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霄笑道:“何须舍近求远,吾手中便有百年佳酿,三才道友不妨通知另外几名道友,咱们便在这涿郡城内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墨玄站在城墙下也被这股香味勾得口水直流,暗忖道:“这百花醇酿师父一直宝贝得很,我求了他几回都不曾尝过一点,今天他居然全部摆了出来!”
三才方士神色一沉,淡淡地道:“百花醇酿气味柔和,在此时此刻出现却是有些不符时宜!”
雷霄道:“百花之气虽然柔和,但酿成了酒,却是后劲十足,初饮时不觉什么,但却能醉人百日而不醒!”
雨琴听得云里雾里,甚是不解,柳彤解释道:“这是师父跟三才方士之间的辩机斗法,三才方士在八百里之外摆宴,实则是想让我们不要插手此事。而师父提议在城内饮酒,便是告诉对方咱们不退缩的立场,而三才方士说百花醇酿气味柔和,是说咱们势单力薄,而师父说佳酿后劲大,便是警告对方不要过于嚣张,否则后果自负!”
三才方士哈哈笑道:“吾曾听武仙子提过雷霄道友之能为,难得有机会,便斗胆向道友请教一番!”
果然又是武媱韵!
雷霄脸色一沉,道:“既然如此,那雷霄便应道友所邀!”
三才方士道:“想必道友也曾见识过山谷中的巨石,那在下便跟道友明说了,那颗座石台名曰磐石台,贵派的云仙子虽然精通回元疗伤秘法,但我军有着磐石台加持,即便只剩下一口气也能迅速复原,而且在此石台庇护下,便有无穷无尽的力气!”
说罢,三才方士飘然离去,墨玄过去问道:“师父,这磐石台又是什么玩意,真的如此神效?”
雷霄叹道:“磐石,磐石,顾名思义,可以令己方稳如磐石,不动不摇,这磐石台也是墨家遗世的机关御甲,有这石台在,除非能一举夺去黄巾贼的性命,若不然他们便会继续作战,哪怕再重的伤也能迅速恢复,也有用不尽的力气!”
云若溪叹道:“我在上山修炼之前,也曾见过磐石台的神妙,其回元补气犹在甘露回春咒之上,而且不需要损耗元气,因为这磐石台便是一个阵法,可以源源不断地吸纳天地灵气。”
墨玄一惊,越发觉得自家深不可测,但也因为这些奇门巧器引来各方觊觎,灾祸不断。
“这些人占据洞天福地,却不思积德修福,偏要跟武媱韵狼狈为奸,祸乱人间!”
灵境怒容满面地道。
柳彤柔声道:“师叔……弟子觉得,那三才方士并非单纯地替武媱韵卖命,他助黄巾军似乎是出自本意的!”
灵境道:“何以见得?”
柳彤道:“不知师叔您注意到没有,那三才方士对黄巾军的称呼是我军,若是一个来助战的客卿应该不会这么说吧,弟子觉得他倒是像黄巾军的人!”
灵境道:“单是一个我军,你就能断定三才方士是太平道的人?”
柳彤咬了咬唇,粉面生晕,道:“弟子曾翻阅过关于封神大战的记载,三山五岳能人异士被申公豹怂恿来助纣,他们大多是直接称呼纣王的军队为商军,鲜有我军、我朝这样子的称呼。”
这一番话令得在场之人都露出讶异的神色。
“雷霄师兄,你这大弟子不但修为精湛,就连心思也比他人缜密!”
灵境不由赞道,“你可真是收了个好弟子啊!”
雷霄眉头轻蹙,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干笑道:“彤儿,还不快谢过师叔赞赏!”
柳彤粉面一红,朝灵境拜了拜:“多谢师叔夸奖!”
一阵急促的呼啸声传来,好似飞禽啼叫,涿郡守军又紧张起来,邹靖忙命人加强戒备,然而眺望了半天都没看见半个敌影,正在纳闷时,忽闻那急促的呼啸声越来越响亮。
“上面!”
