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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卢一天打断卢冰的话说:“前天他们一起出宫,但有一起回营吗?”

卢冰一怔,楞了楞才说:“那天他们才拿到玉符,其中只有陈广第二次进宫……”

“旅飒营区那儿没布哨。”卢一天明白问题所在,他不满的吸了一口气说:“二妹,自己大哥才说你,你未免太不小心了。”

卢冰脸沉了下来,但却没有辩驳。

卢一天望望卢冰的表情,他顿了一下才说:“现在呢?”

“当然布置了。”卢冰臭着脸说:“若有状况,自然会回报。”

“总教头。”门外忽有人说:“属下有事禀告。”

“进来。”卢一天扬声说。

门外进来个身着便服的年轻士族,他向两人一礼后便说:“总教头、卢副总教头,刚刚传来讯息,陈汉、陈敏、陈垒三人带着六个士兵,在卢副总教头到达后十五分钟,从旅飒营区西方出口离开。”

“作贼心虚。”卢一天冷笑一声说:“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有两队弟兄跟着。”那人恭谨的说:“等确定了去向,会再度报告。”

卢一天挥了挥手,那人立即退了下去。

卢冰一咬牙说:“大哥,不然我们干脆立即派兵把他们全抓来?”

“先弄清楚白浪在哪里。”

卢一天摇摇手沉稳的说:“陈广失踪还能大家打打迷糊帐,若要动白浪或包九日,持有玉符的三人必须一网打尽,不然惊动了皇上,到时又没找出证据,我们麻烦就大了。”

“那现在怎么办。”卢冰问。

“没你的事了。”卢一天目光转向窗外说:“就要看吴层、石轮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掌握到证据……”

一听,卢冰立即会意,因卢冰一向不管刑求的工作,自然没她的事,想到白广现在可能的惨状,卢冰心里不禁有些微微的歉意,见卢一天似乎要走,卢冰追问了一句:“大哥,徐靖父子好应付吗?”

“徐靖还好说话。”

提及此事,卢一天冷笑了一下说:“至于那个徐小子……以前虽见过几次面,也听说过他个性滑稽跳脱,没想到说起话来还真的颇为难缠。”

“那小子对大哥无礼?”卢冰瞪着眼说。

“无礼?”卢一天轻叮了一口气说:“这些皇族小子,一转身就成了国使,我们能拿他怎么样?”

“等他到了,我想办法给他点苦头尝尝。”卢冰可不买徐定疆的帐。

卢一天思忖片刻,叹了一口气说:“徐家一向尽忠,也别难为他了……现在皇上刚要即位,都城政局正乱,左督国王徐广只知道混水摸鱼,不顾白浪那群人身分不明,忙着与他们拉关系,连左相陆公也似乎站在他那边,若不是右相较为清廉正直,局面可是十分难以控制。徐靖雄霸南角,与皇上关系也佳,若能让他明了康公的苦心,我们无须计较这么多……何况有些话难免有些瓜田李下的嫌疑,徐小子不怀疑也难。”

“大哥到底是去谈什么?”卢冰忍不住问。

“好几件事。”卢一天顿了顿说:“你别管这么多,等我禀告了廷公再说。”

“冰儿既然有兴趣,就一起听吧。”门外忽然悠悠远远的传来一句右有若无的声音。

这声音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不过话声未落,门便蓦然打开,一个面色带青、长袍长发的老人有如绵絮一样的随着股微风飘了近来,这个老人服饰高华,眼睛半睁半闭似乎总没睡醒,此人正是这里的主人——“右督国王”刘方廷。

“参见廷公。”卢一天、卢冰两兄妹立即躬身行礼。

“免。”刘方廷飘到了上首的一张宽椅上,极为舒适的懒在椅子上说:“一天,徐靖怎么说?”

“启禀廷公。”

卢一天恭谨的说:“属下首先提及都城龙将以及北伐一事,南角城对都城龙将并无兴趣,对北伐应从长计议的问题则有些含糊的赞同,却没有答应主动向皇上提出诤言。”

“这是当然的。”

刘方廷看起来似是半睡半醒的,但仍听的一清二楚,他轻哼了一声说:“徐靖可不是功夫高而已,他若不是奸滑成精了,怎能这么年轻就当上王爷?”

“之后,属下便提到‘幻萃阁’之事。”卢一天接着说:“南角王一样不置可否。”

这时刘方廷只哼了两声,没再开口,卢一天不等催促,接着说:“再来就是左、右都卫军可能会统合的事了,这件事徐王爷没怎么说话,定疆小王爷却颇赞同…最后便是白浪一行人的事情,徐王爷答应回南角城后,会细查西沧扬池。”

“唉……”刘方廷叹了一声才说:“真是国事艰难,莫非徐靖不明白我的意思?”

卢一天忙说:“廷公为国劳心、鞠躬尽瘁,奈何天下难觅知音。”

这话听的颇为顺耳,刘方廷微微点了点头说:“冰儿已经告诉你陈广的事了?”

