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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临江湛湛

“八月长江万里晴,过尽千帆破浪轻。”步轻尘倚在高阁立柱边,观赏长江,轻吟诗句。水蓝色长裙包裹着圆挺胸脯,纤腰曼妙,侧臀边线招展着少女诱惑体态。她翘着二郎腿,一只丰腴性感的玉腿伸过栏杆,吊在脚趾上的玉蝶高跟鞋悠闲自在地摆动。

“来得过早,日日在此等待,真是无趣呢。”步轻尘眼中透露着慵懒。她和朝廷的钦差乘船顺江而下,沿途一帆风顺,不似商船要过船收费,沿途少不得贪官污吏的刁难。

她看向来来往往的大型长船,朝廷官船和民间商船一眼可辨。只需瞧船侧有无安置的无火炮便知。为提防水贼,江上船只多设有防备,以往火枪火炮皆是常用手段。可大周占据江南后,便严令禁止火药贩卖,勒令商船将武器改为笨重的弩箭,而朝廷剿匪不利,促使水贼愈发猖獗。

譬如怒涛帮,就是一伙为祸多年的水贼,令两岸富贾切齿痛恨。为保障财产,他们不惜打通关系取得和官船同行的机会,但比起贪得无厌的贪官污吏,寻求明码标价的武林人士护送,渐渐成为更为明智的抉择。

临江城便是长江上游汉州顶尖的江湖造船坊,历经三代经营发展,俨然跻身汉州龙头行业,也为朝廷公认的武林四派之一,风头无量。不过师傅想得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完全是疯狂的想法呢!我的好师姐都为你的事业献身就义了!”步轻尘讥讽地扬起嘴角,暗忖道:你不信任我,我也不会为你挺身走险。如朝露滴润的眸子里闪着怨恨和果决。

“现在她的名字是我的,她的未来也是。呵呵哈哈哈!”她自言自语,笑得花枝乱颤。

江水东去,白云飘远。空阁矗立,独一人眺望,难免苦闷。

此刻忽听阁楼下响起笛声,如仙乐悠扬令人精神抖擞。“春江花月夜?吹得蛮好听的。”步轻尘侧耳倾听片刻,黑亮的眸子滴溜溜一转,狡黠轻笑,抖了抖脚腕,把足尖的鞋子甩到楼下。

“诶呦!”那笛声骤然停止,传来青年的惨叫。他的头被坠落的鞋子狠狠砸重,抬起头,目光透过层层紧簇的紫薇花团,正欲质问是谁,却见一名蒙面妙龄女子从楼阁里探出头,纤纤玉手轻抚着身前乌黑油量的长辫子,水灵灵的剪水瞳仁正无辜地看着他。

“小女子不是有意的,在此向公子赔不是。”她的声音轻灵婉转,一下就冲灭了青年的火气。“啊,没事。姑娘的鞋子掉了,我这就去送还。”说着他便提着玉鞋,快步跑上阁来。

步轻尘看他一身白衣,头戴羽冠,打扮得风度翩翩,颇生好感。“多谢公子!”她把端坐在栏杆边,双腿并紧,长辫落在腿间,无鞋的脚搭在另一边足背上,薄透的丝袜更显得一堆玲珑小脚如精雕细琢玉石般。

青年走到步轻尘身前一步,礼貌递去鞋子。妙龄女子却合着双手,娇羞地微垂螓首,额前流发如瀑散遮住她的眼眸,无处安放的丝足不安地抬起。

青年有些茫然,忽地觉悟,蹲下身子,把鞋子对准绷直的丝足,小心翼翼地套送,直到足跟踩回鞋子,青年才捧着鞋底,慢慢放下,途中未有冒犯的触碰,步轻尘很是满意。

“多谢公子!”她柔声道。

青年起身,用袖子碰了碰额头,为佳人秀足穿鞋便让他紧张流汗。“不必客气,姑娘独自在此”话说到一般又改口道:“近岸青绿,远水澄清,金浪层叠,滔滔不休。此处视野开阔,美景尽收眼底。姑娘好眼力,选在此处观赏,旁人都未发现。不知在下可否在此驻留片刻,看看此处独到江景。”

听他花言巧语,步轻尘不由噗呲一笑:“咯咯,什么好眼力?只是最近无人来往而已。公子愿留便留,小女子只是在这里等人。”

“哦,不打扰姑娘便好。小生很喜欢这里。”他看步轻尘的目光移向窗外,尴尬地僵在原地,不知该不该坐下。“嗯,冒昧问下,姑娘是等的人是要乘船来这边?”

“嗯!”步轻尘无意地点点头,她在等师傅派来的人。

“可是至亲之人?”青年慌忙补充道:“小生无意冒犯,只是见姑娘眺望江面时,关切之意浓烈,才有此猜测。”

“对!”步轻尘顺着他的话说:“家父在长江一脉做生意,每月大多时间都在江上游荡。来信说是最近归来,我便在这等他。”

青年叹了口气,安慰道“愿长江知情,清风解意,体谅姑娘一片孝心,快些送令尊归来。”

这人倒是有趣。步轻尘心中窃笑,故作哀婉道:“唉,听公子口音是中州人吧。”

“正是。小生来江南游玩,本想多南下看看,却听晋州封锁戒严,只好沿江游荡。”青年公子哥道。

闻言,步轻尘仔细打量他一番,看他头冠镶银,腰盘玉带,来头可能不小。“公子好雅兴,却赶上不太平的时候,凭白怀了兴致。”

“我本也是这样想,但今日偶遇姑娘,却是难得的缘分。正应佛门所说的有失必有得,一切皆乃因缘造化。”

这年头,信佛的人越来越多。步轻尘心想,又听青年正色道:“说了这么久,竟忘了通报姓名,太不合规矩了。小生季维生,中州汀水人。”

“汀水?那不就在江对岸!但你却是”步轻尘狐疑地打量他。

“哦,我是步行沿江而上,从三段桥过来的。渝镇和汀水城只有一江之隔,但却如天地遥远。”

这段往事,步轻尘有所耳闻:“因为过往的战争吗?”

“是,这段江口水窄浪平,是渡江必争之地。由此成了延续百年的古战场,江底沉舟堆积,埋葬两岸尸骨,恩恩怨怨难以消散。姑娘是渝镇人,可恨对岸之人?”他的声音有些紧张。

“不,我没有战乱的记忆,也不愿被老旧的恩怨干扰。只是觉得两岸相距不过五百丈,却不能往来,令人惋惜。”步轻尘知晓自己说的不准确。这段航线官船是可以来往的。恩怨都是愚弄百姓的借口,封锁的原因还是提防江南人造反。

“对,的确是嘲讽!”青年点头称是。

“那公子回家,又要绕远路了。”

\"不必,我父亲是管理汀水城渡口的舶官,过几日就会他例行公务时,就会顺道将我带回。\"青年顺口回答,暴露了底细。

“哦,是这样,我也很想去对岸看看,可惜父亲不许我独自外出,呵他老去做生意,家里也无人陪我。”步轻尘忽觉这个人或许有用。

季惟生听了立时双眼发亮,约佳人出行的计划立时浮上心头,激动之下脱口而出“姑娘若不嫌弃,在下愿带姑娘出去一试,只消取得令尊同意。”

步轻尘摇摇头,凄然道:“他绝不会答应的,他把我圈禁在渝镇,待找到能助他生意兴隆的权贵,便把我嫁出去。”汀水城的舶官,少有比这更值得巴结的权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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