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离得很远,但我已经有些站不住了,半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脑袋。
不知为何,从金白二光相触之时开始,我的头就痛的厉害,别人都是身体承受不住。
而我却偏偏是头痛欲裂,好像有无数的人在我脑中说话,咆哮,嘶喊。
那种彷佛跨越了好几个境界之外的巨大压迫彷佛就在我的脑中冲撞奋战。
而尖锐的耳鸣声似乎要刺穿耳膜,我大口喘着气,紧紧按住太阳穴,似乎只要稍稍松劲,那些异响和冲击就会打开我的天灵盖钻出来。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心里那股空洞洞的,摸不着底的可怕预感却越发强烈,要出事了,肯定要出事了。
不知从哪里来的恐惧,遗憾,担忧,各种莫名的情绪随着头部的剧痛全都扎进了我的心里,最后汇聚成了一种情绪,那就是不安,强烈的不安。
我拼命挣扎着抬头看了眼登仙台,原本被白光笼罩的登仙台此刻已经被金柱覆盖,石砖玉珠彷佛活了过来,原地震动个不停。
那强盛的白光只这短短的功夫就被金柱挤压成了一个圆球,眼看就要被完全吞噬了。
“不行,不行!”我彻底慌了神,可却连站都站不起来。半趴着身体想要挤开前面七倒八歪的人群往登仙台的方向靠近。
“勿动!”
心里猛然震了一下,那不带丝毫感情却异常熟悉的声音如往常那样直传心底。
头痛虽未减轻,可心里的不安却开始慢慢褪去了,我看着登仙台的方向,没有再往前一步。
白光逐渐被金光包裹,携电裹雷已然凝成了一点。
天空的雷鸣和云层的涌动在这时达到了顶峰,彷佛是在炫耀着一场久违的胜利。
但我知道它还没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但我就是知道。
果不其然,那裹着白光的金壳出现了一条裂缝。
白光渗出一线,转而便以十倍百倍的速度膨胀开来,由双鱼台为圆点,瞬间覆盖了整片山脉。
天空的黑云在白光气势如虹的洗涤下节节退散,可白光之势却未减弱,一直衍生到了天边,所到之处,如春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
那些被刚刚灵威所伤之人也逐渐恢复了神智,大家站起身,纷纷活动着身体,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
而那白光到达天边后快速的往回收拢,众人目光追随,直到光球重新回到登仙台。这才惊奇的发现,此时的登仙台早已不是刚刚那冷清的样子。
无数的珍禽异兽,奇花异草不知从何处而来,挤满了整个山头,只留出中间双鱼台的位置。
在这高山环绕之中,彷佛突然多了一处天宫的后花园。
再等大家搜索双鱼台中间的倩影之时,光球却已然带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就如同她来时一样没有丝毫痕迹。
天空变得湛蓝,一道五彩飞虹划破天际,四周鸟语花香,天地万物在这片刻之间彷佛春回大地,美若化境。
头部的阵痛已经消失,神识恢复之际,我隐约听见脑中回响了一个声音,四个字。
“切莫食言!”
还未等我仔细分辨,人群中就迸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刚刚的那位老者背手立于天空之上,看着湛蓝的青天,声音悠长而欣慰。
“正道不败,天理长存!”随后便带着众人缓缓离去。
我深深呼了口气,结束了?她赢了?环顾四周,年轻一辈皆陶醉在着灵炁扑面,山清水秀之中。
看来她真的赢了,化神境,离太虚羽化也只有一步之遥了。可若有朝一日,她真的羽化升仙,那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不过也难怪那老者会如此欣慰,相传已经三百年了,她还是第一个遁入化神境,拥有通天彻地大神通的修仙之人。
幼年读太清本纪,里面曾经记载过,曾几何时,天地间灵炁匮乏,虽少有修仙之人,却不乏有天赋异禀者得万物造化,仙家相助,成就太虚大乘境界。
而相传当初九霄雷劫也只在羽化渡劫之时才会出现,修仙之人虽难以提升修为倒也能潜心修行,安然度日。
可三百年前,神魔之争达到空前的激烈,如今说书人口中最为出彩的仙侣夫妻风宁与禾洛就是在这凤临山顶大战魔君,那一战壮烈程度,在书中只用了十六个字,移山平海,斗转星移,天地变换,神鬼皆寂。
这场大战不知打了多久,最后风宁和禾洛以肉身尽毁的代价,彻底击杀了魔君。
而苍穹之上也被三人击穿了一个巨大的孔洞,于是灵炁外泄,散入人间。
从此之后,人间彻底进入修仙期,因灵炁充裕,即使资质平平者也能轻松进入旋照,少有天赋肯下苦心之人便可迈入筑基。
于是自那以后遍地都是修仙欲求永生羽化之人,此为乱天道之事自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原本渡劫羽化的雷劫从结丹时便开始便频频落下,一不小心便会丧命当场,一时间能有幸入金丹者都寥寥无几,灵寂修为的后学者们,欲结金丹,先问天雷也成了他们心里最恐惧的事,更别说之后还有元婴和空冥。
那九霄神雷可不会管你是否修为尚浅,雷劫之下众生平等。
若无天相护佑,或是高人相助,神魂俱灭便不足为奇。
至此,虽人间灵炁丰饶,但修为大成者却变得凤毛麟角,每年死于雷劫下的后学者不计其数,而三百年间竟无一人突破化神境,各个门派虽绞尽脑汁,却终是难以抵挡天威。
直到百年前,修行者发现,阴阳平衡之人渡劫更为安全,于是所谓阴阳双修法门开始逐渐兴起,但这法门究竟为何,又如何修炼,其实并没有太多人知道。
大多人一知半解,最后说是双修不过只是苟合。
而双修之法被妖魔道借用之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可这迥异淫秽的修炼方式却在近些年让魔道有了力压正道之势。
那老者想必是正道翘楚,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这位清漓上仙。
只是他根本不明白,这位清漓上仙根本不在乎人间之事,而她到底在乎什么,就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阵不和谐的奸笑传入了余下众人的耳中。
“险胜上天,值得庆贺,倒为何走了,我还想与这位清漓上仙攀谈攀谈,结结道缘呢,真是可惜啊。”
众人扭头一看,身后不知从哪冒出一位男子来,身着黑色大氅,身形瘦削,眼角细长,一对老鼠眼滴溜乱转,看着就一脸的不善。
“阁下是何人,言语还请自重,口吐狂言,就不怕惹祸上身?”不知道来者深浅,一位身着玄字道袍的金丹尊者走到众人前,厉声喊道。
“惹祸上身?我不过是爱慕上仙大人,欲一结双修之情,这不是人之常情,难道这也有罪。”男子斜靠着树干,越说越来劲。
“自古正邪不两立,你若一再侵犯上仙威仪,休怪我们出手!”
“哈哈哈哈!就凭你们?我乃是地玄阁左护法,魔使血无痕。”
男子立起身子,抬起手指虚空转了个圈,两个闪着银光的月轮从阴影中现形,在身体两侧旋转起来,月轮上还不住的往下滴着粘稠的黑液。
“你们自诩正道,不过就是挂着人皮。明里道貌岸然,背地里还不是到处想着找年轻的修道女子假借双修之名苟合,前些年你们天玄山的大师兄逼迫师妹双修置其殒命的恶事难道也是我魔道之人所为。切,要我说在你们心里,哪个不想和这位清漓上仙亲近,嘴上倒是尊敬,不过是假仁假义。哪像我们魔教,心口合一,就算找人双修也不必让人丢了性命不是?正道,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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