耳尖的士兵辨别出声音源头,指着天空叫道:“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扬颈望去,只见天上飘过数十个黑影,形状犹如船舟,但却是如同禽鸟般飞来,首位处各有一旋桨,正在回旋飞舞,使得船舟得以飞行……
数百支箭矢如雨落下,城头士兵纷纷中箭倒下,邹靖忙命人反击,但刚以搭上弓弩他们便傻了眼,对方可是在百尺高空,普通人根本射不上去。
雷霄道:“是墨门巧器灵鸢飞舟。”
据传说,当初鲁班曾为楚国制造攻城军械,其中便有一门军械叫做木鸢,乃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作为战事侦察工具。
后来鲁班助楚国攻宋,墨子前来阻拦出兵,在楚王宫中以衣带为城,以竹片为器,与鲁班相斗,鲁班的攻城器械都用尽了,墨子的守城办法还有余,最终鲁班心服口服,而楚王也放弃攻宋。
两人不打不相识,惺惺相惜,携手设计了灵鸢飞舟,此舟形若飞鸢,长一丈,宽五尺,顶有双桨,开启机关,双桨旋舞,平地起风,托舟而上,翱翔天穹;底有强弩,可装百箭,居高而射,内载两人,一者控桨,二者射敌。
原本也只是一张图纸,但因世局变荡,墨门颠沛流离,不少奇门巧器也流失在外,这灵鸢飞舟便是其中之一。
墨玄暗忖道:“我身为墨家后人,怎可让先祖智慧遭奸佞用以为祸世人!”
他大喝一声,挺身出战,踏云乘气,直登九霄,使出御风诀,顿时飓风倒卷,狠狠吹向灵鸢飞舟,眼看就要将这支黄巾军吞入风眼之际,一道身影从飞舟后方闪出,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术,轻轻抬手一握,墨玄祭起的飓风顿时消散。
那人生得玉面朱唇,目若日月,身着锦袍,腰系美玉,脚踏云靴,一副名流雅士的做派,墨玄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淡然笑道:“吾乃北邙山周梓,应大贤良师之邀,特来襄助。”
北邙山正是七十二福地之一,周朝时期,道德天尊老子曾在北邙山翠云峰砌起八卦神炉凝炼仙丹,北邙山因受仙丹灵气浸润而成为道门福地之一。
墨玄喝道:“你乃仙家名士,为何甘为黄巾走狗!”
周梓哈哈笑道:“昔年纣王无道,周兴伐商,今日汉室腐朽,黄天崛起,吾等助张灭刘正是顺应天命,而你们昆仑玉虚先辈曾助周伐纣,匡扶大道,如今何以这般糊涂要行此逆天之事!”
如今汉室君昏臣奸,百姓凄苦,这般状况倒也跟商纣年间相似,而周梓也将他们比作匡扶明君的义士,无形中也将昆仑派比作当年执迷不悟的截教教徒,墨玄毕竟年幼被他这番说辞呛住,无法反驳。
雷霄见弟子未战先弱,立即传音过去:“元天,本心不可乱。”
墨玄精神抖擞,暗聚法决,凝起神火:“一派胡言!”
话音未落,手掌一翻,火焰呼啸扑来,周梓微微一笑,锦袖一转,竟将墨玄的烈火全部收去。
雷霄看得真切,暗叹道:“元天虽然修为大增,可惜还是嫩了些,而周梓又是仙界之中出了名的老狐狸,元天怎是他对手,先势已弱,未战先衰矣。”
周梓收去墨玄的烈火,并未急着进攻,而是说道:“嘿嘿,当年兴周灭商的也是你们昆仑玉虚,如今助这腐朽朝廷继续苟延残喘的也是你们,这究竟算什么呢?”
墨玄被他说得无言反驳,脑海一阵迷糊,那周梓却继续侃侃而谈:“对了,你们就是这般自相矛盾,当初那个申公豹也是出自昆仑山,却是助纣为虐,一句‘道友慢走’就将三山五岳、五湖四海的仙家弟子全部拖入封神大战,而姜子牙就明着下手,用一个什么天命所归为幌子,剪除异己,除了你们阐教道统外,其余教派几乎断绝,其用心险恶,令人发指啊!”
“你……你胡说八道!”
墨玄被激得气血攻心,面红耳赤。
“哎呀呀,被周某说中痛脚了吗?”
周梓笑嘻嘻地道,“你之所作所为跟那申公豹有何区别,这次下山又准备招揽那些的奇人异士来替你们卖命啊?”
“闭嘴!”
墨玄雷霆大怒,激起九转金丹之力,引动九天玄罡,一记掌心雷便打向周梓,要将他炸成粉碎。
雷罡霸道无匹,周梓吓得冷汗直冒,哪敢硬接,也亏他遁术了得,一个闪身便逃出数里之外,躲过了掌心雷,然而身后的灵鸢飞舟却被殃及池鱼,被掌心雷炸成粉碎,里边的黄巾兵尽数化作血肉飞沫,死无全尸。
“好狠的手段!”
周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丝丝嘲讽:“你们昆仑派也真是威风八面,派头十足啊,稍有不顺你们心意的就直接诛杀,哈哈,周某今日也算见识了玉虚宫之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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