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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相公……”赵小姐此时此刻一说这话儿,更不似未见之时,只觉一阵磕巴,小手不禁乱放乱抓,不知怎的就伸到枕头底下,只觉握住个锦布似的东西,心下不禁好奇,手上一拽,便把张洛藏起来的内裤拽了出来。

“噫!”

张洛倒吸一口冷气,把个乱蹦的心都要停了,那佳人见手上拿了个小背心似的内裤,先是一懵,进而以为是上次来时自己脱去的内裤,可看那尺寸,直娘贼,端的长了个好大的屁股,不用想,定是个腚似磨盘的骚娘们,妈了个逼的,正自风花雪月,没成想竟撞破了苟且,想必那负心汉也早不是个干净的,一发把那童子之身交去了。

“还没结婚就三妻四妾,端的是个黑心货!”

那佳人本就有些善妒,见张洛花心,气更是不打一处来,那小姐方才还满面含春,见了裤衩,当即小脸煞白,怒目而视张洛到:“好个风流成性的公子呀……你这厢乱搞,不怕烂裤裆吗?”

赵小姐一语既出,越想越气,索性腾地起身,抡起玉手“啪”地扇了张洛一巴掌,把那张洛扇扇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良久才回过神,便飞速运转急智,几个刹那间便想好了对辞。

“娘子,你这厢错怪我也!”那张洛登时叫屈,赵小姐耳听张洛叫自己“娘子”,心下也软了三分,当即叱声高叫到:“如此,却作何解释也?”

那张洛贼起飞智,当即辩白到:“此亵裤之主非是别人,乃是梁氏世姨哩!”

“哦?”那赵小姐耳听是梁氏,心下便又松了两分,兀那干姨年已四九,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平素里家风又严,其中确应有缘故。

加之赵小姐心思单纯,下意识觉得张洛只会和与他一边年纪的女子敦伦,那内裤的主人,应是某个青楼的小婊子,或是随便什么人家的丰腴女儿,她哪里知道世间还有《熟娘少年宝卷》,更怎想过小马载运大车?

当下便复坐下,抱着肩膀,怒目而视张洛。

“此亵裤乃是压胜的衣物哩!”张洛狡辩到:“在下与梁氏世姨夫做了法事,那梁氏姨姨便病了,便又委我为她作压胜法事挡灾消邪哩。”

“即是法事衣物,一两件外衣便可了,为何要送你内裤哩?”

那小姐耳听张洛以法事相遮,当下便消了气,却又意识到自己方才因误会打了张洛,心下却又惊慌起来,嘴上倒装模作样地问着,一方面是为了问出点破绽,自己就坡下驴,另一方面亦是争取时间,好想个能遮掩的借口而已。

“娘子有所不知,压胜之法,愈是贴身衣物,愈是灵验,还有,此法讳莫如深天知地知,我知她知,此法方才能应验,若不是我也爱重娘子,我本就不应与你解释,唉,说也说了,若是有什么霉运应验到我头上,我也活该认了……”那张洛借机倒打一耙,反装起可怜来,赵小姐一听张洛竟会因自己惹上灾祸,心下便愈加慌乱焦急,当下又羞又疚,两边相激,竟兀自哭了起来。

“我的好相公,妾身错怪了你也……此番千错万错,错在妾身,任那什么祸害,一发都降在妾身头上罢……我只求相公一生平安,便遂了妾身的心愿了……”那赵小姐悲声渐大,那相公不禁觉着有趣,却也心疼起来,那小姐虽刁蛮倔强又带着些善妒,却端的能成个好妻室,当下便主动搂住赵小姐,柔声软语地劝起来:

“哎哟,娘子莫慌……我可是专业的,到时我再作个祈福之法,就把这霉运冲了,你莫伤悲哩,把个身子哭坏了,我亦心疼不是?”

