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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语涵拍了拍俞小塘的肩膀,温柔道:“小塘,不必如此,犯不着。”

俞小塘仰起头看着裴语涵,目光里有些泪光,泫然欲泣的样子看着楚楚可怜,“师父,可是……可是他们……”裴语涵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

俞小塘看了一直不说话的林玄言,忽然就来气了:“狗师弟!你也骂两句啊,我女孩子不方便,你是男孩子啊。师父对我们这么好,现在被人这么说,你怎么像个闷葫芦一样,你也是头白眼狼啊!”

一直在想事情的林玄言啊了一声,回过神来,这才看到眼前多了服侍各异的许多人,林玄言看着满脸通红的小师姐,心想自己着实没有学过怎么骂人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俞小塘以为他不敢,怒其不争地踹了他一角。

众人闲言碎语不断,忽然听到一声清冽而极有穿透力的声音传来:“够了,不许对裴仙子无礼。”

说话的人是阴阳阁的阁主季易天。

化境巅峰的强者再加上他阴阳阁阁主的身份更是无人敢忤逆。

季易天说完话之后众人果然平息了许多,他俊美的脸上泛起了一道温和的笑容:“裴仙子一人之力独扛剑道大鼎,殊为不易。如果诸位还有什么意见,可以说给季某听。”

众人心中暗骂,好一个伪君子,暗中拉拢裴语涵,又以阴阳阁阁主的名义来压自己,但是他们虽然心中抱怨,却也不敢真的发作,都口不对心地连连称是,其中不乏美言了阴阳阁几句,对于阴阳阁的那位仅仅差了萧忘一线的公子季昔年更是赞赏有加。

俞小塘听着那些虚情假意的言论,觉得好生虚伪,一想到世界上最好的师父如此忍辱负重又觉得好生委屈。

她拉了拉裴语涵的裙角,裴语涵无声地笑了笑,告诉她没关系的。

林玄言看在眼里,裴语涵清丽的容颜映在心中,仿佛闭上眼就能看到扑面而来的往事。

一直到锺声敲响大家才算去。

人群中的议论越发小声。

那些本来行走谈论的众人也回到了各自的席间。

忽然之间,人声一下子喧沸了起来,甚至很多人都站了起来,踮起脚尖眺望。

“快!看那里。那个人是……”

“那就是陆嘉静么?”

“传说中跻身化境的女子?几百年未曾出宫的清暮宫宫主?”

“听说陆宫主心情极其清冷。整日面若冰霜。不曾想现在竟要……”

“今天见到了陆宫主才觉得花那么大价钱问师叔买的名额没有浪费啊。”

……

自接天楼悬浮的琉璃石阶处,一个长裙曳舞的女子平静走来。

她今日不似除夕之夜的华袍,而是换上了清暮宫宫主的道衣,那身深青色的长裙衣领和袖口绣着雪浪梅花,淡雅又显风情,那简单的衣裳剪裁合身,恰好贴着冰雪肌肤,那丰胸高挺,腰肢不盈一握,傲人身材更烘托得淋漓尽致。

她的发色也是深青色的,就像是黄昏也深夜交接时天空中的流云。

那一头青丝绾起,插着一支雕镂精致的白玉簪子,红色的流苏与她的绛唇是那一身装扮中最点睛的亮色,看上去不仅丝毫不显艳俗,反而将美人的气质眉目更衬完美。

“静儿?”林玄言喃喃道。

俞小塘由衷道:“太好看了!”

陆嘉静赤着玉足从接天楼走到试道大会道场的中央,来到了众人面前。

试道大会的道场有四面,其中三面都是面对的各大宗门,另一面则是正对皇宫。

陆嘉静背对皇宫望着众人,安静地施了一个礼。

嘈杂的讨论声渐渐平息,大家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这位绝色仙子,期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陆嘉静环视了一眼众人,她的秀眉不描而黛,欺霜塞雪的肌肤在充足的日光下显得无比夺目。

她轻轻开口,声音犹如淙淙的水声流遍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清暮宫宫主陆嘉静,恭迎各位贵客不远万里而来。试道大会五年一期,其旨在为王朝的未来选拔最好的年轻人。如今天下更是英才辈出,人才济济,想来今年的试道大会会极热闹。具体事宜便也不再多言,关于本宫的事情想必诸位也都知道。届时本宫会在接天楼观战,静候消息,于优胜者决出的下一日当众与这位青年俊彦合体双修,以昭阴阳之理。”

陆嘉静的声音薄得像是春冰,又像是四面八方涌来的潮水。

那一段话不长,所有人却都觉得听了很久,特别是那些初出茅庐的少年,听到后面更是面红耳赤,气息浮动,望着那张高贵绝美的容颜,不知道联系到了什么场景,一个个情难自禁。

裴语涵神色看着陆嘉静平静地说完这句话,神色黯然。

陆嘉静继续道:“本宫是自愿如此,既是为了自己的大道之行,也是为了轩辕王朝的众生子民。若能换王朝千秋太平,嘉静女子之躯并不足惜。”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始终平静,仿佛是深埋在坚冰之中的翡翠。

让人生不出一丝亵渎的意思。

正当大家还在揣摩陆嘉静口中的意思时,忽然听到场中有人极其煞风景地大喊:“不知道陆宫主还是不是雏儿啊。”

说完这句骂声和笑声一并起来。

林玄言顺着声音望去,台前的栏杆前趴着一个面容线条分明的健壮青年男子,他下巴有青色的胡渣,半敞着胸膛,咧嘴而笑,一脸不正经的模样。

陆嘉静人如其名,听到如此质疑,依然面不改色:“本宫尚是处子之身。”

那人还不罢休,大声问道:“陆宫主一面之词怎么证明?众所周知,几百年前你可是有一位情郎啊……”

林玄言的脸黑了下来。

那段日子自己和陆嘉静确实如道侣一般,只是他那时候一心向道,也诚然没有碰过陆嘉静的身子。

这句话犹如溅入沸水溅入油锅,众人纷纷骂骂咧咧,气焰高涨。

在大家心中,即使陆嘉静即将要被当众破身,也是被逼无奈之举,是苍生大义之为,清暮宫宫主的名头绝不是轻易可以玷污的。

陆嘉静看着他,问道:“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答道:“摧云城王酒。”

陆嘉静道:“王公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王酒摸了摸自己淡青色的胡渣,转动着黑溜溜的眼珠子,冷笑道:“眼见为实。不如陆宫主让我验下身子,亲眼见一下那张象征雏子的膜,不然难以让人信服啊。”

未等众人开口斥责谩骂,陆嘉静只是稍一犹豫,便颔首道:“王公子既然要求一解,那任公子验身便是。”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当众验身?

这句话是从那位清冷如雪的清暮宫宫主口里说出来的?

曾经轩辕王朝最神秘的几个人物之一,为何今日要作出如此举动?

或者是她明知道王酒应该不敢顶着众怒上前,故意这么说?

可是,万一呢,万一王酒真的去验身怎么办?

难道陆嘉静就……林玄言也蹙起了眉头。

许多人控制不住手中的兵器,金石琵琶的清鸣不时自场间亮起。

王酒闻言也是愣住了,他环顾四周,忽然哈哈大笑:“既然佳人有请,那我便只好从命了。宫主得罪了。”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跃下了数十丈的高台,弹丸般弹跳起顷刻来到了陆嘉静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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