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并非女声,却是妖娆妩媚,让人泛寒,墨天痕只觉这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曾在何处听过。
这时,却听杨宪源道:“花楼主,我们可是秘密接头,你可不能吓我。”
听到“花楼主”三字,再观那黑衣人阴柔造作的举止,墨天痕恍然,此人竟是醉花楼主——花千榭!
只听花千榭噗嗤笑道:“花某何德何能,能吓着神通广大的杨公子呢?不过此回杨公子竟然失手,想必此刻已享用完花某的货物了吧?怎样?滋味如何?”
“失手?享用货物?”墨天痕听得云里雾里,这两人打什么机锋?
却听杨宪源紧张道:“花楼主,这可不怨我,那日我把芳依约至城外准备交货,是回雁门人杀出搅局,才误了花楼主事情的,可不关我的事啊!况且今日情况特殊,我也无从染指啊。”
“哦?这么说,我的货现在还是原封未动咯?这倒是个好消息。只是哪,杨公子,那日若非那远道而来的墨公子,我的货这会儿应是落在回雁门人的手上无疑了?杨公子,你弃货而逃,可是对我不负责任呀。”
花千榭阴阳怪气道。
墨天痕越听越奇怪:“莫非那日回雁门人围攻柳姑娘,是为了花千榭的货?那上官归鸿不是说要找他妹妹吗?为何这事却与花楼主的货有关?这究竟是什么货?难道……”正思考间,墨天痕忽觉背后寒光一闪,剑风破空,杀意逼身!
“有人偷袭!是蒙面人一伙追杀而至?”墨天痕心念电闪,春秋破封,却是不及运招,只得抽身疾避!
来人剑光与墨天痕擦身而过,一剑刺在他身后石壁之上,发出刺耳鸣响,惊动不远处的花千榭与杨宪源!
“有人!”
“分开行走!”二人秘密会晤,生怕暴露身份,自是无胆查探,当下毫不迟疑,分别向两个方向疾走逃遁!
就在二人离开同时,墨天痕所处假山之中金铁交鸣,不时传出利剑划过石面的尖利噪音!
黑暗中,墨天痕看不清对方面目,只能借着石洞透出的月光,与对手见招拆招,交手中,依稀感觉对手身形,竟似是一名女子。
假山洞内空间有限,二人皆被场地掣肘,难以发挥,墨天痕借墨剑沉重,稳守如山,来人却是身法轻盈灵动,敏捷矫健,二人一时陷入相持。
然而墨天痕心思洞明,所谓守不可久,此地限制墨狂八舞威力,若是一味被动挨打,难免露出破绽,但他亦有不解之处,眼前之人武功比自己稍逊一筹,使的亦非蒙面仇家那等阴邪路子,自己如此隐蔽,她又是如何找到自己?
莫非是与杨宪源花千榭一伙,随行放哨之人?
想到这里,墨天痕心中定计,剑式陡变,阴脉真元纷涌,借洞中的微弱月光,春秋锋鸣神州月!
来人与墨天痕缠斗许久仍拿不下,心中已有不耐,却不料墨天痕竟是藏拙不发,突出八舞剑招,一惊之下,气势已弱三分,只得顺着退路,翻出假山石洞。
墨天痕一招退敌,当即夺路而出,在月下看清来人身影,的确是名女子,只是身材竟是火辣非常,前凸后翘,腰肢纤细,比例修长而完美,只是竹林从中影影绰绰,仍是看不清来人颜面。
只听来人一声轻哼,便执剑再度攻来,似乎很是不服,墨天痕不知她是否还有后手,不敢大意,举剑相迎,同时提防她另有援手,而来人亦是惧怕他再突出奇招,踏步行招多留余地,不敢抢攻。
二人各怀戒备,战局再度僵持,一时间,竹林中只有剑风飞舞,只见剑光闪动,只闻剑击铮鸣!直至两旁翠竹尽数偃倒,方圆数丈绿竹满地!
墨天痕见久拿不下,心中亦焦,担心对手援兵若至,更是胜负难料,于是剑意涌出,满带冲击之感,剑锋陡利,誓破眼前僵局!
墨狂八舞——剑破苍穹扉!
一意附剑,破尽前阻,墨武春秋勇往无前,逼的来人一声惊呼!
她虽是有心防范,但僵局已久,戒备稍松,加之墨狂八舞流传千年,精妙高深,剑意一出,竟让她生出无力反抗之感,不得不抽身急退!
二人一进一退,来到先前花杨二人所在的空地之上,此处无竹无遮,月光明朗,二人看清对方容貌,不禁同时惊呼!
“捕头姑娘?”
“寒公子的……朋友?”
