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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墨天痕与薛梦颖远去,晏世缘卸下身上黑衣换回原本装扮,运起疾风身法,飞速赶回正气坛。

正气坛副坛主府邸,晏世缘一路风行而至走进大门。

宇文家家丁见是坛主,纷纷行礼。

晏世缘免过众人礼数,问他们道:“你们少爷最近可有常去的地方?”

一名家丁思索一阵,答道:“少爷出门从不让我们跟随,具体去哪我们也不大清楚,不过昨日少爷倒是在家门口的那家酒楼往返了两趟。”

“两趟?”

“是,少爷先回来一趟,过了片刻胡伯急急忙忙的出门,随后少爷也急急忙忙进那家酒楼去了。”

晏世缘听罢又问道:“胡伯现在何处?”

“老爷出事后,就一直在老爷房中照看老爷。”

坛主寝室中,宇文正仰躺榻上,面皮涨紫,不省人事,一旁一名郎中打扮的中年男子正为他把脉,胡伯则在不远处焦急的看着。

这时,门口阵风掠过,一道白衣人影翛然飘临榻旁开口问道:“陈大夫,宇文情况如何?”

中年郎中收回搭脉之手,面色沉重道:“非是中毒,而是中蛊。”

“蛊?”晏世缘眼神一利,脑中飘过“南疆!”一词,口中却问:“你可识得是何种蛊毒?”

“南疆之蛊,形态万千,种类繁多,盖因饲主不同,蛊苗不同,育方不同,故而分支极为庞杂,我在军中接触蛊毒多年,亦不能识得全部。”

晏世缘面色一凝,沉声道:“可有法救治?”

陈郎中道:“解蛊当需种蛊人,只是这下蛊人似乎道行不深,使用的并非烈性蛊虫,且效用似曾相识,我想只要找到其培育方法或是培育器皿,我便能配药杀死蛊虫。只是……依经验推断,此蛊三日左右当会发作,我虽有法子将发作时日延长至七日,但要在茫茫清洛找出下蛊人,何其之难?况且那人说不定已经远遁……”

晏世缘止住他话头:“不必担心,我必会全力追查,你且尽力延长蛊毒发作时日,其他事情我来处理。”

陈郎中应允道:“好,属下这就去配药。”

军医刚走,胡伯便面带悲怆,跪倒在晏世缘面前,浊目含泪道:“坛主,老奴才出门这一会,老爷便遭这种罪,还请坛主看在昔日与老爷的同袍情分上,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爷!”

言语中满是自责,看的晏世缘也是心生感动。

晏世缘扶起老人,好言安慰道:“胡伯莫要担心,宇文与我过命交情,我绝不会袖手。”

随后便问道:“胡伯,你今日出门所为何事,遇上何人,又遭遇何事?且细细与我道来。”

胡伯便边抹眼泪边道:“下午刑检院将一份卷宗送与老爷,老爷看完大发雷霆,正好老奴经过书房,便把我唤去找薛家小姐,只可惜老奴半途遇上李家公子,又抽筋倒地坐了半响,这才耽搁了时候,若是老奴能及时回来……老爷……老爷也……”说到半途,胡伯已是声泪俱下,忍不住抽泣起来。

晏世缘心知胡伯在宇文家多年,早已把宇文正当成自己儿子,宇文正亦对他敬若长辈,此时宇文正遭逢大难,老人自责不已,他看了也是大为感动,又怕老人家伤心坏了身体,忙安慰道:“胡伯莫要伤心,宇文与我在战场上历经生死亦能平安归来,凶残烈蛊亦见过无数次,这次定能逢凶化吉。”

随即转移话题道:“刑检院送来的卷宗,还在吗?”

