深渊的接纳,大概就是由于人类弥漫在这片土地上的磅礴欲望吧。

就好像当初黑无从我身上汲取嫉妒的力量一样,阿纱嘉从人类的饥饿之中像巨兽一样成长了起来。

或许,噬王能够准许我带着阿纱嘉来到这边,也正是因为他预料到了这种事情吧。

对噬族来说这是一种千载难逢的际遇,这史无前例的饥荒正是造就一名强大噬族的最佳契机。

我并不喜欢思索这种事情,当阿纱嘉离去的时候我理所当然的承受了依依不舍的痛苦。

不过,如果她真的如我所想的那样得到了力量,我想那股力量一定非常强大。

我希望她会凭借这股力量,更快的回到我身边。

********************

当天晚上,我们在主飞艇上接待了保罗他们一行人。

虽然说是接待,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

所有的飞艇的作物都用来全线生产蛋白棒了,所以普通的烹调食物就变成了不可能存在稀有奢侈品。

不过保罗他们对这种待遇并没有什么怨言,或者说他们所真正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这些东西。

我们提供的安逸庇护所足以赢得对方的好感,毕竟他们之前已经风餐露宿了很久。

除了苦苦之外,保罗还带了二十几个TWP的核心,另外还有海蓝大陆上十几个大型公会的会长,他们都被邀请驻扎在了主飞艇上面。

这不仅方便了领导层之间的沟通,更重要的是可以将海蓝大陆的指挥层与战斗力剥离开来。

对方不是傻瓜,他们很清楚我们此举的隐含意义。

不过没有人直说,也没有人反对,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海蓝大陆的势力显示出了非常配合的低姿态,这让我们多少也安心了一些。

虽然人不多,但是要安顿他们也不是特别轻松的工作。

我和初邪亲自从储藏间搬了备用的寝具出来,帮这些“客人”打点床铺。

“地板有些凉,女士的话最好铺厚一点。”我把一摞被单交到保罗手里的时候说道。

保罗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几秒,然后开口了。

“是你啊!”

我愣了愣,“什么是我?”

保罗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哈哈哈!之前没有仔细看,我还觉得有点眼熟呢,一直在初邪旁边站着的竟然是你!”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之前并不是不想和我打招呼,而是根本没认出我来。

“看来我的样子已经被你忘得差不多了。”我也微笑了起来。

“不不,是因为你现在的样子和以前实在是差的太大了。”

“是么?那里差的大?”

“曾经我只能从你的眼里看到……嗯……得过且过的绝望;现在完全不一样了。而且……”

“而且发型比以前清爽很多。”苦苦走过来,从保罗手里拿走了被单,然后扔下一句评语。

我耸耸肩,或许他们说的没错,但是我并不讨厌自己很早之前的发型。

“似乎你对我出现在这里这件事情并没有感到意外。”我把话题从自己的发型上面转移掉了。

保罗往墙上一靠:“嗯,早就知道了。对于思灭者和葬敌初邪,我们的情报工作必须要做到最细。关于传言中的初邪的男人是谁,无论是我们还是Drea ms那边可都是一定要弄清楚的。老实说,当知道那个人是你的时候我也并没有特别惊讶。”

听到他的话之后我感到自己的好奇心在跳跃:“为什么?”

“因为觉得你俩性格还挺配的。”

我实在没有料到保罗会这么说,这话听起来就像是情感栏目中的八卦评论,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

身后传来了嗤嗤的笑声。

我扭头看了一眼,初邪正背对着我收拾什么东西。

不过她肯定听到了保罗的话,不然不会这么得意忘形的样子。

气氛被几句闲聊缓和的很好,所以我决定问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老实说,我一直不觉得你们会安安分分的挺燃墟的指挥……”

保罗看着我,并没有露出否认的意思:“你不相信我之前所说的话?”

“我应该相信吗?”我反问。

“的确,换了任何一个人站在我的位置上,都不可能简简单单的就这么安顿下来,然后对一个曾经平起平坐的家伙言听计从。”

“那么你就能?”

保罗在笑,他把身上的装备卸下,整齐的堆在刚刚整理好的铺位旁边:“你以前在外面是做什么的?”

