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对于没有武学基础的人来说,确实难为陆川了。

可沐婉庭不一样,沐王府的藏书阁里,她是见过许多绝学抄本的,只是平时不爱学,所以到头来她只习得皮毛功夫,但即便如此她的底蕴也已不浅,所以对此功夫直呼妙哉。

当下两人不再迟疑,在沐婉庭的指导下,陆川也很用心,他年纪轻轻悟性又高,学什么都快。

偶尔有时候出错,凌南星也会从旁指点一二。

不消多时,陆川满头大汗学了一个多时辰,才将抄本上的招式全部消化掉,这已经是创造了未有的先例,就连凌南星也对其暗暗称奇。

这套武功名曰《无极大法》,是凌南星从平身所学的造诣中悟出来的,虽然顶不上那些个响当当的名家武功,但学成也可和一般的高手一较高下了,陆川可谓是第一个修习的人。

陆川初有小成,果然浑身轻松了不少,四肢力量颇有精进,就连各个关节处都变得矫健敏捷了许多。

沐婉庭特别想看一看成果,让他展示一下,于是陆川站定,提气施展功法,只见陆川双腿一点轻松一跃,飞到十尺高的树枝上,在轻松一跃,翻了两个跟头落地,然后稍稍站定,双掌内收运气再推动出去,只觉一股凌厉的劲风疾驶出去,砰的一声打在树干上,震的木屑四溅,尘土飞扬。

大树虽然没有被劈开,但是能在短时间内达到这样的境界,已经是很难能可贵了,倘若日后加以修习,他的武功还能前进一大步。

沐婉庭开心的不得了,她初为人妇,已经将身心全都托付给了陆川,见陆川进步这么快,直给他擦汗,别提多开心了。

陆川自己也颇为得意,来到了这样一个世界,身上没个本事,那连防身都是问题,虽然小艺的才能毋庸置疑,但是武功这种本事,还是得靠自己。

陆川欣喜道,“多谢前辈指点。”

凌南星道,“也别高兴的太早,你现在虽然小有所成,但能不能对付方玉北,还得看你自己。”

陆川道,“晚辈明白。”

沐婉庭也没指望陆川能一下子就胜过方玉北,但是哪怕他学的这些,能够用于防身自保,她就很开心了,也连忙躬身谢过,语气客气了许多。

可是下一刻,凌南星散身已经不见了踪迹,高人来无影去无踪,喜欢不留踪迹。

人家能称为“天外飞星”,可见轻功了得,陆川这才对沐婉庭如实相告,“老前辈就是凌南星,人称作『天外飞星』。”

沐婉庭自此恍然大悟,这号人物她当然是听说过的,只可惜凌南星此时早已不见了身影,不然定要和他套近乎。

能够得此人指点,沐婉庭心道这真是陆川运气好,当下对陆川道,“江湖中他和我爹齐名,能教你学武,这够你吹一辈子的了。”

说话间,天色渐晚,两人也打消了私奔的念头,决定从长计议。

回到府里,方沐两家要不要联姻的事情已经摆上了台面来,沐婉庭的终身大事,她当然大加反对。

她母亲秦红棉也不是很喜欢方家作派,而且这件事情,肯定要跟皇帝沐无计打招呼看他的态度,所以即使沐王爷倾向于同意,也没有立马答应方家的求婚。

方万世作为地方大员,每年需要奉旨述职朝见皇帝,方玉北跟着来过京师数次,是以和沐婉庭见过几次面。

在这一桩的求婚事件上,方玉北对自己有着相当的自信,觉着以自己的身份地位,谁家女子还不主动投怀送抱。

但是这次对象是郡主,沐婉庭哪吃他那一套,更何况少女心里已经有了心上人,而且已经以身相许了,只把他当作一个普通朋友而已。

可惜方玉北还不知道这一点,一连数次见面都没有获得郡主的好感,这要是换做普通人,他肯定花花公子霸道作派了,但是碰上郡主,他也不好当面发作什么。

京师呆了数天,本想讨好郡主却吃了闭门羹,方玉北就来到了青楼——红杏楼里消愁。

青楼里的红牌名曰小玲,这当然不是真名字,委身于此的女子多少顾忌脸面,又怎会以真名示人。

方玉北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同样不会以真面目示人,京城也没几个人识得他,是以他才敢来此地消遣。

