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站定身形,转身阴沉道:“墨天痕,你想如何?若想趁人之危,尽管来取,但我不妨告诉你,就算我此刻重伤,要杀你,依旧易如反掌!除非,你请你旁边这位高人出手。”
墨天痕看向南宫离恨,南宫离恨负手冷哼道:“南宫离恨没兴趣你们的恩怨仇杀,你要报仇,吾不会出手,但你最好留住自己的小命。”
墨天痕转头,怒目圆瞪,额上青筋直跳,向少主怒道:“墨天痕已发誓手刃仇人,绝不会假他人之手,来日再见,你,还有那天你带去的手下,我一个不会放过!”
少主不语,看向墨天痕的眼神却多了些许怪异,阴恻恻的道:“墨天痕,恐怕你再见到你娘的时候,她已经认不得你了,想找她,就往北海一行吧。”
随后运起最后元功,转身带起部下,慢慢消失在道路尽头。
望着重伤的仇敌扛着三个已经伤的不省人事的三个仇敌堂而皇之的从自己面前走远,墨天痕悲愤的一双拳头紧紧握住,连指甲嵌入肉里都浑然不觉,却深深的生出一股无力感。
南宫离恨在一旁满是不屑,负手往孤丘而去,不耐烦的道:“哼,江湖仇杀,最是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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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曲楼,正气坛内阁规模最大,档次最高的一座酒楼,即便放在清洛城,也是首屈一指,其招牌美酒“芳醇玉液”乃是百种花瓣酿造,口感醇香,极为珍贵。
故而武曲楼每日宴请无数,觥筹交错声不绝于耳,其中出入者多是富家子弟,名流商贾,皆是有头有脸有身份背景的人物。
就在墨天痕离开正气坛的傍晚,在武曲楼的“禄存”包间内,一群年轻儒生正围着圆桌推杯换盏,吟诗作赋,卖弄风雅,快活至极。
然而在圆桌一角,宇文魄却是愁眉苦脸,一个人默默的喝着闷酒,与周遭的欢乐人群相比显得极为格格不入。
这时,宇文魄身边的一名儒生发现了他的不快,于是上前敬酒道:“宇文兄,我看你眉头紧锁,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问话儒生的名叫李经国,其父乃是正气坛一名高层管事,名叫李长巍。
此人与宇文魄一向交好,宇文魄也不对他隐瞒,愤愤道:“还不是因为薛家那个小妞。”
李经国听了,不禁笑道:“怎么,以宇文兄的年少俊美,家世背景,竟搞不定一个刚入门的小女孩吗?”
宇文魄无奈道:“她可是父亲的入室弟子,父亲对她疼爱有加,特地嘱咐过我不要有非分之想。我本想靠自己诚意打动她,不想她却毫不在意,也是可恼。”
李经国调笑道:“哟,想你宇文少爷平日里也算是花丛老手,多少佳人心甘情愿与你罗帐共衾,如今却连个雏儿都搞不定啦?”
宇文魄想到连日来梦颖婉拒他之邀约,却自己上门找墨天痕的情景,不禁把手中酒杯往桌上重重一跺,狠狠道:“说到这个我就来气,那妞三番五次拒我邀约,私下里却背着我去找那个废柴墨天痕,难道我堂堂副坛主之子,还比不上那一无是处的废物小子吗?”