二人虽有一面之缘,但彼此印象颇深,故而一眼认出对方,心中却满是狐疑。
墨天痕率先问道:“捕头姑娘,你为何在此?又为何要对我出手?”
贺紫薰嗔怪道:“那你又为何在此,妨碍我执行公务?”她声音一如既往,软软糯糯,虽是发火,却软侬的像在对墨天痕撒娇一般。
对方既是捕头,墨天痕也不好隐瞒,直率道:“我是跟踪飞燕盟少主杨宪源来此。”
“飞燕盟少主?他今日不是大婚吗?如何会来此?还有,你竟跟踪一个已婚男子,莫非你有龙阳之好!”
想到昨日在醉花楼墨天痕与寒凝渊亦是关系亲密,贺紫薰两下关联起来,只道那俊美公子竟是个兔爷,心中顿时一阵恶心。
这一句,把墨天痕弄的惊诧不已,只觉这姑娘思想有些开放,忙辩解道:“非也非也,捕头姑娘误会了,我是凑巧看见杨宪源新婚之夜翻墙而出,心中好奇才跟了过来。”
贺紫薰听他解释,倒也说的过去,新婚之夜不享受春宵美景,却翻墙外出,是人看见都会起疑,只是那飞燕盟少主竟在新婚之夜放开那名动鸿鸾的美娇娘不顾,来这秘会一个妖娆阴柔的中年男子?
想到这,贺紫薰又是想岔,不禁又是一阵反胃。
墨天痕见她面色发青,峨眉紧蹙,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得再度问道:“不知姑娘你又是因何而来,为何要与在下动手?”
贺紫薰听他问起,气不打一出来,怒道:“我跟踪醉花楼主一路来此,正好撞见他与人私会,我便想找个安全隐蔽之所看他究竟要做何事,不想刚进假山,就发现你在那里偷窥,我自然以为你与他们是一伙的,正在暗中保护他们,于是就向你出手咯,想不到你武功竟如此了得,偷袭都不能一击必杀,还害的我暴露行踪,惊走了那两人!”
解释完,想到刚才战中自己对墨天痕几乎完全处于下风,心中颇不服气。
墨天痕心中暗想:“明明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先动手的,怎么说成我害的?”
想归想,他也知妨碍到贺紫薰办案,话锋一转,问道:“捕头姑娘为何要跟踪花楼主来此?”
贺紫薰白他一眼,道:“公门机密,无可奉告。”
墨天痕吃瘪,心想还是不要在这跟这捕头多费唇舌的好,于是抱拳告辞道:“是在下鲁莽,在这给捕头姑娘赔罪了,既然人已走脱,那在下也不再逗留,请。”
正欲转身,却听贺紫薰叫道:“站住!”
墨天痕回头,好奇道:“捕头姑娘还有何吩咐?”
贺紫薰正色道:“你还不能走。”
“这是为何?”
“如你所见,这两人一走,短期内应是不敢再度碰头了,加之两人身份特殊,无凭无据,我也没法拿住他们问话,线索也就此中断。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呢。”
墨天痕听她话中有话,便问道:“捕头姑娘可有安排,需要在下帮忙?”
贺紫薰狡黠笑道:“帮忙可谈不上,不过你搅了本捕头的好事,你以为本捕头会轻易放你离开吗?”
墨天痕看她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样,偏偏又没理由推脱,只得无奈道:“好吧,要在下去做何事,还请捕头姑娘明言。”
贺紫薰这才展颜道:“这才像话,我看你身手不错,又挺敏锐,给我当个跟班,与我一同查案如何?”
墨天痕苦笑道:“若要协助查案,在下义不容辞,但若要当你跟班,墨天痕宁死不从。”
贺紫薰撇嘴道:“人不大,倒是挺倔。”
墨天痕道:“有所当为,有所不为而已。”
“一嘴酸话,你是儒家子弟吗?”贺紫薰嫌弃道。
墨天痕似是丝毫没听出佳人话中的讽刺意味,正色答道:“正是,不知姑娘你如何称呼?”
贺紫薰见墨天痕脸上没有丝毫不自然,心道:“你这反应,是气度过人,还是真的不懂呢?”
二人互通完姓名,墨天痕既然答应帮她查案,自然关心起案情,再度问道:“贺捕头,你跟踪花楼主究竟所为何时?”
贺紫薰道:“这两日我在醉花楼查探,重新梳理了下案发当日的种种细节,发现其间疑点重重。”
说着,便将自己与两派门主在牡丹堂宴会上的推测一一说给墨天痕听,接着又道:“然而我在查案时却发现,在案发的房间里有一股异香附着于木质摆设上,这股香味途经门口,床前,衣柜,桌边,却偏偏没有出现在窗口。”
墨天痕若有所思道:“这说明,若这异香的主人便是元凶,那么那日他便不是从窗口带人逃脱?”