小玲卖艺不卖身,方玉北却仗势欺人,他出手阔绰有的是打赏钱,还有打手闹事,老鸨也不敢过问。

这一日,方玉北正强行要小玲弹唱,自己坐在一旁喝酒呢,忽的手下来报,嘀嘀咕咕在他耳边耳语了些什么。

原来方玉北这几日也没有闲着,方才打听到,沐婉庭平时和陆川走的比较近。

年轻人嘛,都有感情上的直觉,方玉北觉得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又一日,陆川来到金部司,取了木契欲去太府寺取钱,却有人跳将出来挡了自己的道。

陆川一抬头,发现来人正是方玉北,在沐王府里,陆川见过他一面,所以认得对方。

这真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论样貌,陆川高大英俊、一表人才,若论阵杖,方玉北身边站了好几个人,都是他的下手。

陆川知是来者不善,但街道两旁车水马龙,相信他也不敢无端生事。

“你就是陆川?”方玉北斜睨陆川一眼,率先发言。

陆川却不打量他,纨绔子弟他瞧不上,正色回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

方玉北踱着步子,挑衅道,“听说你跟郡主走的很近?”

陆川知他要挑事,回答却也不客气,“郡主千金之躯,万乘之主。其与谁近谁远,岂容你在此非议。”

“哼,你是不打算好好说话了。”方玉北哪把陆川放在眼里,威胁道,“我劝你一句,最好离郡主远一点,这对你有好处。”

陆川微微一笑,轻蔑一句回道,“我也劝你一句,莫装逼,装逼被雷劈。”

“敬酒不吃吃罚酒。接招吧。”方玉北早就怒不可遏了,说打便打,出掌迅捷威猛,一霎时间,陆川已觉劲风紧逼。

陆川转过身来,踏上一步,右手一拳击出,左掌跟着在右拳上一搭,变成双掌下劈。

两人都是分外眼红,谁也不遑多让,掌心相碰立时各自手掌一麻,气血翻涌,均后退了数步。

方玉北一击没占到便宜,便飞速从下人的剑鞘里拔剑而出。

天照门以掌法着称,却也不只是尽习掌法,门下剑术、刀法同样精进。

方玉北展开剑法,半守半攻,猱身抢上刺向陆川。

陆川一个跃身躲过一刺,反手去抓方玉北的右手,陆川的手指刚要碰到他手腕,突然白光闪动,剑锋来势神妙无方,险些儿五根手指一齐被削断,总算陆川眼疾手快,变招快速,百忙中急退两步,但嗤嗤声响,左袖已给剑刃划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方玉北见得了一手,再次挥剑横扫而来。

陆川不敢大意,闪身相避,初时未还手,却突然间快攻三招,逼得方玉北手忙足乱,他却又已纵身跃开。

方玉北一柄剑使将开来,白光闪闪,出手甚是迅捷,陆川手中无甚兵器,只得左闪右闪退开身位。

方玉北右手剑柄忽缩,左臂猛力横扫出去。

陆川左手挥出挡格他手臂,忽见方玉北手臂随势而弯,拳头疾向自己右太阳穴打来。

方玉北怪招碎发,陆川难以抵挡,退了数步,找准机会,右手勾腕伸爪,疾以擒拿手拿他拳头。

他手指刚碰到剑鞘,突然间手臂剧震,如中电掣,但觉一股强力从剑柄上传了过来,推得他向后急仰,立足不定,差点摔倒。

京城里当街行凶,方玉北还不至于如此出格,见自己依然胜出,便傲慢的道,“这次就放过你,也叫你知道得罪天照门的厉害,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陆川初学武艺,稍逊一筹也有情可原,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就没有缠斗下去。

“记住了,趁早离郡主远一点。”方玉北对于郡主沐婉庭,大有势在必得之负,一方面是沐婉庭人长的实在是好看,但最重要的是,一旦沐无人登上皇位,那娶了沐婉庭就是皇亲国戚,虽说天照门方家边塞带兵且名闻天下,但还是接近朝廷,才能获取更多的权势。

陆川已经将沐婉庭当做是自己的女人了,又怎么会听他的,双方不欢而散。

沐婉庭得知他们大打出手的事情后,可心疼坏了,心下更厌恶起方玉北来。

郡主一有机会就和陆川在一起,方玉北看在眼里,也不敢强行教训陆川,皇城重地,他的那些个下人,也同样没人敢在郡主面前撒野。

陆川自己则暗地里加紧练习,尤其是针对方玉北的招法路数,思考破解之道,这个梁子他肯定是要还回去的。

方玉北没有什么突破的机会,有人又给他出了主意,“我听说陆川家里有个老父亲叫陆假,柿子还要拣软的捏,我看不如从他身上下手,好让陆川知难而退。”

