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咕噜,咕噜
猎人体内的器官强壮,发出沉稳的律动声;医生看到起伏的“海潮”下,潜藏着浅红色和浅蓝色的纹路;血管纹路交织,形成了细密的网络,不住搏动。
“哼...”医生轻声冷哼。
就当这是...阿戈尔的斯卡蒂的宫殿吧。
虽然她依然不喜欢斯卡蒂。
她将手电筒别在腰间的搭扣上,提起小箱子,缓步在柔软滑嫩的胃肉上。虽然偶尔会踩到湿滑的蛋糕屑...就当是博士献给猎人的供奉吧。
医生敏锐地四处观察,寻找是否有所谓病变的位置。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象还是熟悉的粉嫩,饱满的肌田偶尔抽动,耐心地消化食物,整体呈现健康的样子。
凯尔希不禁怀疑歌蕾蒂娅和博士是不是单纯想看她被斯卡蒂吞掉。
她并没有心情在斯卡蒂腹中看风景。
凯尔希继续寻找。虎鲸小姐的胃袋轮廓感觉饱满,踩在软肉上的质感柔韧,应该是健康而强韧的,尽管偶有部分胃肉抽搐,可能不过是肠胃负担而已...
她走过一道道褶皱,踏入胃液积聚形成的小水坑中,粘稠的胃液粘在脚上,胃底的褶皱似乎友善地握住脚趾,像是挽留她,不过她还是轻轻踢开。行走的时候偶尔会听到斯卡蒂有些不适的闷哼声,不过又被她悦耳而神秘的歌声掩盖住;也许是错觉,斯卡蒂的心跳与肠胃蠕动声与她哼唱的乐曲合拍,形成诡异的交响曲...真是别样的体验呢。
凯尔希叹息,坐在一道相对粗壮的褶皱上休息片刻。看了下氧气罐的刻度,大约消耗了十五分钟的氧气,然而身体感觉像是过了数小时...
“你关住我了,斯卡蒂。”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粗壮的褶皱上,在她手指触碰下,软肉微微下陷,短暂含住她的指尖,再轻轻弹起。
咚咚,咚咚
医生警觉地竖起耳朵。不知为何,这里的搏动声为什么更响亮?是错觉吗?
她坐在褶皱上,取下腰间的电筒四下照射,寻找声音的来源,忽然见到斜上方的位置,闪过一抹怪异的淡紫色。
她瞪大眼睛,起身向前走了数步,又紧张地眼下唾液...
胃底偏斜上方的位置,出现了一块形状不规则的,像是溃疡痕迹的肌肉组织;这片胃肉就像是壁画一样在胃壁上蔓延,边缘处呈现惨白色,中心处泛起红肿,间或有淡紫色的痕迹散落在软肉之间。这片胃肉不适地抽搐,几道明显的血管突出,难受地搏动。
哦天哪...
医生轻轻抿唇,冷静地思考。她拖着步子走向那片红肿的位置,伸手轻轻抚摸,感受到红肿处的搏动。
她有种错觉,似乎手掌在抚摸古代文明留下的浮雕。
虎鲸小姐...你都吃了什么呀...
她摇摇头,放下小箱子,坐在一旁的褶皱上看着病处思考,一边收拾东西准备手术。
明明是胃镜手术就可以解决的...
她盯着红肿的位置,只见淡紫色的斑纹蠕动,在粉嫩的胃壁映衬下,显出了迷幻的色泽;肠胃蠕动声也变得不再规律,似乎在吟唱来自深海的歌谣...
凯尔希冷哼一声。她用箱子中的小瓶泡沫洗手液清洁下手,见没有医用手套的时候微微皱眉,只好徒手握住微型电刀开始作业。
不过她并没想到“麻醉”。
医生清洁后,握住小电刀,刺入胃肉上的病变组织中。一声清晰的“噗叽”水声传来,电刀深入创口中,在她稳稳的手操作下逐渐划开浅浅的口子,显露出鲜红色的胃肉组织。
斯卡蒂似乎感觉到了腹中的疼痛,不过仅仅是轻声呻吟。凯尔希似乎听到斯卡蒂嘟哝什么,不久继续休息了。
真是放松...
