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香对此没兴趣,目光一转,稍皱起眉头说:“她来了一夜?”
徐定疆暗吐了一下舌头,咧嘴一笑说:“香儿,好久没尝到你的手艺了。”
每次都用这转移话题。玳香眼一瞪,啐了一口说:“只可惜姿姐……”
徐定疆搔搔头,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他索性一把抱起玳香,在玳香惊呼声中,徐定疆倏然掠回屋中,房门同时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反正天色刚亮,大可睡个回笼觉。
随着烈日逐渐的升高,一直往北急赶的部队奔驰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终于刘礼一声令下,命令部队在一处有着疏落树荫的小林地做个简便的驻扎,毕竟将领们虽然能数日夜不眠不休,大部分的士兵可没有这种能耐。
刘礼一直没有拨出部队让白家人统带,所以白家一众一直还是这么近三百人,不管大伙儿功夫多高,遇到扎营还是得自己来。
不过白家人中自然也有几个人不用动手,比如白鱼旭,就正背着手在一旁林中沉思,不过他的表情,实在是开怀不起来。
昨日傍晚周广来小闹一场,刘礼虽然不说,白鱼旭心里却是更担心了,周广虽然没说出白浪托他何事,但这么藏头露尾,刘礼纵然没想到与熊族有关系,难免还是会怀疑,另外再加上白玫的事情……
白无旭想到这些,不禁摇头长叹。
除了白鱼旭之外,白浪、白彤等人自然也不用动手,白浪眼看着白家军在忙着,他心里还是挂着刘芳华。
此时,白浪心念一动:心想这几日休息刘礼都没有召见,自己不如出去探探,说下定能见到刘冥或是刘芳华的踪迹。
刚走出没几步,白浪便见到了白无旭一个人在林中踱步,白浪觉得避开也十分怪异,于是往前两步,向白无旭打了个招呼。
白鱼旭见到白浪,勉强的笑了笑,跟着又摇摇头说:“浪贤弟,你的左手经脉没什么异状吧?”
说老实话,被这么一位老人家叫贤弟白浪实在十分不习惯,他尴尬的笑了笑说:“该没问题吧。”
两人对过这句话后,疏林中又陷入了沉默,毕竟两人间本就没什么话题,白浪顿了顿,正想托辞离开,却听仰着头望天的白鱼旭蓦然又说:“不知你对胸怀天地 ……可有什么体悟?”
这可是提醒了白浪,自己现在除了左手的功夫外,还有这么一个问题要解决。
白浪迟疑的说:“惭愧,毫无头绪。我也想过……是不足该向您请教转换先天的功夫?”
白鱼旭一怔,回头说:“我随时可以告诉你,但若说了,以你的功力十分容易在练功时达到,很自然而然就会练成,所以我才没说……但若你决定要练,随时可以问我,只不过要慎重考虑。”
原来如此,白浪心里有些惭愧,当时还有些怀疑白鱼旭藏私,白浪诚心诚意的说:“多谢,我会仔细思量。”
“还有一件事……”白鱼旭停了片刻,缓缓的说:“我的个性暴躁易怒,对很多事隋都看不远,这百余年来,我曾做了许多错事……”
白鱼旭怎么突然提起这种事?
白浪愣着没有说话,只听白无旭接着说:“我一直觉得……阿彤的个性与我少年时很像,我实在不希望他重蹈我的覆辙,所以对他格外严厉,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白彤的个性确实颇难相处,白浪目光往回望,见白彤正在指挥着白家人,白浪不知如何措辞,停了片刻,只好有些口不对心的叹口气说:“也许您担心过度了。”
“他就像我,在这一代中年纪最长,所以除了长辈之外,其他人说的话几乎都听不下去,还奸现在有你,无论是智谋、武艺,你都远胜于他……”白鱼旭蓦然再度仰头望天,有些枉然的说:“当初要是多听听离乱二弟的话,也不会落到今日的地步。”
白浪想到白离乱如今气散功消,在南角城救治护持下养老,而白家人又已经放弃了重建皇朝,这五十年来的含辛茹苦,莫非真是梦幻一场?
白浪望着白无旭,见他仰天的双目隐隐泛着泪光,白浪不禁喟然叹息,何止白离乱,白鱼旭不也是辛苦了五十年?