“你可以猜猜看。”

“我猜你是个好人。”

我忍不住哼出了声:“好人……这个世界上还有好人这种东西么?”

“按部就班的活着,知道自己明天会在哪里,知道自己的努力会得到什么样的成果……找个喜欢的女人成家,生几个孩子,把他们培养成自己理想中的样子,你应该是这种人。”

我没有正面回答,但是他说的没错。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不过那并不重要。

“那么你呢?”

“他?蹲了四次牢。”回答我的是苦苦,她也铺好了毯子,斜坐在了保罗身后的墙边。

“四次?”我哑然失笑,“听起来是个惯犯。”

“监狱是个很棒的地方,”保罗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很多人都觉得那里是一个牢笼,那只是因为他们全心全意的想着外面的世界。他们想着外面,却没办法触摸自己想要的,这个身处的牢笼就会变得越来越小。当它越变越小,困的你喘不过气的时候,人就会疯。”

我没进过监狱,所以也无法做出什么评论:“你为什么坐牢的?”

“十五岁的时候故意伤害,打架捅伤了人,那是第一次。在牢里认识了几个黑鬼,出来以后跟着他们干了不少坏事儿,第二次的罪名记不太住了,不过应该是十九岁。你可以想象,那个年纪的我单薄的像个小姑娘,然后在里面真正的长了长见识,和我有同样待遇的基本一个月之内就拿磨尖的牙刷刺破了自己的脖子。”

虽然没有亲身体验,但是很多影视作品都有过相关的描写,我大概猜得出来里面会发生。

“我没有那么做,因为我似乎明白了一些珍贵的东西。我发现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它的规则,监狱也一样。或者说,监狱是'规则'最为隐晦却也最能立竿见影的地方。与世隔绝,每一层阶级都非常鲜明,内部帮派之间的尔虞我诈就像是一个个小国家在交战。你要知道,游戏的规则越是鲜明,会玩的人就能从规则中获得更多的利益。”

我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说,这里也一样。”

保罗笑着点头,他用双手在空中虚挥了一下:“这里就是一个大监狱啊。”

“有些意思。但你并没有解答我最初的问题。”

保罗说道监狱的时候显露出了高昂的兴致,就好像要和朋友分享一颗美丽弹珠的小孩。

或许在这点上每个男人都一样吧。

“监狱和外面相比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区别,那就是永远也不能忘记你头上还有拿着枪的狱警。狱警有高一层的控制权,但狱警们心思也很简单,他们认为囚犯们一直都老老实实的按他们的规则走,偶尔出几个不听话的就关关禁闭。他们不知道,他们无法真正掌控那些看似服帖的囚犯,因为他们不在乎囚犯的生活。”

保罗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因为苦苦慵懒的伏在了他的腿上。

苦苦把齐地的长袍提起来在膝上,露出了光滑笔直的小腿,非常有成熟女性的韵味。

我得说,相比较初邪随意的小裙子而言,苦苦看上去打扮的更像一名法师。

这个女人接着保罗的话开了口。

“最后的一次入狱,是这家伙故意的。他就是喜欢在囚牢这种困顿的地方建立属于自己的规则,而且轻松的成功了。等他玩腻以后,掀动囚犯们发起暴动,然后烧了监狱。”

女孩的声音听起来轻快而带着一点自豪,那是为自己的男人而自豪。

保罗不置可否的笑笑:“所以你看,现在就是这种情形。燃墟制定了属于他的规则,供给的分配,作为货币的刻印,以及那条唯一的法律。他就是这个大监狱的典狱长,我们这些俯首帖耳的人就是他制下的囚犯。可是囚犯中就必然要有囚犯的规则,我擅长的不是当典狱长,而是当一名囚犯,囚犯的王。如果囚犯真的有一天不高兴了,看上去任人宰割的肉鱼就会变成狼。”

我和初邪对视了一眼,我从她的眼中看出了担忧,但是也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我希望你们可以知会燃墟。如果这所监狱能够良好的运转,我并不介意当一名模范的囚徒。但如果它破绽百出,我会让他明白囚犯们拥有什么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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