“是。”卢一天说:“接估计,吴层应该已经开始逼供,不过他们若真是白氏余孽,恐怕没这么容易招供。”

“所以说……”刘方廷懒洋洋的说:“无论有没有口供,咱们宁可杀错,不能放过……

这终究是为了皇上。这件事你多费心,最好在皇上登基前办妥。”

“是。”卢一天听到这个命令,就知道非得硬来不可了。

当务之急便是确定出白浪的下落,只要先把他们的首领群抓住,到时群龙无首,其他百余人只要调动个两千部队围困,还不是手到擒来?

“廷公。”卢冰蓦然迸出一句话:“我们争不争都城龙将的职务?”

刘方廷半开半闭的眼睛微微闪出一瞬间的光芒,轻笑着说:“冰儿,你说呢?”

“若是公开天下参选,我们当然不需要去争。”卢冰虽然已近中年,仍不改率直的说:

“但眼看着要落到陈康手中,我们自然不得不争。”

刘方廷微微点头,望着卢一天说:“一天,你觉得呢?”

“姑不论故东极王之子——陈儒雅、陈儒庸两兄弟的问题。”卢一天沉吟了一下才说:

“这还牵涉到了左右都卫单是否会合一的问题。都城龙将并无实权,若想获得此职,我与二妹必须上场争取,能不能赢还属未定,万一争到手,左右卫军却合而为一,在我们脱离都卫军体系的情况下,我方在都卫军中的实权反而大幅缩小。”

“所以……”刘方廷面上看不出喜怒,依然缓缓的说:“你不赞成啰?”

“这只是属下的愚见。”卢一天恭谨的说:“还要以廷公的命令为依归。”

“这件事就先缓缓。”刘方廷施施然说:“首要之务,还是把白浪一伙人拿住。”

“是。”卢一天再应了一次,正等着刘方廷继续下令时,却见刘方廷目光往门外一转,微动的嘴又开了起来。

卢一天心神一动,已知有人接近,果然门外旋即有人急急的说:“总教头,有急报。”

“进来。”卢一天沉声说。

“总教头……”门一推开,只见一个士兵急急奔入,那人没想到刘方廷也在屋中,猛地吃了一惊,连忙说:“参见廷公。”

“无妨。”刘方廷懒洋洋的挥手说:“不是有急报吗?”

“是。”

士兵连忙转向卢一天说:“启禀总教头,那三人离开旅枫营区不到三条街,居然分成三路,其中陈敏直入皇城,请见徐昙如、徐杏如被拒,请见芳华公主也被拒,现正回途中。陈汉则转向城北,到了左督国王府中,左府铁仇总教头亲自出门将他迎入府中——”

“什么?”卢冰忍不住诧异的说:“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

卢一天轻瞪了自己妹妹一眼,转回头说:“还有一个呢?”

“至于陈垒……”那个士兵满头大汗的支支吾吾说:“那人……先是单独离开,转出两条街之后,就忽然……忽然没了踪影。”

“这群饭桶。”卢一天瞪了那名士兵一眼,碍于刘方廷在此不好责骂,他只挥挥手说:

“去吧。”

“是。”没想到忽然逃过一劫,那名士兵连忙转身溜走。

卢一天刚转回头,却见刘方廷倏忽间已经飘出了门外,转眼没了踪影,只有悠悠扬扬的声音飘过来:“一天、冰儿,这些事交给你们安排……”

卢一天与卢冰同时向外躬身应是,这才同时松了一口气,关门转身,卢一天当即做了决定:“派人向易龙将私借三千兵马,我们则派出一千人,安排在旅飒营区四周的民宅,等白浪一出现,立即合围。”

卢冰目光也亮了起来,这么直来直往最合她的性子,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白浪短时间内恐怕不容易现身了。

眼看明日就准能抵达都城,南角城一行人的速度也逐渐的放慢了下来,速度一放慢,赵才可就闲不下来了,他本在后队,回头望望,徐定疆这时正在龙马拖拉的大车中看顾尚未完全痊愈的玳香,这下没了管头,赵才心念一动,轻轻一策马,往队伍前方移动。

过不多久,赵才挪到了墨琪与梦羽的身旁,两人自然感到身旁有异,同时一转头,见到是赵才凑了过来,梦羽轻轻的一笑,缰绳一抖,座下龙马立即往前加速。

“梦羽。”墨琪黑里媚的脸上抹过一丝红晕,有些生气的叫。

梦羽笑着回头挥了挥手说:“我去巡巡队伍。”很快的就把两人抛在十来公尺之后。

墨琪见状瞪了赵才一眼,头立刻又转了回去。

赵才心痒痒的,他明白贪多嚼不烂的道理,自出南角城,只专心向着墨琪下工夫,态度既然表示的清楚了,梦羽自然不会留在两人身旁碍眼,见到赵才来,梦羽立即找借口避开。

赵才见梦羽离开,他傻笑着向墨琪说:“你……累不累?”

墨琪其实也不讨厌赵才,以前赵才名声虽然不住,但在军伍中待的时间长了,行止自然而然的较有规范,也比较不惹人厌,不过这么明显的缠上自己却很奇怪,墨琪又瞪了赵才一眼才说:“不累。”

“呃……”赵才被瞪的心里发虚,刚刚准备好的一大篇话都卡在喉咙,顿了半天才说:

“我最近功夫应该又比较好了。”

墨琪目光转过来,微微斜着眼觑着赵才说:“怎么,想再与本姑娘比一次?”

