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时候的男人,自尊心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初邪越是满怀心痛想要把他劝回来,他就越是会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重重的撕裂。
初邪和燃墟的关系因为如此,一点一点的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只能无可奈何了接受了自己曾经憧憬之人的堕落和颠覆;而他也只能用残忍和疯狂的手段,在完完全全失去她的时候依依不舍的在她身上留下一点不可磨灭的伤痕。
我很想知道初邪的大哥到底是怎么样看待他的两个直系血亲的。
他让燃墟成为了【神都】顶点的存在,还娇宠出了一个高贵优雅却又充满坏心眼的妹妹。
可是他对燃墟所做的一切,又让人无法揣度。
燃墟的力量可以轻松压倒像AZZA那样的存在,可是我却觉得他值得怜悯。
有的时候,命运就是会给予我们根本没有道理可言的恩赐,或者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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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来到反抗军的中央会议大厅之时,十六个支援部队的队长已经来了十个,军事参谋和情报部门的首脑也全部到期。
我扫视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后勤、财政或者行政方面的人参加会议,这说明这一次是实打实的作战会议。
虽然是白天,但是暗面即使是在白昼也很少有明亮的时候。
宽敞的会议大厅被天花板上的照明系统烘的雪亮,这种光亮度让人提神。
巨大的环形长桌被摆放在大厅的正中央,二十多把高背椅子整齐的环绕在桌子周围。
我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来,所以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家居摆设和房屋装饰上面。
我的眼里只有一个人,就是坐在房间最里面的那个女孩。
初邪没有穿她那身战斗用的法师服饰——如果她穿了那才真会让人奇怪。
一点都没有变,那头秀发黑的发亮,一如既往的斜披在左肩上;琥珀色的大眼睛依旧充满了活力和一点点顽皮的狡黠。
她坐在奥索维的旁边,正在争辩着什么。
那并不是什么严肃的话题,因为那两个人在造作的严肃表情之后很快就会突然笑起来。
看着她熟悉的笑容和表情,心里面不由自主就被暖意所充满了。
这个女孩就是这么富有魅力,那种独立而毫不动摇的灵魂,总会让人暗自点头。
初邪看到我进来,对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回应她,然后坐在了和她相对的那个座位上,也是和她距离最远的那个位置。
我是最后一个被任命的支援部队队长,所以座位是在末席。
而初邪作为反抗军的2号人物,自然是要坐在奥索维旁边的二席。
坐在柔软的长背椅子上,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来缓解心里的沉重。
我想象过很多次初邪看到我以后的反应。
可能会故意不理我,可能会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和我闲聊几句,可能会偷偷的递过来一丝温柔的眼神……这些都没有发生。
她看我,然后对我微笑,就好像她对所有熟悉的人所做的那样。
平平常常的,朋友一样的招呼,这才是让我寞落的原因。
对她来说,我最终也只不过是一个反抗军的成员。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尽量称职的完成她所期待的我做的事情吧。
至少她对我的评价不低,我不想辜负她的期望。
所以我努力把注意力从女孩的身上扯了下来,重新放在了会议上面。
奥索维在会议成员到期之后就立刻开始了这次的主题,作为主司作战方面的初邪敢当陪衬,安安静静的坐在他旁边翻看着这次的会议备忘。
在反抗军的这段日子里,我对奥索维的了解却并没有加深多少。
他看上去相当普通,但那种普通却更让人有点后背发凉。
因为在谈笑风生之间,这家伙就可以将复杂的行政后勤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
反抗军的每一个细节计划都被他精心计算过,所以我们才能在面对影族当地小型势力的攻击之时那么游刃有余。
而他从来没有对我们提过他自己在外面经历过的事情。
塑造一个人的,是那个人所经历过的事,当我们对这个都不了解的话,我只能说我们对这个人的了解也就仅仅是这样而已。
奥索维的立场很有意思。
他和身为2号人物的初邪相比,在反抗军中的存在感弱了不止一个档次。
所有战士都知道初邪,但是很多底层的士兵根本没听说过奥索维是谁。
至于那是不是他刻意为之,我也说不清楚。
因为我和他的互动也就仅限于工作的范围之内了,甚至连一杯酒都没喝过。
