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了,你也变了,一切都变了。”我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我不管你变没变!我还是爱着你的那只小蜜蜂!”盈风一边说着,眼泪开始在眼眶边闪烁。
我抚摸着女孩的脸,“不,你现在已经变成了别人的妻子,变成了别人的母亲。而我,会看着你。”
如我所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如果说我不想重新占有盈风,哪怕仅仅是她的身体,都只是在说谎而已。
我曾经如此迷恋她的温柔和娇俏,现在亦是如此。
然而我们那个世界中男女的感情远远要比这里要简单和热烈。
作为明天也许就会死掉的佣兵,我们无需面对感情之外的东西。
狂乱的做爱,极尽的愉悦……或者忠贞的爱意,永恒的誓言……这些都公平的摆在所有人面前,只要你选,答案就会无比简单。
可是在这里不行,人们被单调柔腻的生活牢牢地捆绑在无形的牢笼之中。
如果我在这里占有了盈风的身体和心神,然后再次离开,她还是不得不回到章隆身边。
那样的她不会幸福,章隆也不会,因为这个社会在他们身上已经种上了无数枷锁。
在我们那个世界,爱就是爱,没有向任何事物妥协的必要。
和谁在一起,和谁做爱,和谁生死与共,这都是只凭自己心意就可以决定的事情。
而在这里,种种所谓“现实”往往让人们不得不扭曲着本心的意愿。
在我给盈风披上衣服之后,我已经找到了属于我的那个答案。
也许“神都”夺走了我无比珍贵的东西,让我背负上了沉重的不能再沉重的罪恶感和责任,但作为回报,它同样给了我一样东西。
自由……至少在“神都”之中我是自由的。
我可以去做我所期望的选择,那已经变成了我唯一的权力。
“你会是一个好母亲,我对你发誓。”我吻了盈风的额头,用力抓紧了她的肩膀,然后为她打开了房门。
最后一眼,我从房间的窗户向外望去。
楼下,章隆看着盈风从酒店里走出来,眉宇间的浓云瞬间融化成了幸福,流淌在他的面颊之上。
她与他的手重新牵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的内心变的无比平静。
我不属于别的地方,我只有一个去处,而我已经找到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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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了我在外面世界的最后一觉,然后走出房间,来到酒店的大堂餐厅,点了一大堆可口的食物,如果这是我真实世界的最后一餐,我希望至少要丰盛一些吧。
孤独。
我面对着一大堆的食物,一个人尽情的享用着,在这种时候每个人都会感到孤独。
那并不重要,因为我早已经习惯了那种感觉。
那是我自己的选择,选择回去,就意味着孤独。
这个词在这个时候,对我来说所代表的其实是自由。
“终于找到了。”一个人突然坐到了我面前。
我擡起头看向他。
一个男人,准确的说是个近六十岁的老头。
一丝不苟的头发,整洁的着装,还有精光锃亮的皮靴,这一切似乎都在告诉我他不是一个我可以忽视的对象。
在这种情况下,我本能的向后缩去,手不由自主的去摸腰部。
可是神宫并不在那里,所以我没能找到哪怕一丝安全感。
“你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着他的时候,只觉得背后有些发麻。
如果非要说原因的话,那就是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我从来没见过的眼睛,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如果能拥有这么明亮的眼睛,就一定不是一个正常人。
岁月会让人变得复杂,这种复杂最直接的体现在人的眼睛上,你如果去看一个老人,你往往会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无法理解的沉淀。
可我面前的不速之客并不是这样,他的眼睛里一丝杂质都没有……就好像……物极必反……
“我并不想告诉你我是谁,因为那对你对我都没什么好处,不过为了方便,你可以叫我撒拉弗。”老头带着一丝微笑说道,但我总觉得他的微笑只是一张面具。
在确定对方并不是为了找我麻烦之后,我努力试着让自己的肩膀放松一点。
“撒拉弗……看上去你很了解我是谁,因为你根本就没有问我的名字。”
“贪狼。”
他来找我,并报出了我的id,我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我不觉得现在还有我不认识的陌生人会记得我的真名。
“找我干什么?”我开始继续吃面前的东西。
如果他真的要对我做些什么危险的事情的话,身在这里的我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机会。
“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撒拉弗伸手从我面前绰起一根烤肠,毫不客气的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我皱着眉头看他,总感觉像他这么有压迫感的形象做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违和。
“我没兴趣给别人当跑腿。”我这么回答道。
“你帮我,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情。”
撒拉弗似乎感觉刚才吃的东西味道不错,他又拿起一根。
我死盯着着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慌。
他太从容了,从容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从容地说话,从容的吃东西,似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面一样。
我一直都非常反感这种拥有掌控着一切错觉的家伙,所以,即使我对他说的“告诉我一件事情”有些好奇,但还是本能的想要打破他的算盘。
“把那件事情吞进自己肚子里吧,我没有兴趣知道。”我这么回答他。
撒拉弗没说话,而是开始试吃我面前的其他东西,在吃到味道不错的食物之时他还会挑挑眉毛以示满意。
我看着他,感觉更加迷惑了。
他也许就是在期望我感到迷惑,或者妥协。
我打定主意不让他如愿,所以干脆不理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早餐上。
“你觉得『神都』这个游戏做的怎么样?”他突然问。
“这就是你想让我帮你的?做问卷调查?”我故意挑衅道。
撒拉弗很淡然的摇了摇头,“只是随便聊聊。”
他的态度实在是太好了,我总觉得自己继续咄咄逼人实在不是什么有尊严的事情。
“『神都』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游戏。”我说了实话。
“对我来说也不是。”撒拉弗回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我实在忍不住,于是问道。
“我回答了你的问你,你就会帮我么?”
我叹了口气,然后举手投降,“说说,你到底想让我帮你什么?”
“我只要你帮我带一句话。”
“给谁?”
“你会帮么?”他没有松口,而是反问我道。
“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就会帮。”我不依不饶。
撒拉弗笑了,不过这一次不是戴着面具的笑容。
“时间这种东西冷酷而无趣,但却会给它的熟人一点儿优惠,比如看穿别人说谎的能力。你并没有真的想帮我。”
被他看穿了,不过我也并没有因为说了谎而感到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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