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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长一百九十余春。”周广呵呵笑说:“不过有二十多年用在飞行,没老,可以说一百七十多。”

这话徐定疆又不懂了,他自然而然转过头望向卓卡,没想到卓卡当真会意的接口说:“极高速飞行下,时间的流逝会变慢,几乎等于静止,虽然现实的时间有改变,但当事人却彷佛跳过了这段时间……这部分的原理更复杂,你就先别管了。”

却不知卓卡如何知道自己在看它,莫非它也有眼睛?但卓卡既然这么说,徐定疆也只好信了。

正当他不知如何接话时,周广忽然一瞪说:“徐小子,你是不陪我去啰?”

“这……”徐定疆好不容易才想出了一个缓兵之计,一脸正经的问:“周伯,你觉得那人十分危急吗?”

周广一楞,想了想才说:“似乎还好,不然他当时就该求我开门了。”

“这就好。”徐定疆点头说:“既然如此,我们就先等都城状况稳定些再说,我一面想办法弄清那人该不该救,如何?”

这也有道理,周广确实不知道地底下是谁,若救错了人似乎也不大好,他点头说:“就依你的,不过探消息时你可别闲着,这两天,快把身体和体外气脉分清楚,各玩各的。”

徐定疆有些意外的说:“不用吧?又不会常常被人迷昏。”

“傻瓜,今天的教训还没让你想通?”

周广瞪了徐定疆一眼说:“你不觉得身体反而阻碍了你体会的速度,你体外的气脉,现在等于是你新生的肢体,依着旧习惯体悟反而不通,试着用心去体会,别用身体去体会,包你进境神速。”

徐定疆被人骂作傻瓜倒是新鲜事,他呆了片刻,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其实他刚刚已经隐约的察觉到,不然也不会说这与体内气脉不同了。

一般以来,体内气脉的运行,常常都须配合身体的挪动,而这团气劲却是无此限制,但徐定疆毕竟不如周广对武学的见识,这声傻瓜到底不枉了。

徐定疆长叹一口气说:“周伯,你既然愿意说,何不早说?我倒浪费了十天。”

周广翻了翻白眼,跃身上了卓卡说:“我也是刚刚看你碰来碰去才想到的……走吧。”

同时轻轻一拍卓卡,向着都城蹦跳而回。

徐定疆倒是不这么急着回去了,他立即全身放松,全身气息流转,身躯又慢慢的浮起十余公尺,徐定疆心念一动,整个人被气劲带动着往前斜掠,虽然仍有些上下飘浮,轨迹有些不稳,但比起刚刚的上下乱蹦,已经好了许多。

徐定疆也不急着回去,他思绪转移着,体会着心念改变时,躯体气脉的变化,而在意念微微的波动下,体外的劲流竟也随之产生细微的改变。

徐定疆这时再也忍不住,他一面在空中胡乱的飞舞,一面仔细记忆气劲的微微变化,就这么转啊转的,不知过了多久,刹那之间,徐定疆对全身气脉的流向忽然了悟于心,这下可通了,虽然还不是功德圆满,但却已经找到了用力的地方。

徐定疆大喜之下长啸一声,整个人直往空中冲去,在百余公尺处一个回旋,彷佛无重力般的四处飘舞。

他知道,虽说这时体外气脉还没找出最好的施用方法,但却已经能随心所欲的操控,只要再一段时间,自己弄清了加速时所施劲的气脉、转动时所凝集的气脉、甚至是攻击时所流转的气脉,到那时,只要心念一集中,威力自然大不相同,功力也会进到另一种层次,相信能与自己放对的人应该就不多了……

徐定疆又飞高了百余公尺,一时不敢再往上飞,回头一望,这才发觉在不知不觉之间,东方的天际竟已逐渐泛出一抹亮晕,虽使东方天际的月星色泽较为失色,却使整个东面的天空更加的华丽,原来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在都玉山练了一夜的功夫?