那张洛劝着,却见赵小姐哭声更大了,张洛心下思忖,此番委屈定不至于嚎啕,想那佳人来时眉宇间便有些愁思,必是另有隐情,便更不规劝,只是搂住赵小姐软声问到:

“我的个乖乖,眼泪儿哭决堤了是怎的?你便又有甚委屈,今遭一发同我讲了吧。”

赵小姐听张洛如此问,方才渐息悲声,擦了擦眼泪,无意间又扯过内裤擤了擤鼻涕,及闻见淡淡女人穴味儿,方才慌忙甩开内裤,掏出手绢狠狠擦了擦鼻子。

“说吧。”张洛放开赵小姐,只是牵住佳人小手,柔声劝到:“我是你未来相公,不妨同我说说,能办时,我便办去便是。”

“嗯。”那佳人点了点头,却又扯过张洛手臂环于肩头,一面依偎,一面缓缓道来原委。

原是张洛离家的这几日里出了事,那小相公离家去就梁氏的二日黄昏里,不知打哪来了个少年书生,自称白山州刘氏子孙,乃赵仓山早年的故人后代,欲进京城赶科考,行至玄州地界,来此处投奔世伯住宿,那刘姓公子乃是个翩翩少年,身量亭亭,更兼仪容俊美如少女,那赵曹氏岳母见是故人之子到访,便把那少年引入内宅,赵小姐听闻有人前来,便躲到门后去看,见那公子确是英俊美貌,可及至进前时,便能倔出一股妖森森的恶氛,此外虽再查不出个中蹊跷,却仍怪得紧。

赵小姐觉出蹊跷,便在那刘姓公子走后,私下同赵曹氏说了,可那连未来姑爷都提防嫌弃的赵曹氏,此番却热情欢喜得紧,把个伶俐佳人的警言充耳不闻,倒把张洛之事来搪塞,还说什么破道士都容得,故人公子岂容不得?

两下里言语相冲,一向和睦的母女竟吵了起来,那刁妇人话说得急,更有悔婚将赵小姐许给刘姓公子的意,听得那佳人登时咬得银牙咯吱吱山响,气冲冲地出了屋门。

不过那刘姓公子只在赵府住了一夜,第二天便辞别出府,那赵曹氏千万般相留,终是未将其留住,可三日之后赵小姐出门去会女伴儿买胭脂,归来时却远远望见刘姓公子出赵府门,及至回家问母时,那主母却支支吾吾地遮掩,反倒成了欲盖弥彰的拙戏。

眼下赵仓山外出未归,家中只有孤女寡母留守,那玲珑人儿不由得担心起来,生怕家业让外人谋夺了去,眼下能依靠的男子只有张洛,赵小姐好不容易盼张洛归来,又于大喜大悲时慌了心神,焦急间联想起数日前的委屈惊惧,那佳人才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想来我那娘亲受奸人蛊惑,要伙外人给家里来个卷包儿会哩……”赵小姐说罢,不由得呜咽起来。

“嗯……”张洛思忖再三,谨慎道:“我虽与我那岳母有些成见,可要说一个忠贞了二十多年的妇人有了家室而不保晚节,我是万不信的,顶多如别的阔太般使俩钱儿,包了那小白脸儿在外头风流便是,偌大个家业还有个有能耐的夫家,于情于理我是不信卷包会的。”张洛沉吟片刻,又到:“就是我那岳母再上头,也不至于为了个小白脸把个身家扔出去……诶?……”

张洛猛地想到近日来闹得凶的艳香鱼水派邪教,头前据那女店家所说,那“黑里欢”拐男拐女,成员里定是男女都有,保不齐另有妖人,见图谋梁氏家产不成,又来蛊惑赵家主母,那主母虽上了年纪,论姿色也能压过七成少女,保不齐图财图色的情也有。

如此说来,便要提防了,妖法邪祟,自不能以常理忖度,那妇人保不齐真中了摄法或迷魂法,那时节真就要卷包会了。

张洛念及此,便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连忙扳过赵小姐肩头,郑重其事地叮嘱到:“姐姐,此番事或许真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委,你在家里更需提防,那小白脸来得蹊跷,或真是个妖人也说不定,那时节卷了财物,连你们娘俩也要被拐了去受苦哩……”

那小姐闻言亦大惊,不由得小鹿般扎进张洛怀里,一拱一拱的求抱:“若是如此,相公,我便再不与你分开了,今后你走到哪儿妾身就跟到哪儿,郎君,万望你护持奴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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