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ZZA并不想杀我,大概是因为我已经将我想要传递的东西传递给了他。
他说过我和他是一类人,所以我希望他能意识到我所做的事情到底意味着什么。
战士是用剑说话的,我和他都是真正的战士,如果他能读得懂,至少我就不会带着背叛者的墓碑死去。
如果要死去,那么我不会用背叛同伴来换取生命,而是会选择一场畅快淋漓的战斗来为我陪葬,这就是我最后想要传递的东西。
我逼AZZA下杀手,也只不过是想证明我并不害怕死亡。
可能这么做的确很傻,但是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方式。
原本值得信赖的公会背叛了我,Fey也一样。
当她否决了我的忠诚之后,我就明白了一件事。
在我和她的公会之间,她已经做了选择。
处在对立面的时候,她没有相信我,而是相信了自己的公会。
我和Fey也许并不适合在一起。
她所需要珍惜的事情太多了,而我的眼里就只有她而已。
我可以为她而放弃一切,但是她却不可以。
这种不对等的关系,在那个时刻就已经迫使我们两个做出了选择。
我已经放弃了一切,只希望在她的记忆中我可以有机会不做那个背叛者。
不过这一次我并没有死,命运在大多数时候都不会怜悯的让你如愿死去,正如它也不会如愿的让你好好生活一样。
所以当我被人从坟墓中拖出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一片迷茫之中,我只试着有人在用力的拖我。
有人在追,有人受了伤,有能量的火光还有惨叫。
这一切就发生在我的身边,但是却显得非常遥远。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识模模糊糊的,时断时续。
当我最终醒过来的时候,身上裹着绷带,正躺在一张床上。
全身都无法动弹,哪怕动一根手指都会痛的直流冷汗。
我扭过头,看到旁边的床上也躺了一个满身是伤的家伙。
“看什么看!?妈的!”那家伙发现我在看他的时候骂道。
死鸦·梅尔菲斯。
“这是……什么地方……?”我干裂着嘴唇问。
梅尔菲斯叹了口气,“安全的地方……
“为什么救我……”我望着天花板说。
“我可没想救你,只不过是不想让Dreams那些人如愿罢了。不过后来看到你没死,又觉得这好像是命中注定要让你重新从坟墓里爬起来一样,我只是顺水推舟做了个烂好人。”
梅尔菲斯就是这种家伙。
我在AZZA面前一心求死的时候他不会拦着我,但是却不能容忍别人亵渎我的尸体。
听上去很可笑,但对我来说却是切切的真实。
正是因为他所做的这些事,所以我还活着。
“你的伤怎么样?”我问。
“不用你操心,你老老实实养着吧。”他没好气的说,大概是被我看到狼狈的样子觉得很没面子,“被AZZA射成筛子一样……”
“……当时你在场……?”
“是啊。Dreams有那么大的动作,而且你又给我留言说有重要事情要问。我当时闲的很,所以干脆就去龙宫城找你了,结果没想到会看一场好戏。”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梅尔菲斯的描述中我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我被确认死掉之后,就在城外埋了。
梅尔菲斯在晚上的时候到我的墓前想凭吊一下的时候——按他的说法是想在我墓上踩两脚——却发现Dreams有人正在挖我的尸体。
他发现之后没有忍住出了手,抢下我尸体的时候却发现我没死。
于是在Dreams大批高级战士的围攻下,他带着我一路杀了出去,以至于现在也不得不躺在床上养伤。
“为什么我没死?”这是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因为不死之戒和无亡之戒的能力……你运气还真是不错……”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但是两枚戒指已经不见了。
“戒指……哪儿去了?”我连忙问。
“碎了。”梅尔菲斯沉声说。
挽歌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已经没有了。
“这对戒指有一个封印,开启封印的方式是在第一次使用赎魂装甲的时候受到致命的伤害。戒指会碎掉,融到身体里面,而封印则会解开,在这个过程中致命伤会被封印破裂的力量所抵消。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根本想不到开启这对戒指封印的方法竟然是这样。”梅尔菲斯解释道。
我得到了一个答案,而更多地疑惑却出现了。
巴尔格斯为什么要陷害我,Dreams又为什么要偷我的尸体,这背后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大堆大堆的问题涌进了我的脑子。
“不过说真的,我可真没想到你能把AZZA逼到那个程度……”
“我完全没有胜算……”
“如果你的能量级别高两级,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梅尔菲斯说的大概是我将AZZA困在骨牢里的时候,我利用空间的优势逼他和我近身战,而他强行用能量的优势打破了被动的局面,从战技上来说,他确实是输了一招。
能从一个传奇战士身上占到一招的便宜,我没有什么不知足的。
“如果我等级高一些的话,AZZA一开始就会全力以赴来击杀我,不会给我留太多反击的余地。我的打法有些克制他,而且他还有很多招数都没用的样子,这不得不承认。”
梅尔菲斯满意的点了点头,“我都打不过的人你是没胜算的,看起来你很清楚这点,有自知之明。”
我静静的躺着,品味着重新获得的生命。
我没想到自己在被人背叛之后会这么平静,再次失去重要东西以后我原来以为自己会保持悲伤愤怒的情绪很长时间。
可是事实却是,我现在只是觉得深深的麻木,空洞和一股又浓又令人作呕的戾气。
Fey会因为我的死而哭泣么?
AZZA会因为亲手解决了公会的叛徒而感到满足么?
橙子?
弗隆伯恩?
夏希?
Mono?
他们都会怎么看我?
我不知道。
挽歌比我要坚强太多了。
当我从她背后将匕首插进去的时候,她的感觉我大感了解到了一点。
而在最后的时候她面对我,却放下了手里的剑……她为什么能做得到?
“挽歌背叛过别人吗?”我突然从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
梅尔菲斯将目光从一本书上挪了过来,“你明不明白到底什么是背叛?”
我没有回答,因为他的问题让我不解。
梅尔菲斯叹了一口气,然后合上了书。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背叛任何人,除了他自己。忠诚于同伴,是为了得到别人的承认……帮助弱小,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道德期望……这个世界哪儿有什么好人和坏人?大家都是为了自己而活着,所有人都是自私的,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
这个世界没有伟大的人,没有渺小的人,所有的一切在梅尔菲斯眼中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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