想起这一晚的收获,徐定疆心情一阵激动,方向一转,从空中直往都城投去。

牧固图纪元 一二○一年十四月十日

禁宫中的刘然一夜没睡,他听说刘冥没能留下奸细,心中就开始忐忑了,莫非连刘冥也与二弟勾结?

若他们如同五十年前般的突然偷袭,一举取得人族至宝,这场仗可就输掉一半了,自己可要小心这柄月华剑,但裂地刀呢?

裂地刀可在刘冥的手里,父亲这件事恐怕是做错了……

刘然沉思片刻,轻轻一咳说:“来人。”

“参见皇上。”寝殿外转入两个随侍,向着刘然躬身行礼。

“派个人去找大皇子,问他找到芳华公主没有。”

刘然绷着脸沉声说:“另派人直接去‘檀云殿’问,看芳华到底躲到哪儿去了……连朕要找她都这么难?莫非要朕下令捉拿?”

看来皇上是当真发火了,两个随侍一句话都不敢说,只应了声是之后立即倒退而出,分别去分派人手,一面把严重性略作交代。

了解了皇上正在气头上,没人敢打马虎眼,果然过不了多久,刘?便急急的赶来,脸上满是焦急。

刘然一见刘?,脸一沉说:“你们兄妹越来越不像话了,连朕的旨意也敢违背?”

“父皇息怒。”

刘?抹着汗说:“儿臣不敢违背,不过昨晚询问了一夜,没想到芳华已经失踪了三天,最后一个讯息便是……便是芳华冲入宫中禁区一事。”

当时在禁地周围明明没见到刘芳华的踪迹……

刘然神色变了变,望着刘?说:“?儿,你怎么看?芳华会不会因擅闯禁区……所以躲着朕?”

他口中虽这么说,神色却没什么把握。

刘?立即说:“便算如此,但烽烟急报一起,以芳华的个性来说,便算将受罚也会出现陪伴父皇,儿臣认为芳华必定是出了变故。”

“会有什么变故?莫非……”父子两人对望一眼,同时想到刘冥。

刘然的神色更难看了,过了片刻,刘然愤然而起说:“这老贼太大胆了,?儿,通知你两位曾叔祖──达爷爷和莽爷爷,朕不能再隐忍了。”

城外正有大军来袭,这时内乱可不大妙。刘?有些迟疑的说:“父皇,冥堂叔祖虽然跋扈,但这时正有外敌,似不适于……”

“?儿有所不知。”

刘然脸色一正说:“父皇在世时曾说对朕说过……刘冥不乐富贵、名位,却须防其与人私通、动摇国本,若他当真擒拿芳华不报,必有问题,我们须得先下手为强。”

若刘芳华确实落到了刘冥的手中,翻脸也没办法了,刘?怔了怔,才说:“启禀父皇,最晚十时正,城北巡哨必将传回第一波讯息,父皇可否稍候片刻,确定外敌状态再说?何况……冥堂叔祖似乎没有理由囚禁芳华。”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不过刘然本非轻易承认错误的人,他顿了顿,点头说:“就延到十时之后,不过还是先把两位供奉与徐干找来,还有,先从城北调五千人入宫,预防万一。”

“调动城北官兵?”刘?连忙说:“父皇三思,如此一来,不仅刘冥有备,连左右督国王都会自危,说不定会激起变乱,此事应从长计议。”

“不然你说应当如何?”这也不妥,那也不当,刘然有些失去耐性了。

“启禀父皇。”刘?凝着眉头说:“倒也不是不能调兵,要调就调多一些,若一万以上,他们便算心疑,也不敢稍有违抗……”

“调一万进来?”刘然有些迟疑的说:“这么一来,城周的防御岂非不足?”

刘?脸上露出笑容说:“启禀父皇,‘攘外安国使’徐小王爷的部队……”

“好。”刘然恍然而悟,大喜说:“就要他们来,他们这时在哪儿?”