贺紫薰惊奇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不差,算你有点脑子。”
接着继续道:“其后,我在同层的传菜口也闻到了同样的香味,再次闻到,却是在醉花楼厨房里的库房之内!”
“所以,贺捕头认为,元凶应是醉花楼之人所为?”墨天痕推测到。
未临现场,仅凭话语,墨天痕便能猜到大概,贺紫薰讶异同时,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找错帮手,于是干脆点明道:“不错,这种异香,我只在楼主花千榭身上闻到过。”
贺紫薰言出惊人,墨天痕却在思考另一件事:“贺捕头,若因此事便怀疑到花楼主,是否稍显证据不足呢?”
贺紫薰自信一笑,坦言道:“原本这些只是猜测,不过在花千榭欲盖弥彰的一事后,让我找到证据!”
说道重点,墨天痕面色一凝:“洗耳恭听。”
“我查探到醉花楼库房的门上也有此香气,想要入内查探却被门卫所阻,此时花千榭赶来,大摇大摆的带我参观库房,还向我展示了他的私人宝库。可疑之处在于,我在这宝库中并未闻到太多香味,想来他自己也是不大前来,然而他并不知晓,我身为捕头,最擅长找寻机关暗墙,在他领我入宝库前,我就发现库房之中另有暗墙,周遭香气虽不明显,却比宝库门口略浓,显然这才是他时常出入之所,而他却以私人宝库为幌,引开我的视线,他自以为得计,殊不知我查案,靠的不是眼观,而是鼻子!”
墨天痕听罢,恍然道:“是了,既然怀疑有内鬼,那么杨宪源今日举动,可谓证实此猜测!而醉花楼,便是挑起鸿鸾两派纷争的元凶!”
他的话虽是跳跃,却一语切中重点,贺紫薰暗自赞许,声音也柔和不少:“不错,案情几乎水落石出,但那花千榭武功极高,醉花楼护楼武师又人数众多,不可力敌,我一人万不能将他缉拿,我想凭我二人联手,直接擒贼擒王,或许有一线希望。”
墨天痕沉吟片刻,道:“贺捕头何必单枪匹马,我们自有强援。”
贺紫薰不解,杏眼如铜铃般盯着他。
墨天痕又道:“飞燕回雁两门弟子丢失,那上官归鸿已经焦急欲狂,你说如果联合这两门之力,能否攻下醉花楼,擒下罪魁祸首?”
贺紫薰欣喜道:“你说的极是!”转瞬又黯然道:“不妥,无凭无据,两门要如何信我?我又该如何说服他们出力?”
墨天痕自信笑道:“这个我已有方法,只需……”
听着墨天痕言语,贺紫薰眼眸越来越亮,当即拍手叫好,兴奋道:“就依你,明日我便秘密会见两派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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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腹地偏南,便是富甲天下的米乡南水,其中平原千里,水道交错,土地丰饶,东临黑潮海,风调雨顺,气候宜人,使的田地极易耕种,加之南水陆家在此百年经营,手腕独到,民众安居乐业,引的天下万人向往,一时间成为文化之都,与北方邑锽、镐京一政一民,聚人无数。
然而就在南水西端的平原尽头,却是延绵起伏数千里的丘陵地带,人迹罕至,隐成中原东西分界,其中有人皇三山,虽山三座,却是占地方圆百里,巍峨壮丽,直插云端,在群山中傲然鹤立,相传山上有仙人长居,常有仙音飘落,袅袅而清奇,刚正而雄浑,却从来未有人一睹神仙真颜,只是此间猎户常年被仙音熏陶,变的比常人更为强壮敏捷,让人对山中仙更为敬畏。
群山苍翠,千里一色,今日却有醒目光华,穿梭疾行,直至三山山脚,璀璨光华散去,露出内中真容,竟是一名青年儒生,白袍飘飘,面带风尘之色,却掩不住满身阳刚浩气与凌人傲气!
“凭风处,圣阳光炽。儒风行,君子三省。”
那儒生剑眉星目,威严不凡,一柄折扇插在腰间,尽显飒然气质,正是从儒门总坛一路至此的当今儒门“年轻一代修为第一人”——煌天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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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一片大海
更正:《贺紫熏》应名《贺紫薰》,系输入疏忽
本章人物实力
杨宪源42
何建双44
柳芳依42
墨天痕47
寒凝渊33
薛梦颖29
晏饮霜48
杨少飞61
贺紫薰40
花千榭??
上官归鸿33
上官翔南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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