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自然,我们要好好招待大人才是。”
田凝转过身,脚步轻盈地离开,嘴里还哼着小调,显然十分开心。
张昊挠了挠头,发觉自己忘说密令的事没让她更高兴些了。罢了,晚上再说,晚上!张昊觉得今晚很有戏,看着田凝离去的屋门嗤嗤淫笑。
换上锦衣,张昊感觉自己英俊许多,对着铜镜理了理头发才出门。
“凝儿,那个,百户使?”张昊发现田凝招来风信居所有的杂役,吩咐些酒菜饭食的事。听她严苛的语气,就知道她对此事看得有多重。
张昊很久没看她这般有干劲。自从她变卖家产加入悬镜司,连顶头上司玄武城千户使的面都没见过,只收到从密线送来的书信,任务不过是探听些鸡毛蒜皮的事,看不出有什么前途。好在后来由止砚先生引线,他们攀上了监察使董羡君,才开始有转机。
“百户使,你看我这身衣服如何呀!”等田凝遣散下人,张昊才凑过去。丫头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番,撇撇嘴道:“比平时精神些了,等大人来了,你不要说话,听我命令办差就是。”
张昊点点头,准备为今晚的好事做做铺垫。“好累呀,刚从青山镇走了一圈,九死一生,回来后还没来得及解解乏,又得……”他伸了个懒腰,故作疲态。
“切,等办好差事,自有你小子的好处。”田凝白了他一眼,似乎已经领会青年的意思。
张昊心花怒放,开始盼星星盼月亮。可太阳转的好慢,田凝漂亮的深紫色高跟凉鞋下面的影子由长变短,由斜转正,可那位大人还是不来。
快些来吧,完事赶紧走!千万别坏了小爷今晚的好事。张昊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看田凝进进出出的忙活,她每隔半个时辰就到后厨叫人重新加热饭菜,还派眼线去询问玄武城各个大门查探情况,发现妆有点花了就立刻跑去补妆,没事时就在院子里摆几个优美的舞姿,婀娜的身段看得张昊口干舌燥,却只能干眼馋,真是度日如年。
突然,魏老伯的一声惨叫打破了无聊的境况。
“啊啊,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魏老伯的声音很是惊恐,接着就是一声惨嚎,人飞过后院的矮墙,直摔在地上。
扑通一声,这可怜的老家伙就只能趴在地上抽搐了。
“凝儿!”张昊急跑到田凝身边,惊恐地看向门口。后院的木门被一脚踹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宽阔白皙的胸膛,胸肌和腹肌如凸起的砖块般排列有序,健壮高大的身躯穿着普通的单衣短裤,却散发着不逊于铁甲军人般的威猛的气势。
男人微微低头,跨进后院,他后面围着不少杂役噤若寒蝉地在后面观望。张昊张大了嘴巴,呆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邪魅的微笑,满头白发不加梳整地披在脑后,一对眉毛锋利如剑,黑色瞳孔里隐约渗透着暗红的血光,看起来有些可怕。
“看什么,把他抬出去,把门关上,在前台挂出打烊的牌子,不许外人进来!”田凝语速飞快,显然也在紧张。
四个杂役想进来把不省人事的魏老伯抬出去,但白发男子抬手一摔木门,最前面的杂役似乎被打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嚎。
男人径直朝他们二人走了进来,近乎九尺的身高带来宛如巨人般的压迫感。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张昊感觉站在阳光下,身体也冷得发颤,他想拉住田凝的手逃跑,但双腿怎么都使不出力气。
“玄武城百户使田凝参见监察使楚大人。”田凝曲腿半跪下去,她知道不速之客就是他们等的那位大人。
张昊跟着跪下,头埋得很低,余光盯着在地上铺开的墨蓝色裙子,觉得像一朵夜色中的莲花。
“你认得我?很好,是董羡君那个女人说的吧!”监察使楚大人的声音清脆中带着一丝阴沉的鼻音。
“是,田凝听凭大人调遣!”田凝的语气舒缓流畅很多。“大人一路劳顿,现酒菜已备好,还请大人先沐浴更衣,再……”
“先给我来一壶酒解解渴。”白发男子道。
张昊似乎没有听见,仍跪在那,直到田凝侧过身,咬牙呵斥他。“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张昊匆忙起身,小心地绕过白发男子,出院门到后堂取酒。
“那丫头一个人怎么行?”田凝一离开视线,张昊心底突然涌出深切的担心。那个监察使大人看起来太年轻了,年轻得不对劲。悬镜司监察使是悬镜司仅次于首座的要职,没有相当资历,怎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一念及此,他的脚步不由加快几分。
“呼呼……”一手提着玉壶,一手握着瓷杯,张昊气喘吁吁的跑回后院,推开掩上的门,眼前的一幕令他呼吸骤停。
只见那个白毛男人用手勾着田凝的下巴,白皙的手指刮蹭田凝羞红的小脸蛋,他还把脸凑得很近,摆明是在调戏张昊的青梅竹马。“大人,酒来了!”张昊不能容忍,抬高嗓门提醒他们。
他跑到田凝身边,假意恭敬地要这个混球倒酒。暗怪自己为何不在酒壶中吐唾沫,淋点尿。没成想酒壶被白发男人一把抢去,把盖子一扔,壶嘴放在嘴边,咕噜咕噜地将本该仔细品尝的上好佳酿大口吞下,怕是喝不出一点滋味,白白糟蹋。
紫色的液体顺着他的下巴滴到胸膛上,田凝拿出贴身手帕为他擦拭肌肉块,眼中流露出迷恋之色,更让张昊心头火气三丈。
监察使喝完酒,扬手一扔,酒壶精准地打在倒地的魏老伯头上,啪嗒一声,玉瓶炸裂,血和脑浆混着残余的酒覆盖了老人的头。
张昊吓得面如土色,田凝也害怕地说不出话,收回了为男人擦拭胸膛的手。只听白发男子满不在乎地道:“我进来时,这老头唧唧歪歪的烦死了。不过你这丫头还不错。”
田凝听了夸奖,才有些底气。“大人切勿生气,魏老伯他不晓事。”
那也罪不至死吧,这男人是个疯子!张昊愈加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也因被对方看不过眼随手杀掉。
“好了,快告诉我我的好师妹戚艳,卓均,还有那个寒月宫的什么仙子他们在哪吧?”白发男子道。
“禀大人,吟雪仙子百里初晴杀了曲小竹后被玄武侯扣在武侯府里。”田凝陈述。在她看来,寒月宫的吟雪仙子更为重要一些。“两名剑宗弟子于昨日从南门悄悄离去,下落不明?”
“跑了?他们昨天就跑了?”男人大发雷霆,猛地出手捏住田凝的脸,像野兽般阴沉地吼道:“你们怎么没看住他们,还不早说!”
“丐,丐……”田凝吃痛,小嘴张成圆形,舌头乱动,难以说话。
张昊看得心惊肉跳,想英雄救美,却没那个勇气。好在,白发男子很快松了手,捏了捏自己的右耳垂,那里挂着个指头大小的深红色小剑雕饰。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