“城南的‘落霜营区’。”刘?微笑说:“若连‘碧晴阁’的南角王所部算进去,兵马约一万三千人,足可镇压内城、皇城的所有兵马。”

“都找进来。”刘然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说:“朕与徐靖也有数十年没能在一起把酒谈心了,昨日没时间好好谈,今天可得好好的聊聊。”

“儿臣遵命。”

刘?行礼后正要退出时,屋外乎传来通报:“启禀皇上,‘攘外安国使’徐小王爷、包九日包老先生求见皇上,现在殿外待宣。”

刘然先是一喜,当真是说人人到,徐定疆可来的真是时候,但刘然随即又有些讶异,这两人怎会一起来?

刘然与刘?对视片刻,心里都有些愕然,但这时不及细思,刘然立即在寝殿旁的偏厅召见两人。

这两人却是怎么会搞在一块的?

原来昨夜白述潘率人逃脱之后,便依白玫的交代,在宫城外等候白炰旭,阻止白炰旭回到旅飒营区去自投罗网。

而白炰旭突闻恶耗,当场就要回头找刘然求援,但白玫却早有先见之明,不但要白述潘阻止,还要白炰旭去请徐定疆帮助。

白炰旭可真是挣扎了好一阵子,白玫接近徐定疆为的是白氏一族,他还无话可说,但要他自己向徐定疆求助,可十分为难。

当初白炰旭花了许多年的功夫,好不容易让木蛇两族达成协议,一起北犯人族,而徐定疆不但把木蛇联军击溃,还使得蛇族追杀自己,更让木族驱离白族人离开,说起来,白炰旭实恨徐定疆入骨,尤其他又是徐靖之子……

白炰旭与白离乱的个性大不相同,经过了五十年,白离乱总还有些感激,白炰旭却是越来越恨,已接近无法自拔的境界,若不是他自忖不是徐靖的对手,只怕早就寻上门去了。

但形势比人强,白炰旭知道若没真凭实据,刘然也不会轻易得罪“右督国王”刘方廷,既有白玫如此交代,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找徐定疆。

怎知徐定疆昨夜竟是一晚未归,在赵才的安排下,白炰旭、白述潘等十一个人在“碧晴阁”待了一晚。

还好没惊动徐靖,不然就算白炰旭经过五十年形貌大改,在徐靖已知道白家混入都城的情形下,八成还是能一眼认出白炰旭。

清晨,终于返回都城的徐定疆进门就被白家轮班等候的人逮到,连忙引徐定疆与白炰旭会面。

徐定疆与白炰旭在南角城曾见过一面,当时徐定疆便对白炰旭尊以长辈之礼,现在自然没变,只不过他一想到眼前老人便是历经改朝换代的白姓皇族,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白炰旭都还来不及知道此事已经败露,三言两语间,徐定疆便知道白玫还来不及说明,他也不拆穿,只静静的听白炰旭与白述潘的叙述。

知道“右督国王”刘方廷派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白家一网打尽之后,徐定疆自然有片刻的震惊──如此看来,白浪失踪说不定与此也有关系,且不论自己与白玫的关系,就算从自己与白浪间的友谊来看,这个忙也是非帮不可。

徐定疆私下安排了一番后,当下决定与白炰旭同赴皇城求见刘然。

说老实话,白炰旭对这个决定十分狐疑,听说徐定疆十分高明,怎么还是只有寻刘然这一招?

不过白炰旭却也别无选择,若没有徐定疆的帮忙,他也是只能来找刘然,于是再无异议,随着徐定疆进皇城求见刘然,只不过心里难免暗暗咕浓,早知徐定疆没办法,也不用多等这一夜。

两人与刘然、刘?一碰面,刘然、刘?从白炰旭的表情上就看出事情不对。

刘然先忍下要徐定疆调动军队的事情,对白炰旭说:“包老,白浪、陈广可有下落?”

