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天微笑道:“展伯雄未必有杀我之心,现在倒是我想主动挑衅,引诱他来杀我了。如果你是展伯雄,动了杀心,那么你是在展家堡里杀我呢,还是先让我离开再半路袭杀?”
只要叶小天没有准备,两种方法他都是必死无疑。
但第一种方法,展伯雄就算浑身是嘴,也无法推卸责任。
第二种方法,就算全天下人都知道就是他杀的,他一样可以抵赖……
叶小天出发了,一共百余随从,清一色的山苗猎装,非常易于在山中行走。
展伯雄一听叶小天来访,马上一口回绝。
随行的田妙雯眸波一闪,对叶小天道:“你等着,我去见他!”
“田姑娘,您就不要替叶小天做说客了吧。”展伯雄迎了田妙雯进入客厅,满面苦笑。
田妙雯莞尔摇头:“叶小天的势力自然不如杨天王,可现在也不能等闲视之。况且,他现在与你又是近邻,你何苦得罪他?你若让他吃一碗闭门羹,羞辱了他,他挥军来战,总是一场麻烦,何如当场说开呢?纵然他为此心中不满,大不了与你展家从此不相往来,总不会为此发生争斗吧?”
展伯雄思索片刻,点头道:“成!老夫卖你面子,那就见他一见。”
田妙雯回到客房,待侍候的人退下,便唤党延明进来,吩咐道:“做好准备,等叶小天离开的时候……”说着,并掌如刀,斜斜向颈间一削。
党延明虽然有些意外,但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田妙雯叮嘱道:“切记两点:一是动手的人身上不得有任何标记可以证明是我田家的人,二是只许失败,不许成功!”
田妙雯唇角慢慢逸出一丝诡异的笑意,不管叶小天和展伯雄谈判成败与否,只要有人刺杀叶小天,唯一的嫌疑人一定是展伯雄。
叶小天与展家一旦成为敌人,石阡局势将会进一步动荡。
因为杨应龙横刀夺爱,叶小天也会与之势不两立,田家就可以趁火打劫,从中渔利了。
“我展家已和播州杨天王订下婚约,明年此时,只怕凝儿都已怀了杨家的后代。叶土司,你年轻有为,何愁没有佳人相伴?凝儿没有那个福气,你请回吧!”
叶小天道:“杨应龙久蓄反意,恐怕朝廷亦有所觉察。我没记错的话,播州之地,正是古夜郎国的王都所在,夜郎自大用来形容今日之杨应龙,一点也不为过。展前辈与之为伍,到时难免也受牵连,您可要谨慎从事啊。”
展伯雄怒道:“住口!杨天王乃封疆大吏,素受朝廷信赖!你竟敢口出妄言,一旦传扬出去,你吃罪得起吗?”
叶小天仍做努力:“展前辈,你想壮大展家,成!可你应该知道,石阡杨家现在已经姓叶了,你我两家现在是近邻。如果你我两家成就秦晋之好,岂不好过那远在播州的杨应龙?”
展伯雄放声大笑,指着叶小天骂道:“狂妄小子,就凭你也配与老夫平起平坐地说话,也配与播州杨家相比?惹怒杨天王,只怕你要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叶小天恨恨地瞪着展伯雄:“好!我今日先礼后兵,是你展伯雄不识擡举!展凝儿就算名花有主,我也会用手中刀,把她硬生生地抢过来。你记住我这句话,告辞!”
叶小天大步流星往外走,华云飞迎上来,叶小天低声道:“求亲不成,准备第二计划!”
庭堂上,展伯雄听到叶小天摞下的这句狠话,顿时蹙起了眉头。
“前些日子,他突然缩回山中,十有八九就是为了引诱杨家侵占他的寨子和田地,为他反攻杨家制造口实。如今他已占了石阡杨家,可他的胃口仅止于此吗?这个叶小天只怕真会为了凝儿对展家动武,抢不走凝儿,也会趁机掠夺我展家的土地,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啊!”
一念及此,展伯雄杀心顿起:“石阡杨家落入外人之手控制,杨天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不如抢先下手!杨天王定会分我些好处,我展家领地可是已有数百年不曾扩张了啊……”
田妙霁觉得愧对展凝儿,不想再面对她。
虽然她没有杀害叶小天的意思,但此招一出,叶小天和展凝儿更无可能,这桩姻缘等于坏在了她的手里,于是田妙雯也借机离开了展家堡。
叶小天率队前行,田妙雯远辍于后,没过多久,展家堡中又冲出一哨人马,斜刺里杀去。
叶小天缓缓行进,等展家的追兵赶来刺杀,那时他就可稍作抵抗,随即逃向自己的地盘。
而他早已派于扑满和于家海带了伏兵在前边接应,到时人赃俱获,他就有理由为难展伯雄了。
可他走出好远,还不见展家堡有人追出,大失所望之际,远处忽然出现急急驰骋的一路骑兵。
护卫们马上持刀列阵,叶小天也抓紧了刀柄,虽然他只擅长挨打。
眼看那一路轻骑溅起滚滚烟尘,距他们只有一箭之地的时候,华云飞突然一呆,失声道:“大哥,好像不对啊!”
叶小天这时候也看清了,顿时怔在那儿:这位姑娘披头散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偷汉子被她男人抓个正着似的,竟是田家大小姐?
田妙雯自以为是黄雀,实际上却成了那只“自鸣得意”的蝉。
展伯雄素有雄心壮志,可他并不愿意就这么跟山苗蛊教硬生生地对抗。
所以,他别出心裁地想出个好主意:他要辣手摧花,杀了田妙雯,嫁祸给叶小天。
只要他做点手脚,把嫌疑人引向叶小天,叶小天就百口莫辩了。
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杀死一个美到可以让行将就木的老男人也为之动心的尤物,还需要理由么?
那时候,田家的力量就会为其所用,共同对付叶小天。
他既利用了田家,取悦了杨家,又能让展家得到最大的实惠,何乐而不为?
于是,展伯雄派出一队心腹,出堡快马绕了半圈,在一处密林里匆匆换装做好掩饰,便斜刺里杀奔田妙雯了。
田妙雯身边只有十几个人,她根本没想到会祸从天降,展伯雄派来的足足有三百多人。
田妙雯当机立断,马上向前狂奔而去。
她的人马正埋伏在前面,叶小天那一百多人也在前面,不管是追上叶小天还是赶到她的部下那边,她都有了一线生机。
田妙雯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侍卫随从拼了命地保护她。
田大小姐虽不会武,马术功夫却是不赖。
可惜,箭从天上来,划着一道弧线,好死不死正中她的屁股。
田妙雯咬牙硬撑着,挥鞭如雨,一路逃来,终于见到叶小天,田大小姐大喜,马上大呼道:“救我!”
田妙雯全凭一口气撑着,此时开口呼救,气息一窒,惊呼一声便摔进了草丛。
叶小天几乎在看清田妙雯模样的同时,就大喝一声“救人”,立即策马冲了出来,丝毫没犹豫。
田妙雯是凝儿的金兰之交,今日又是为他和凝儿奔走,他没有任何理由坐视不救!
“杀!”一百余骑快马和三百余骑快马绞杀在了一起。
叶小天冲到田妙雯身边,一瞧她的模样儿,登时惊呆了。
田大小姐伏在地上已然晕厥,如瀑的秀发中露出半张惨白的小脸,她软绵绵地趴在地上,可屁股上……
“这可咋整?”叶小天有点手足无措了。
华云飞连声催促:“大哥!要快!要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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