不是不想,而是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反抗军的事情上面,就好像永不停歇的、专门为反抗军服务的机器一般。
“在我们决定下一步动向之前,我想让大家先看一下我们情报部门之前所取得的重要成果。”
看上去就好像青少年一样的奥索维深沉而老练的说着,擡手打开了环形圆桌中央的立体投影。
一副完整的暗面地图出现在我们眼前。
那上面没有任何关于地理方面的信息,整个暗面被各种颜色的区域瓜分成了支离破碎的样子。
我仔细的看着,然后发现每一个颜色都代表着一个里奥雷特种族的势力。
而地图的中心,是一个灰色的完美圆形,那就是所有里奥雷特所想要触摸的深渊。
代表蓝色的血族,被代表黄色的影族紧紧的包裹着,在深渊旁边被压缩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形状,那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黑城基地。
看来反抗军的情报部门在这段日子里着实费了一番大大的功夫,要把暗面所有势力的划分搞得这么清楚,他们一定借助了很多别的力量,因为这种事情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完成的。
“现在我们周围所有影族的势力都已经对我们采取了被动的态度,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所以我们要决定的是,下一步要向哪个方向进发。”
毫无疑问,想要去光面,就一定要穿过被里奥雷特称之为“镜之海”的辽阔水域。
但是在通往海岸线之前,我们所要经过的并不仅仅是影族的领域。
我的目光死死的锁在褐色的那片区域之上,那毫无疑问就是噬族的领地,阿纱嘉所在的地方。
奥索维擡手按了什么东西,然后一条红线就作为标记在地图上显示了出来。
那是一条直线,从黑城基地直接通往海岸线的道路。
那是最短的一条路线,但所有人都清楚,最短并不意味着最快。
“你们都看出来了,真要这么走的话,我们就不得不另外和三个里奥雷特种族打交道。每个种族所需求的贡品都不同,而且牵扯到领主的数目也会非常之多。”
宫族,噬族还有心族,这三个种族的势力拦在我们面前,想要通过就要缴纳过路钱。
我们可不像联邦军那么兵员充足,完全没有和里奥雷特直接正面开战的魄力。
“所以我们设计了另外三条线路,然后听听大家的意见。”
奥索维很快就在地图上标示了另外三条路线。
一条是深入到影族领地深一点的地方,然后只要穿过一段不算太宽阔的宫族领地,反抗军就可以重新回到影族的地盘,海岸线也就近在咫尺了。
第二条要经过一段由宫族领地包夹的细长影族地盘,那里也就是D-08的所在方向。
我们在进入心族的领地之后开始迂回,绕过噬族的领地,到达海岸线。
最后一条则是放弃迂回,直接进入噬族的地盘。
如果按照常理来说,第一种策略明显要比后两种要有优势。
路程最短,需要打交道的里奥雷特势力也最少。
可是既然奥索维提出了异议,这就说明,我和沙伦之前提交的报告产生了非常明显的影响。
“宫族,最吸引他们的就是我们人类的身体。这是在不久之前由贪狼部队得到的珍贵情报,所以和宫族打交道是一个下下之选,我希望大家明白。”奥索维说道。
“可是你并没有说不可以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是另外一个队长。
奥索维看了他一会儿,竟然点了点头,“因为那种交易并不是完全不可行。”
我微微愣了一下,奥索维的意思难道是……
“我们给宫族想要的人类身体,换取通过的资格。”
“那做不到!”我忍不住出声道。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既然已经开口,就没有打算说到一半闭嘴。
“宫族会把人类当做产卵的工具使用。如果我们舍弃人类的尊严,用贩卖人口的方式来获得通行的权利,那么这条开辟出来的道路,闻起来可就太臭了!”
我沉声说,声音不受控制的带上了杀气。
一想到那些由人类身体的一部分繁殖出的魔童,我的心里就一阵抽搐。
当回忆起微凉被凌辱的场面之时,我的情绪就更加控制不住了。
“我只是说理论上有可能性。”奥索维很平静的回应道,“但我也完全不想做这种选择,在这种以讨论为基准的会议上,我只是要把所有的可能行摆出来而已。”
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不再吭声。
初邪的目光锁在我身上,但我并没有看她,因为我知道这个时候我的眼神并不怎么样。
“后面的两种,大家有什么意见么?”
几个队长开始交头接耳,有的人站起来询问奥索维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而我则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没有参加讨论也没有提问题。
原因很简单,那个答案从一开始对我来说就已经定了。
因为对我来说,那两种路线的本质就只是需不需要进入噬族领地的区别。
我来到暗面是为了什么,自己可并没有忘记。
所以我会用全力促成反抗军走最后一条线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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