白炰旭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徐定疆忽然岔出说:“启禀皇上,微臣恳请皇上恩准微臣率兵一查右督王府、右都军管所两地。”

按理说,刘然正对白炰旭说话,徐定疆这么岔出来实在十分无礼,但这句话的内容毕竟太具震撼力,刘然与刘?同时瞪大了双眼,连白炰旭也没想到徐定疆会这么开门见山。

刘然怔了片刻才说:“定疆,此事非同小可……廷公犯了什么事?”

徐定疆脸上带着一抹漫不在乎的笑容,胸有成竹的表情格外其有说服力,只见他缓缓的说:“启禀皇上,白浪龙将师弟妹陈汉、陈玫、陈敏及其部属共三百余人,全遭右督国王擒捉,只余十人逃出与包老会合,而白龙将、陈广也已经失踪四日,想来右府脱不了关系,如今已有人证,只需要一次快速的搜索。”

刘然沉吟时,刘?忍不住说:“定疆,现在不比平时,都城外大敌逼近……”

徐定疆紧接着说:“所以正是都城团结一心的时刻,右督国王此举未免太失人心。”

“朕不能只听你们一面之辞,便任南角城部队骚扰右督国王府。”毕竟牵连重大,刘然向外吩咐:“立传右督国王廷公。”

命令下的同时,徐定疆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说:“皇上果然英明,想来廷公也不会当着皇上的面撒谎才是。”

这话可就有些骨头了,若白炰旭所言为实,陈广一事刘方廷可说已撒了一次谎,看来刘然英不英明也很难说,刘然虽装作听不出此言,不过心里却是有些不大痛快。

刘然不大愉快,聪明的徐定疆却似乎是看不出来,只见他不识相的又说:“微臣便是禀报此事,而相信包老在此也一定十分安全,若皇上别无吩咐,微臣就此告退。”

这话白炰旭可听得十分生气,若只是如此,何必与徐定疆同来?

早知道就别接受白玫的建议,莫名其妙的欠了这家伙一次人情,这小子似乎也不见得多关心白玫,看来让白玫对付这家伙,真有些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味道。

刘然正在不快,见徐定疆要走,他也不拦,只挥了挥手说:“去吧。”

“且慢。”刘?连忙叫住,转头说:“父皇,刚刚的计划……”

刘然这才想起,忙将脸色放柔和了些说:“定疆,你们的部队现在也是十分重要的战力,就先调动到皇城外配合影军防守,你与你爹也都迁到皇城来住,就住‘馨云殿’吧……”

刘然说到此,回桌面大笔一挥,签下了一纸文书说:“这是朕的手谕,去向左相请一份二级‘调兵火签’,事毕缴回。”

都城官兵统属复杂,除非如烽烟急报等已有固定的调动模式外,出入城门的调动需要由朝廷发出的“调兵火签”为证,此签分为四级,一级可调动的兵力没有上限,二级只能调动两万以下的部队,三级则是一万,四级则是五千,至于一两千人以下的调动,就不需要什么调兵签了,而像右府都卫军包围“旅飒营区”一事,他们只在自己的区域中调动,较难事先防治。

左相陆为才便是白广、白汉在左府见过的瘦小老头,他专责理商、兵铁诸般政务,都城部队调动所需的兵马粮粖之补给便是由他负责,三级、四级的“调兵火签”可由诸王申请,二级以上的火签便需由皇帝颁下手谕,左相陆为才才会发出。

不过就算拥有调兵火签,也只能调动自己管理的部队,若想要调动他人的部队,还需要由皇帝发出的“领兵火签”,此火签一样也有分级,因全人族通用,范围较大,故分成了八级。

若有人同时掌握了一级“调兵火签”与一级“领兵火签”,等于可号令天下官兵。

徐定疆自然明白“调兵火签”是干啥的,若没有这个,万把人可不能随便从外城进入内城,更别说皇城;他恭谨的接过,转身步出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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