宇文魄这一跺,列席中的众生攀谈戛然而止,不约而同的望向他,听到了那句牢骚,安静一会后,便是一阵揶揄的哄笑,一名儒生道:“宇文兄,难怪你这几日闷闷不乐,原来是心仪女子被个废物抢走了啊。”
一旁另一个儒生发话,话语间满带邀功的意味:“可不是,那日我与宇文兄看见薛梦颖去找那废柴,宇文兄差点想拔剑去砍了那小子呢,还好我拼死拉住了他,不然万一他真杀了那小子,咱们的副坛主大人可要大义灭亲咯。”
这时,一个金服儒生走到宇文魄身前道:“墨天痕那小子着实可恨,当日我难得约到晏师姐一同在演武场练剑,没想到他半途闯入,我气不过教训了他一顿,晏师姐却出言庇护于他,反而把我数落了一通,真是气人。”
说话的正是当日在演武场与晏饮霜练剑的靳师兄,本名靳卫宗,其父也是一名正气坛教习,地位不低。
听到墨天痕竟被大众女神“庇护”,这桌风雅人瞬间忘记了宇文魄的苦恼,瞬间炸开了锅,一个个开始议论起来。
有的开始推测墨天痕与晏饮霜的关系,有的在破口大骂墨天痕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的在嫉妒墨天痕竟然与两大美女“不清不楚”,各种臆测到最后,竟有人得出“墨天痕与两大美人早已有染”,“定是个用了见不得人的方法夺了美人身心”这等龌龊结论。
宇文魄听众人叽叽喳喳,越说越不堪,心生不耐,拍桌吼道:“都给我闭嘴!”此间他父亲地位最高,所以他也算这桌衙内的“最高领导”。
一吼之下,全桌肃静,一群儒生面面相觑,不再言语,宇文魄面色赤红,显然是被刚才那些不堪的言论影响了心神,那日心中萌发的念想再度发酵,只见他眼神狠毒,环顾众人道:“我要墨天痕在薛梦颖面前消失,各位可有良策,让他永远离开正气坛?”
一名头脑简单的随即儒生道:“永远离开?简单,杀之即可。”
“不行。”宇文魄眉目赤红,阴狠道:“我要让他身败名裂,要让薛梦颖厌恶他,嫌弃他,我要让他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
众儒生见宇文魄模样近乎疯狂,皆是一凛,靳卫宗试探道:“宇文兄,让他消失,直接找个由头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杀了便是,何苦要舍近求远呢?若是做的出了破绽让宇文坛主知道,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啊。”
宇文魄道:“我爹就算知道了又怎样,难道他杀了我不成?为了区区一个废物,就要自己亲儿子性命吗?况且,他既然动我的女人,这就是代价,让他死简直太便宜他了!”
靳卫宗苦笑道:“宇文兄,还请三思啊。”
“三思三思,再思下去,女人都没了!”
宇文魄本就是听不进劝的主,此刻心情更是烦乱,猛然一拍桌子,把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后,将白玉酒杯砸了个粉碎,在众人噤若寒蝉的眼神中摔门而去。
宇文魄昏昏沉沉的晃出武曲楼,一路走出内阁,漫无目的的游荡起来,走着走着,不觉间竟走到了清洛城的一处烟花街巷。
正气坛严令弟子不许出入青楼,但西南边境的兵制采取轮休制,轮换下来的将士们放假时,会短暂的到清洛城休整,为满足这些如狼似虎的军中汉子,清洛城的青楼不在少数。
此刻宇文魄看着一个个年轻士兵搂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在自己眼前来来去去,想到梦颖对自己的推辞和对墨天痕的热情,那股妒意再度爆发,恨然一跺脚,折回头又向内阁走去。
薛梦颖刚与友人在外吃饭回来,友人们用完饭都结伴去清洛城走走,她附近的单人舍房群只有她一人在房中,黢黑的周遭环境让正在房中抄写《正气令》的她略略有些害怕。
突然,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惊的她笔尖一颤,甩出一排墨珠,正好把刚抄好的一页纸给弄脏,梦颖小嘴一噘,泄气道:“完了,要重抄了,真倒霉!”
懊恼间,门口的敲门声更急促的传来,力道也更大,梦颖只得放下毛笔,一路小跑过去开门。
木门开启,却是一张意想不到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梦颖讷讷的道:“宇文师兄,怎么是你啊?”
门口之人正是宇文魄,此时他满身酒气,双目血丝遍布,面相狰狞可怖,喘着粗气道:“不是我,难道你指望是那个姓墨的小子吗?”
梦颖察觉宇文魄神色有异,把门缝稍稍关小了点,问道:“师兄,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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