“我要离开了。”白鱼旭揉了揉双眼,低下头说:“白家就托付给你了。”
“什么?”白浪可真的大吃一惊,白鱼旭虽然早就说过要走,怎么偏偏选择这时候?
“我该去陪着”重兴皇“。”
白鱼旭转过头说:“总是为白氏留一丝不屈的志气,若日后尚能卷土重来,你们在朝中的人,到时可别为了荣华富贵而背祖忘义。”
原来白鱼旭要去找那不满十五的白家小皇帝--白鼐。至此,白浪不能不说话了,他踏前一步说:“您也该知道,我并不想当刘家的官。”
白无旭一怔,皱眉说:“你的意思是……”
“其实我也是随时都会离开。”白浪说:“将领导白家的任务交付给我,并不恰当。”
“浪贤弟。”
白无旭面色凝重的摇头说:“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投入刘礼阵营,本就不为富贵,只是求白家一族有个延续血脉的地方,这时不是计较当不当刘家的官的时候。”
白浪傻在当场,白鱼旭说的固然有道理,那自己怎么办?
不再找刘芳华了?
白浪想不出该如何拒绝,但心里知道,若自己同意了,一定会悔恨一辈子,他连忙摇头,口中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见白浪连连摇头却又不开口,白鱼旭脸沉了下来,严厉的说:“是儿女私情重要,还是白氏存续重要?”他却是早巳知道白浪的困惑。
儿女私情和白氏存续?
两件完全不该牵扯在一起的事,为什么逼到头来还是得扯在一起?
这根本不该比的啊……
白浪心如刀割,刚才决定出来寻找刘芳华踪迹的喜悦心情早巳消失无踪……
白浪怔仲片刻,忽然理直气壮的说:“这话不对……这责任本该您来扛,为什么硬要我来承担?”
白无旭没想到白浪会冒出这句话来,他瞪着眼,真有些又好气又好笑,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白浪却是大感轻松,论起功夫也许自己稍胜白鱼旭;但这群白家人本就是白鱼旭一手训练出来的,交给自己有什么好处?
何况自己毕竟还是后天真气,除了左手的轰天怪招之外,也未必能真的打败白无旭。
“所以……”白浪点点头,一脸理所当然的说:“还是我先离开。”
“下。”白无旭连忙摇头说:“这样不成……”
“您经验丰富,才是率领白家的不二人选。”
想到理由的白浪,口齿突然便给起来:“我与大家相处固然愉快,其实一直有隔阂,还是退避为上……”百忙中,白浪又想到一个奸理由,连忙追加一句:“这么一来,阿彤也该愉快些。”
白无旭口才也下怎么样,脑袋正糊涂时,忽听到白彤的名字,他有些粗暴的大声说:“别管那小子。”
“择日不如撞日。”白浪心念已定,打铁趁热的说:“我这便离开,还望无旭大哥替我向刘礼告辞。”说完便要转身。
“等一下。”直到白浪飘出十余公尺,白无旭蓦然放声呼唤,追过去拉着白浪说:“我年纪老迈,随时会归天……”
“不可能。”白浪摇头说:“以您的功力来说,活到百五不是问题。”
(注:称一百五十岁为“百五”定人族习惯,依此类推,一百四十岁便称为 “百四”,但此类简称通常只限于称呼皇族的寿命。)
“若我死了,你就愿意接下这个重担?”
白鱼旭目光中露出一股坚决的神情,直视着白浪说。
白浪心里一沉,白鱼旭这是什么意思?白鱼旭见白浪答不出话,紧跟着又问了一次:“难道到那时你也不肯?”
白浪呆楞着无法答话,若说是,岂不是要白无旭去死?
但若说不是,却又与事实相违背,如果白鱼旭当真不在,白家人现在的实力确实太过单薄,自己也不放心撒手不管,白浪本不善巧言,这会儿也只能呐呐的说:“我当然不会不管,可是……”
“那就好!”白无旭倏然举起泛着青芒的手掌,虚放在自己脑门上说:“只要你一句话,我这条老命就这么舍了又如何?”
这是什么话?
白浪看着白鱼旭的表情,他知道白鱼旭不是开玩笑的,只要自己开口,白鱼旭只怕马上就一掌向着脑门轰了下去。
在这种情形之下,自己怎么说的出不顾白家的话?
但刘芳华怎么能接受自己帮着刘礼攻打刘然?
难道自己真的没机会与刘芳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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