老人见他保证,心思稍定,答道:“在,在,就在书房,未曾动过。”

晏世缘道:“好,那还请胡伯好生照看宇文,我这便去查访,寻找救他之法。”

胡伯连声道谢,送他离开。

离了卧房,晏世缘展开身法行至书房。

宇文正出事后,此地被两名家丁守在门口,不给任何人进出。

晏世缘亲至,两名家丁忙行礼开门退开。

晏世缘进入,只见书房一片狼藉,满目尽是大战痕迹,书卷遍地散落,不由暗暗皱眉,在满地书页中寻找刑检院卷宗。

他身法极快,不一会遍将散落在地的刑检院书卷全数搜集,略略一番心中已知大概。

原来,这几份卷宗所指皆是一个问题,便是今日坛中女弟子失踪事件,从七日前开始,已有五人不知所踪。

此事他先前也略有耳闻,但刑检院直属宇文正,他也信赖老友能力,便不曾过问。

循着卷宗日期,晏世缘找到今日送来的那本卷宗,也是令宇文正大发雷霆的那份卷宗,报告的乃是昨日又有一名女弟子失踪,刑检院请求加派人手搜查一事。

翻完卷宗,晏世缘陷入沉思之中:宇文大发雷霆无疑是因为案件仍在发生,案犯无法无天令他震怒,可他为什么要让胡伯去找薛梦颖?

是让自己弟子帮忙查案吗?

不对,薛梦颖入门时日尚短,武艺尚不及宇文魄,况且案犯目标便是这些女性生员,让她查案,无疑羊入虎口,宇文当不会如此安排。

那,若果是当诱饵呢?

稍加思量,晏世缘再度排除这种可能,宇文正天性护犊,对梦颖更是疼爱有加,人尽皆知,他万不会让女弟子去做诱饵。

那么梦颖既非案犯,又无力查案,又对案件无所助益,为何宇文在看完卷宗后会急忙让胡伯召她前来呢?

思绪百转不得解,晏世缘只得暂且放下之前推论,来到副坛主府对面的酒楼之中,寻求另一处线索。

酒楼老板一见坛主亲临,忙迎上躬身行礼,要引他上座。

晏世缘心思烦乱,草草拒了,问起话来:“老板,昨日宇文公子是否来过此处?”

老板忙答道:“回坛主的话,是,宇文公子昨日来了两次,小人记得很清楚。”

“两次?”晏世缘心中一凛“他两顿饭都在这吃?”

老板答道:“坛主说笑了,宇文公子并未在这吃饭,只是下午与李公子在这一起饮酒。”

“李公子?可是李辟北之子李经国?”晏世缘问道。

“不错,正是李经国李公子,坛主真是神机妙算。”酒店老板奉承道。

“又是李经国,莫非真如墨天痕所说?炎炎烈日,下午在酒楼饮酒,这是哪来的奇怪爱好?”

晏世缘心中起疑,继续问道:“他们昨日何时来,何时走,你与我细细说来。”

店主回忆了下,道:“李公子未时初便到,来时正是烈日当头,小人也纳闷他为何选在此时来小店,不一会宇文公子也来了,小的才知道他们是约了一起饮酒。二人饮到快到申时,宇文公子先行离去,李公子则仍在楼上。宇文公子回去不多时,那副坛主府的老管家便急急忙忙的出门,随后宇文公子也急急忙忙的来找李公子,一会便双双离去。大约申时三刻左右,便看见那大逆不道的孽徒墨天痕到了副坛主府,宇文公子也随后而至。没过多久,就看见那姓墨的小子持剑冲出,正遇上在门口的李公子。再来就看见是一场大战了,可惜了薛家小姐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就被墨天痕那孽徒蒙蔽了呢?”

店主自说自话,啰嗦半天,晏世缘却是心中一沉:果然墨天痕已被人当做弑师逆徒,看来让他离开确是明智之选。

随后抓住要点沉思起来:宇文魄两次往返,究竟为了什么?

他与李经国在此间谈论了些什么?

胡伯是去寻薛梦颖,宇文魄却来寻李经国,按目前线索,李经国是在胡伯出发去寻薛梦颖之后再出酒楼,胡伯却半路与他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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