她不屑地撇撇嘴,继续操作。不久切割下一块病变组织,放在一旁的托盘中收集起来;她熟练地对着潜藏其下的鲜红组织喷了止血喷雾,并用凝胶涂抹在伤口处,见周边的胃肉不排斥这浅色的凝胶,而是抱住它一同蠕动,她也松口气。
凯尔希转过脸,开始处理病变的组织...
她忽然注意到长条状的组织抽动下,不觉一惊。
想必是错觉...
她用箱子中的无害化药剂喷了喷组织,放入收集用的袋中,待“出去”之后研究处理,再转向那面肉壁,继续切除其余的病变组织。
她希望能平安出去...
至少不要被斯卡蒂摆一道。
凯尔希医生摇摇头,重整精神,继续伏在壁画一般的胃壁上作业。小小的电刀轻声刺入软肉之中,平滑地深入组织之中,她慢慢划动小刀,切割下泛起紫色的软肉;鲜红的血液溅到她的身上,她不为所动,仍然稳稳地握刀操作,割下有一道胃肉,放入托盘中,继续拿起喷雾,准备处理伤口处...
然而那长条状的软肉忽然抽搐,几乎打翻了托盘,似乎想要缠住她的手腕,所幸她反应灵活,躲过了切割下的软肉的袭击,然而在湿滑的地面上还是失去平衡,重重倒在潮湿的软肉之间。
咚咚,咚咚
随着强健的心跳搏动声,墙壁上的创口处涌出汩汩鲜红的血液,喷溅在胃肉之中;斯卡蒂也感觉到了腹中的不适,轻声呻吟。她悦耳而低沉的喉音回荡在宽敞空旷的胃袋中,余音不绝。斯卡蒂的血液也是红色的,散发出腥甜的气味,也伴随一种异样的腥气,或许是来自深海的气息...
凯尔希眼疾手快,握住无害化喷雾,对着在托盘上翻滚的软肉喷洒,终于遏制住了这异常的活动。“它”在鲜红的血液中挣扎几下,彻底不动了。
斯卡蒂...变了
她想起歌蕾蒂娅意味深长的深红色双眼,内心发寒...
医生几乎是机械地用止血剂和凝胶修补伤口处,然而转头望向剩下的红肿处,不禁发愣。
你会变成什么呢...猎人...
她知道阿戈尔人的传说,然而亲眼看到斯卡蒂体内潜藏“海嗣”化的组织,仍让她震惊不已。
真是...可笑的怪物...
她恨恨咬牙。一向平稳的双手忽然微微颤抖,甚至握不牢电刀。她克制地握住手腕,控制住手腕...
“喂,食物,你在做什么。”猎人平静的嗓音缓缓传来,清冷地回荡在宽敞的胃袋中。
“你...”凯尔希咬住牙关,扶住手腕。她甚至没意识到脚腕已经被猎人的血液漫过。
“哼,不要挣扎,乖乖被我消化就是。”
斯卡蒂方才就觉得腹中有什么异样。或许不过是近日让她有些不舒服的腹痛吧。她揉了揉半饱的肚子,按在左腹偏下的位置,抑制住了隐隐的绞痛感。
“哼...”她知道,大概是凯尔希在挣扎...都变成食物了还这么倔强吗...
她不禁微笑。猎人仍在走廊上行走,她看到罗德岛的人畏惧地望向她,在她经过的时候闪身躲过。
不过猎人不知道该去哪儿。至少这里距离家乡太远,甚至听不到熟悉的海潮声。
还是去找她吧...
斯卡蒂叹口气,拍拍肚子,转向了看护病房的方向。
夜深了,走廊上遇到的人也越来越少,最后还是孤身一人走在寂寞的走廊上。
腹中仍然传来绞痛感,像是小刀划过,不过对她来说...
不痛不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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