方玉北一听有道理,他本也不是什么行事磊落之人,但还得碍于门楣面子,言道,“这事,你找个可靠的人去办。注意,别污了我们天照门的名头。”

“您放心,天照门乃名门大派,怎么能让你们的人出手,我自有办法。”

二人商定后,便找了一帮不知死活的人过来,可惜这边陆川还不知道情况。

食宜之户办理的要慢一些,陆川先一步拿到了赐百斤的钱,便给沐婉庭买了好多的首饰用品,两人陪在一起,却不知道那边陆假的凶险正在到来。

寻着药铺的位置,这批打手找上了门。

为首的人脸上刻着刀疤,面相凶神恶煞,带了四五个人进来,各个手里拿着兵刃。

这种一看就是寻欺滋事,不怀好意,这一下就吓跑了来看病的数人,面对地痞流氓,平头老百姓可惹不起。

陆假也不发作,他是老实人,习惯了逆来顺受。

不能随便赶人走,便陪着笑脸相迎,“这位爷,您看病?”

为首的恶厮并不答话,东瞧瞧西瞧瞧,见屋里已经没了旁人,便有恃无恐问道,“你就是陆假?”

陆假回道,“是的。”

那人又道,“你会看病?”

陆假陪着笑,“小的手拙,会那么一点点。”

“那你就给我看看。”那厮言罢斜腰抬臀往桌子上一座,手里握着的剑鞘也往桌子上重重竖直一放,故意挑衅。

陆假知道他不怀好意,但又不想生事端,只得道,“这位爷,请把手伸出来。”

那厮袖子一横,露了手臂出来,陆假轻轻拿住,手指放到脉象上把了把,约莫片刻后陆假沉吟道,“这位爷,您身体硬朗,无甚毛病。”

来人大有就等着他这句话的意思,倏的变得更加不客气了,对着陆假大声喝道,“我看你也不怎么样啊。我明明有病,你却说没有。”

陆假不敢反驳,陪着脸笑了笑。

谁知这厮却愈加凶横,“我刚从东市的王师傅那里出来,他说我有胸疾,这些人可都能作证。”为了挑事,这人就是胡诌的。

陆假不答话,始终低头赔笑,心道也许等对方气撒了,说不定就走了。可惜所谓马善被人骑,心善被人欺,陆假躲了一辈子,却躲不过这一时。

“我看你就是一庸医,你开的也是假药铺。”他眼神一示意,将桌子一翻,其余人等也开始打打砸砸,抖落药材一地。

看着地上变得一片狼藉,那都是陆假辛苦整理好的,药人爱惜药材,每一根每一颗都是山上采来的,医者仁心、治病救人,被这帮人糟蹋,实在是令人痛心。

陆假上前阻拦,嘶声道,“那都是救命用的药草,你们可不能这样啊。”

“告诉你,今天摊上事了,有人告你冒充大夫行医。”这当然是为了吓唬陆假胡扯出来的,欺负起来一个老头,他们毫无畏惧,对着陆假推了推。

陆假初时被推开,但还是上前来阻拦,于是那人手上力道大了些,一下将陆假推倒在了地上。

陆假一个踉跄,“啊”的腰后一阵剧痛,待缓过劲来,伸手往腰后摸了摸,却摸了一手的鲜血,温暖的液体很快染红了衣服。

原来是陆假被推倒在地时,刚好被一把散落在地的切药草的小刀,插进了腰里。

看着陆假越来越吃力,痛苦的沉吟越来越重,尤其是手上都是血,这帮地痞流氓们也慌了神,哪里还有心思继续打砸。

眼见着弄出了人命,其中一个打手率先慌了,颤声道,“老大,这,这怎么办?”

为首的那厮也吓着了,别看他们平时欺男霸女,但是天子脚下弄出了人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轻者处死,重者连坐。

他本来也只是拿钱办事,想吓唬吓唬陆假的,见着这情况,哆哆嗦嗦的对陆假道,“我们,我们可不是故意的啊,我只想教训教训你的,你可不能怪我们啊………”这厮边说边后退,待退到门边,赶紧撒腿溜走了。

可怜陆假行医一生,治人无数,为人本分却遭此劫难,可怜可叹。

陆假知道自己要不行了,但他还不能现在就死,他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向陆川交代,于是强撑着身体拽出一条布来堵住了伤口。


  请收藏:https://bmpbook.com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