怎么一说就错?赵才额头上冒出了汗珠,连忙摇手说:“不……不是。”

其实墨琪也知道,连徐定疆都这么推崇那个胖老人周广的功夫,相信他传给赵才的技巧也不简单,不过墨琪倒不相信,赵才只练了七、八天就能胜过自己。

墨琪思忖了片刻,忽然发现赵才一直没说话,她的个性本就俏皮,想了想眼睛一转说:

“赵才。”

“是。”正想不出该说什么的赵才立即如逢大赦的应声。

“我可告诉你唷……”墨琪脸上挂着一抹不大诚恳的微笑说:“要是有什么话想说,最好痛快一点,我可最不喜欢别人吞吞吐吐的。”

该说出自己喜欢她吗?赵才不敢冒进,只能傻笑着说:“当……当然。”

“很好。”墨琪转过头来说:“那我问你,你到底为什么不好好管着你的队伍,没事就跑到前面来?”

这话可不好回答,赵才看着墨琪的脸,似乎也不是真的在质问自己,她难道真的不懂吗?

赵才心里一沉,蓦地咬牙说:“你说的对,我还是回去。”

说完,赵才有些不舍的望了墨琪一眼,策马转向往后直奔。

墨琪没想到这样就驱走了赵才,她反而有些讶然,愣了楞,眼前忽然一黑,墨琪唬了一跳,却见两只粗大而泛着金属光泽的巨腿。

别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南角城一行人却明白,这就是那古怪胖老头周广的古怪座骑——卓卡,墨琪抬起头,同着高高在上的周广微笑说:“周前辈……卓卡,你们好。”

周广这些日子骑着卓卡前蹦后跳的,墨琪又是活泼的性格,两人早已熟络,只不过卓卡没头没嘴的,打起招呼比较怪异。

“调皮的琪小丫头。”周广呵呵笑说:“怎么啦?”

“没什么。”不问还好,周广一问,墨琪反而有股莫名的气闷,忍不住回头瞪了赵才一眼。

“那浑小子惹你生气了?”周广睁大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他敢?”墨琪嘟着嘴说。

“我也觉得他不敢。”周广笑着说:“只不知他为什么不敢?”

“你真的不知道吗?”卓卡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声音中大有疑惑之意。

周广立即有些尴尬,拍了卓卡一下说:“不关你的事,别多嘴。”

卓卡挨了一下也不在意,只淡淡的说:“不说就是了。”

墨琪脸上莫名的红了起来,有些气急的瞪着周广说:“周前辈,你们……”

“别嚷嚷。”周广放了火还要装无辜,晃晃脑袋说:“我老周可不怕小姑娘发脾气。”

“周前辈。”丰姿绰约的梦羽也退了回来,向着周广施了一礼。

“羽小丫头。”周广呵呵笑说:“你怎么忽然不见了?”

“没有啊。”梦羽微微一楞说:“我在前面巡视队伍。”

“我是说……”周广笑嘻嘻的说:“……你们不总是一道的吗?怎么没一起去?”

“哦……”梦羽终于知道,原来周广在消遣墨琪,她自然得帮自己姊妹,于是微微一笑说:“凡事总有例外,很正常呀。”

“好。”周广呵呵一笑说:“算老头多嘴……卓卡,我们去找老埳山。”

卓卡也不答话,只一蹦,向着队伍的中央跃去。

白发苍苍,满面皱纹的埳山老人这些日子十分低调,本来不过一直随着南角王妃的车驾移动,但前几天被周广发现有这么一号人物,周广闲着无聊的时候就会跑来找他抬杠。

事实上,两人皆属体制外的人物,本来该十分有话聊,不过这些日子越接近都城,埳山老人的心情就越是沉重,但周广这么自顾自的冲来,埳山老人也拿他没法,只好敷衍敷衍。

眼见周广又跳了过来,埳山老人抬起头,勉强的打了一个招呼说:“周兄。”

若徐定疆在旁听到保证吓一跳,老成这付德性的埳山老人居然也称周广为兄,周广到底多老?

“老埳山。”

周广称呼人,有他自己一套哲学,他早察觉到埳山老人的异状,见居然越趋严重,周广皱眉说:“老实说,心里有事最好还是大家商量一下。”

埳山老人迟疑一下才缓缓说:“这是我的事,我不想拖累别人。”

“是不想拖累他们夫妇吧?”周广看透世情的笑笑说:“我可是闲云野鹤。”

埳山老人一楞,干笑一声说:“周兄……”

“说不说随你。”周广抢着说:“就算你说了我也未必帮的上忙,不过总会舒服些。”

“好吧。”埳山老人往旁望了望,见南角王妃陈晶露似乎没注意列车外的对话,他压低声音说:“我们到前面聊。”

“走。”周广哈哈一笑叫:“卓卡!”卓卡会意的一蹦,往队伍的前端直奔。

埳山老人摇摇头,飘下龙马往前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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