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力量已经够强了……如果你到达零级,我想这个世界上能够打赢你的人一只手应该就能数的过来……”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梅尔菲斯是经过基因修正而降生的人类,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的身体的物理性素质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
但是我也知道,那并不代表自然孕育的人类里面就没有比他基因还要优秀的。
因为修正梅尔菲斯基因的方向是关乎于“完美”这个词的,而完美同时也就意味着平均主义,意味着仍然有人可以在某些方面拥有超过他的地方。
鲁恩希安、爱丝弥蕾、燃墟、保罗、方先生,甚至未来的方不凝,都有可能拥有战胜梅尔菲斯的力量。
奥索维的名字也出现在了我的脑海……我从来没见过他出手过,但就像初邪说的,他在5级能量强度的切磋中胜过燃墟,而且也没人知道奥索维真正的能量级别……
梅尔菲斯看着我,他从我的沉思中已经读出了“不需要自己再多说什么”的信息。
力量这种东西,永远不会有令人满足的时候。
梅尔菲斯想要获得力量的原因也许很简单,那就是找到他想要的答案……这和我最初进入神都的目的几乎如出一辙。
挽歌背后的故事一点一点的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本应感到满足,但事实是,我发觉那个答案对自己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我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自己会不得不站在这个世界里持剑而战,也知道了那个记忆中的女人为什么会在生命的最后一秒放下手里的武器。
我在这个世界所追寻的东西已经改变了。
承诺。
我为阿纱嘉所承诺的东西,我对初邪所承诺的东西……这些东西就是我现在所追寻的。
我并不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甚至可以说我的原则并不足以让我为自己自豪,但如果说我现在生命的意义为何,我想这应该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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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有些意外的是,当三天以后我们离开这个镇子一直行进到杜加德城里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和平的让我感到恐惧。
本以为小镇的街上应该有不少眼线对我们的守望我们的踪迹,至少杜加德城门关卡的地方也不应该是完全没有防备的样子。
可我们就是十分顺利的进入到了城里面,连一点点波折都没有。
“见了鬼。”善于观察环境的梅尔菲斯也感到相当不解的样子。
“也许是侦查的方向弄错,以为你跑到其他地方去了吧?”我扔出一个很随笔那得理由。
“Dreams这种组织是绝对不可能犯这么愚蠢的错误。他们人手众多,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梅尔菲斯迅速否定了我的猜测,让我感到很没面子。
“是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把他们的注意力引走了吧。”龙雀突然插嘴道。
梅尔菲斯将手放在她的脑袋上摩挲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梅尔菲斯做出这么温柔的动作,所以一时间我有点精神恍惚,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别的什么人。
现在我对梅尔菲斯的状态感到非常迷茫。
他死死认定小龙雀就是龙雀的这种行为绝对是精神分裂的症状,可在他和小龙雀呆在一起的时候,曾经的那种疯狂似乎压制的相当不错。
到现在,我也无法确定小龙雀的出现对他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杜加德城非常大,由五个城区组成,每一个城区的面积都可以和Rayout曾经所在的龙宫城相提并论。
这让我回想起了穹顶之役的王都之战,单从战斗上来说,那场比赛是我所经历过的最爽快的作战。
只不过,那场战役的结局对我来说是很难接受的。
“是前面那个教堂么?”梅尔菲斯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擡起头,看到街道尽头矗立着一栋高高的尖顶建筑。
那是韦尔奇·哈康给我指明的去所,希望他还能在那个地方等着我。
敲开教堂的门,和开门的神职人员说明了我们的来意,对方很干脆的带我们进到了建筑里面。
很少来教堂这种地方,不过每次进来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这种风格的建筑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神圣的感觉。
高高的深邃的屋顶在头顶回荡着风声,由彩色玻璃碎片巧妙组成的绘画被当做窗户嵌在墙上,暗褐色的长椅整齐的排列在大厅中,在大厅的尽头是一尊耶稣圣像。
基督教的教派分的有些混乱,我不是很能分清楚韦尔奇这个地方到底是天主教派还是新教。
那并不重要,我们被安排在长椅上坐下,等待着韦尔奇的出现。
很久以前读圣经的时候,只觉得上面的故事晦涩难懂,而且也相当无聊。
可是现在有些时候我真的会不自觉的试着用不论不类的宗教思维试着去诠释自己的际遇。
意识形态解决人活着时的问题,宗教解决人死后的问题,这种半开玩笑的说法其实也有他的道理。
像我和梅尔菲斯这种人,死在刀剑之下的可能性比死在床上要高太多太多。
三年?
五年?
十年?
我们这种一直游荡在生与死边界上的杀手,生命在朝夕之间就会被改变,所以不得不为随时都会到来的死亡考虑。
宗教的确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人们应对对死亡的恐惧,更是可以帮助信徒们过的快乐、平静、充实。
但是那并不是我的选择,也不是梅尔菲斯的选择。
谁又不想在死后上天国呢?
可是那所谓的天国,以及那个天国所带给信徒们的信念,那些足以让他们感到欣慰、解脱和快乐的信念……和一片抗抑郁药所带来的东西,真的有本质上的区别么?
为了解除心灵上的痛苦,人们选择说服自己去相信传教者口中的上帝,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这无可厚非。
可是那种欣快,与服用抗抑郁药所在大脑中产生的多巴胺同出一辙。
由信仰虚无或者服用药物所诞生的感情,并不是我追求的东西。
我的快乐、我的悲伤、我的坚定,必须要建立在真实之上……否则我就不再是我。
我扭头看着梅尔菲斯。
他和龙雀并排坐着,低着头,微闭着双眼,像石像。
他的手和龙雀牵在一起,铁钳一样坚硬他本来也是那样的人。
甚至可以说,我那种顽固的念头和他对我的影响是完全分不开的。
可是现在,在面对龙雀的时候,他的原则、信念和人格都开始崩塌了。
然而大声对梅尔菲斯说“你做了错误的选择”就真的可以么?
我没有体会过他的生活,从没有失去过从幼年时期就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女人,更没有过那种病态的“失而复得”。
我没有立场去指责他,甚至连一句“我理解你”都没有资格说出口。
“我希望梅尔菲斯会得到什么样的结局”是最没有分量的想法,当梅尔菲斯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的时候,一个所谓的“好归宿”大概是永远不可能的了。
所有人的结局都是自己亲手捏造的雕塑。
所以我只能看着他,如果他索求的就是坠落,我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能够铭记着他坠落前的火光——流星燃烧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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