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吸一窒,猛然想起了他告诉我的那个事实。
生命将尽,他希望会死在一场令人心驰神往的战斗之中。
这是他的愿望……我作为他的朋友,就一定要满足他。
梅尔菲斯不再笑了,他嘴里念动了什么咒语,然后我看到他眼角的獠牙状纹身像液体一样向他的脸颊流淌了下去。
我曾经以为那只是一个单纯的纹身,却没想到那是一个魔纹,因为他从来没有用过。
“看来真的要用全力了……”我用自己的意识向苍缀轻微感触了一下,苍缀正一如既往的看着我。
“告诉你一个秘密,或许以后用得到。”他开口道。
“什么?”
“那次我和你在【神都】重逢之前,和Dreams的首席战士打了一架……”
“你是说破霜?”任何一个高级战士都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你应该知道破霜的武器是什么。”
“当然。”
我是黄铜大陆出身的战士,破霜作为黄铜最强大的存在,他的形象无人不知。
他的武器是一柄折叠型的重型长枪,以锥形伸展开来足足长达三米。
这家伙带着那把长枪以能量加速冲击的话,大概能够毁灭一座城堡也说不定。
“但他和我交手的时候,我逼他用了隐藏的武器。那是一把剑,他一剑挥出,纯白色的能量束从剑身爆了出来,一击之下就斩断了我的鸦羽之刃。曾经还以为魔兵器级别的武器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斩断的,没料到吃了这么大的亏……”
我哑口无言的看着他。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鸦羽之刃的封印是这么被解开的。
“所以……那战你输了。”
“当然。不过,如果是现在的话,我就不会因为同样的原因输给他了。”
“输了的人也这么自信?”我挑衅道。
梅尔菲斯却没有再回应我,他死死的盯着我说:“你小心了。”
我看到他眼角的魔纹一直延伸到了手背之上,然后他手里的鸦羽之刃的半截剑身变成了一朵足足有三米长的巨大漆黑能量束。
原来他是为了告诉我,现在的鸦羽之刃想要切断连魔兵器都不算的神宫,实在是太轻松了。
我头皮一麻,他就已经冲了过来。
那道黑色的能量束撕破空气,发出呜咽般鸣叫。
当它从我眼前一闪而过的时候,我的视野里就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这是视觉的延迟,那道能量束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光线,当头砸了下来。
我立刻施展零移向后一闪,可是梅尔菲斯却像猜到了我位置一般追击了过来。
曾经在堕鎏之地,爱丝弥蕾通过观察我和断尾作战时的躲避行为猜到了我的动作习惯。
可是这一次,梅尔菲斯仅凭我暴露出的一丝线索就做到了相同的事情,不得不说他的战斗洞察力比爱丝弥蕾只强不弱。
我心知,如果被这个状态的鸦羽之刃正面击中,凭借我现在的能量护罩和铠甲是绝对无法抵御的。
但我也知道,这种强度的能量加护绝对不可能随心所欲的使用,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躲闪,并期望在它能量耗尽之前可以不被斩中。
梅尔菲斯攻击动作变相的能力流畅的让人咂舌,纯黑的能量束被他舞成了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我拼命向后急窜,他却追的比我更快,巨大的能量束几乎封锁了所有可能的逃跑角度,我不得不连续用了七次零移才勉强摆脱了他这一轮的攻击。
单就白刃战来说的话,我想这个世界上能凭肉体力量以这么频繁的变速躲开梅尔菲斯这套斩击的人绝对不超过五个。
没有零移的我是绝对做不到的,不用说是否能够达到躲闪的必要速度,单是七次瞬间能量加速的反冲力就一定会让我重伤。
梅尔菲斯这一次没有被我的闪躲所惊到,或者说他已经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战斗之上。
我刚刚喘息了两秒,他的剑又到了我的面前。
千钧一发的狼狈躲闪,还有毫无还手之力的空虚让我忍不住怒火冲上了脑门。
在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的感受到了想要赢的欲望。
“苍缀,亡者之曦!”
手部的赎魂之铠猛地爆成了碎片,我向梅尔菲斯迎去,契约装甲在万分之一秒内凝结在了我的左手之上。
白色的能量状幽魂如预想之中绞住了凌空斩落的鸦羽之刃,梅尔菲斯的身体和他的武器一起凝滞在了空中,我纵起神宫刺向他的胸口。
如果以单纯的能量和黑色能量刃对拼的话,我的手是保不住的。
可是亡者之曦所召唤的并不是能量,而是骸族深渊之中的意志。
骸族所代表的懒惰,转化成了作用于物质世界的效果,就会让所接触的东西停滞不前。
这不是物理性的阻拦,所以我连反作用力都无需承受,就算是鸦羽之刃也无法击碎它。
我也就是凭这一招赢得了和心族领主怜幽的战斗。
或许梅尔菲斯已经考虑到了我会以某种未知的方式拦住他的攻击,或许没有。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在能够完全抵消反冲力的情况下把他的剑接下来。
没有收到任何干扰的我的反击速度终于让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虽然我不是顶尖的战士,但我对自己挥刀的速度却有着无比的自信。
而且最重要的是,梅尔菲斯为了不牺牲魔力的效果,并没有穿高防御的装备。
神宫没有击中目标,因为梅尔菲斯做了更让我惊讶的事。
他松开自己的武器向后一窜,躲开了我的攻击。
我知道他一定会有应对方法,但却没料到会是这样。
我已经缴获了他的武器,我想象不出来他会用什么方法来反击。
可是在半秒钟之后我就知道自己的担心太多余了,因为影鸦已经蹿到了我身后,它张开双翼,将凌乱的鸦羽膨胀成了巨大的球体,直接将我卷在了里面。
我所能做的就只是将全部的能量爆发了出来,以抵御鸦羽的切割。
梅尔菲斯实在太了解我了,他知道我所缺乏的正是在战斗中观察对手之外战场的能力。
赎魂之铠不断的破碎着,刺耳的鸦鸣声夹杂着割裂的声音震得我几乎要疯掉,能量护罩早就破掉了,那东西在鸦羽的切割能力面前什么都不是。
我疯狂地用能量修补着赎魂之铠,但鸦羽的攻击力仍然占了上风。
全身各个部位几乎在同一时间传来了剧痛,我蜷缩着身体,努力的挥舞着神宫试图拦下几片鸦羽。
突然,一股能量输送到了我的身体里,我知道那是苍缀自作主张的行为。
我忘了向她求援,她自己却抢先忍不住了。
有了这股多余的能量,我大吼着又将能量爆了一次。
鸦羽的攻击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终于被我冲破了影鸦的身体。
之前被我抓在了手里的鸦羽之刃早就在不经意之间被我松开了。
鸦羽挥散之时,武器向下直坠,梅尔菲斯窜过去一把将它重新攥在了手里。
赎魂之铠的力量几乎被消耗殆尽。
我全身都是鸦羽造成的伤痕,脸上也被割出了几道深深的伤口。
虽然这些伤口都不致命,但连续不断的疼痛却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体内为了镇痛所分泌的肾上腺素让我的全身都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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