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丝指着一个贴有黄色标签的茶罐,说:“这个,可以在她们刚回到家的时候再泡。”
要说到准备一壶茶的时间,泥通常都不用提醒;丝晓得,这话没有什么安抚效果,但能稍微转移焦点。
深吸一口气的泥,说:“我在听完泠的分析后,真的是一点也不紧张。再说,我们在和明约会时,蜜不仅没表示意见,也没在一旁监看。”
丝点一下头,说:“不愧是我们的领袖。”破坏情调,或是表现得太没教养,都不是他们乐见的。
“通常啊──”丝把双手放在背后,说:“这根本不要人教,就能够自行体会的嘛。”接着,她不仅一脸得意,还挺起微突的乳房。
“你又来了。”泥说,摇摇头。
丝在很小的时后,就以为自己比多数人都要懂得浪漫;的确,论学习效率,她在许多时候是表现得非常优秀;可再这样下去,她搞不好会以为,自己迟早也能把蜜给踩在脚下;有必要挫挫她的锐气,泥想,也挺起胸膛,说:“我们刚才讨论的,明也很清楚啊。”
“明最懂这些了!”丝说,高举双臂。满脸通红的她,使劲咬牙;在这种状态下,她的呼吸声也会变尖一些。
双手抱胸的泥,继续强调:“多数时,明可是做得比我们都还要好呢。”
此刻,丝是否够谦虚,对泥来说已不是那么重要;和几分钟前一样,她们又陷入对明的狂热共鸣中;一但进入这种模式,除回忆和想像之外,赞美、尖叫和自我吐槽通常也都是必不可少的;脑中和明有关的画面继续增加,让蹎起脚的两人,阴蒂和乳头都迅速充血。
接下来,她们可能会就这么手牵手、跳起舞来。
“明是无师自通的吧?”丝说,同时心想:不只是浪漫,还包括更多事;而有许多细节,他们实在也不好意思一次讲得太清楚。
泠慢慢吸一口气,说:“虽然明一直给我们这种印象,可事实上,她父母的教育也不差呢。所以说啊,我们不能老是忽略──”
“谈到这里──”丝说,眉头仅皱;突然间,她不仅表情变得非常严肃,连声音也稍微压低,“我很怀疑,露会不会在修复全身之后,仍然笨到没法在短时间之内理解我们刚刚所谈到的多数问题。”
听起来很像是玩笑话,然而,露和其他触手生物不同;非常的聒噪、粗野,多数时,他们都习惯以“无礼”甚至“野蛮”来形容她。
露恢复健康后,不少新问题是会消失,但在这之后,一些老问题也会重新浮现;还可能增强数倍,丝想,嘴角下垂到极限。
露在过去的种种行为,他们还不敢和明说得太详细;一想到未来可能会遭遇到的麻烦,不仅让他们都开始叹气,身上的阴影也逐渐加深;泠低下头,眼中的光芒几乎消失;闭上双眼的丝,看来有些头痛;泥见气氛不对,赶紧说:“先别对她要求太多,等这段期间结束后,我们应该多跟她提提目前大致上的情形是怎样。”
“严加管教。”泠说,眼中的光芒扩大一些。
丝点一下头,说:“这样对明也比较好。”
接着,泥想,是时后改变话题的方向:“要怎么服侍喂养者,才会比较合宜;在我和丝刚出生时,蜜还常谈到这些呢。”
因为明很好相处,要求的也不多;这当然是主要原因,泠只想再补充一点:“最近,蜜是很少再提醒了。而这也表示,她早就把你们当成熟的大人看待啦。”
“而且──”丝说,满脸笑容,“就目前为止,蜜也都不曾辜负我们的期待。接下来,无论她还有何困扰,我们都不能只在一旁观看,而是要给予她足够的关怀。”
泠低下头,说:“事实上,我们在和明接触时,倒是曾多次辜负蜜的期待呢。”
听到这里,丝和泥的脑袋先是陷入一片空白。
接着,有将近两秒,她们都以为,泠刚才所说的,是她们刚出生时,虽立刻就接受训练,却总是没法在段时间之内就完成蜜的要求。
在等泥把脑中的推论都说完后,丝接着问:“泠,你刚才指的是这些吗?”
“其实,”泠说,稍微伸长脖子,“我只是想再次复习那些在近期曾被提及多次的事,像是丝想要把明占为己有──”
“啊──!”
丝大叫,曲起双腿。
几乎同时的,她抱着头、使劲咬牙。
接着,她抬起肩胛最外侧的两只触手,把自己的耳朵给摀住。
这一段,她不想听。
这些不堪回首的事,丝通常不会主动回忆;除非,是在明的面前。
而泠觉得,有必要再讲多一些:“当时,蜜是有些沮丧,但就我看来,她是忆起自己和爱人初次相遇时的情形,因而感到有些复杂;对于丝的想法,她不至于感到火大,甚至也不怎么意外。很显然的,她能理解丝接下来的行动。”
听到这里,丝稍微松一口气。她放下触手,重新站直。
在过约五秒后,丝一边点头,一边说:“无论是必要还是非必要的部分,全在蜜的意料之内。她真不愧是我们的──”
“泥就不一样了。”泠说,把头抬高。过去,他很少这样打断别人的话。抬高左边眉毛的丝,慢慢闭起嘴巴。
泠在轻咳一声后,继续说:“当时,泥因为缺乏术能,常常整天都没有活力。而在我报告完有关丝最近的言行举止后,她竟然突破绿囊,施法离去。”
泥睁大双眼,和他四目相交。
挺直上半身的泠,再次开口:“看到自己的妹妹这么不合作,做姊姊的自然会很生气;当时,蜜是这么想的,而我也不怎么紧张;我们没料到的是,泥竟然会选择把不满给全发泄在明的身上──”
“啊──!”泥先是大声尖叫,再两手抱头;很类似丝的反应,但程度上更为夸张。
觉得呼吸困难的泥,重重跪下;这些话若是出自明之口,泥可能会使劲磕头;若明的语气中带有更多的谴责之意,泥可能还会撞墙;就算明已经原谅她,她也无法轻易原谅自己;明可不想看到她自残,其他人也不乐见。
然而,泥的脑中,早就充满自己全身淤青──甚至多处流血──的画面;他认为,即使做到这种地步,自己的罪孽也无法赎去多少
“我、我──”闭紧双眼的泥,嘴唇有些颤抖,“我这个做姊姊的,差点就害自己的妹妹和明断绝关系。说到底,真正让明感到不愉快的,不是蜜的那些充满失败主义的发言,而是我的那些暴──”
“不、不、不!”丝搂住泥的腰,说:“姊姊,是我的错,我不应该──”
“不,丝,你一直都没错!”
泥说,使劲抓自己的触手头发,“你不过是想要延长两人世界的时间,这再正常也不过了;蜜也说过:『我们之中的任何人在被初次喂养后,难免都会兴起这种念头。』其实,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显示,你会带着明离我们远去。是我太急了,而在侵犯明的当下,除了兴奋之外,还有丑陋的妒意!”
丝很快摇头,说:“都是因为能量不够的缘故,才会让姊姊容易情绪失──”
“我是个不配得到爱的女人,内心是如此的卑鄙又丑陋,我不该被生下来!”
泥一边大喊,一边全力摇晃身体;差一点,她就要把丝给甩飞出去。
泠可不喜欢折磨她们,只是觉得,她们在怀疑蜜的同时,最好也能再次检讨自己;这样,除了较合乎礼数外,更能让思考的内容趋于完整;稍微提一下,应该不会太过分;原本,他是这么觉得的;没想到会她们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这下,可真让他感到有些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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