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水、水来了...”少女慌忙地捧起来巨大的银灰色保温杯,倒出一杯水递到我的面前,慢慢地、温柔地倒在我的嘴唇里。“博士,您还认识我吗?”怎么突然问这么突兀的问题,我抬眼再次仔细地看着少女——好可爱啊——很遗憾,这是我唯一的想法。至于她是谁,我完全没有头绪。
少女看着我迷茫的眼神,神色也黯淡了下去,嘟着嘴说:“果然,博士连我都不认识了。哎,博士您慢点,别呛着。”这女孩一句话最少带两个“博士”,我啥时候是博士了?我心里寻思着,但马上我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似乎不光想不起来她是谁(如果我真的认识的话),而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是,我还听得懂语言、知道一些常识,水能喝,空气用来呼吸,褐色多毛的长耳朵是驴...但是有关我自己的经历,我是一点点都想不起来。
我恐慌起来,少女明显察觉到了我的异样,赶忙放下杯子,趴在我身上防止我乱动扯掉那些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输液管:“博士,您怎么了?不要乱动呀,博士,您身体现在还很弱——”
“他失忆了。”一个干练的女声从病床另一侧传来。“头部被整合运动的匪徒狠狠敲了一棒子,极合金棒球棍,可不是闹着玩的,能活下来不错了。”说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从隔断后面走了出来,她虽说穿的是白大褂,可是双肩却妖娆地裸露在外面,里面穿着浅绿色的短裙,两条修长的大腿几乎全都裸露出来,银色的短发随意地散着,一双蓝色的眼睛像古井一般深不见底,虽然美丽性感,却叫人望而却步,“极合金啊那可是,是由——”
“是异铁和锰矿提纯之后混合源石提炼而成的超硬金属,”我接着女人的话说了下去。“军工级材料拿来做棒球棍?可太奢侈了。”
“哦?看来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嘛。”女人扬了扬眉毛,眼角的余光看着我,“起码知道怎么讨人厌。”
我刚想准备接受表扬的脸马上僵住了,女人看我噎住的样子,冷笑着说:“芙蓉说了,你的记忆估计恢复不了了,趁着这床位还是你的,让阿米娅给你补补课吧,哦,阿米娅就是你面前这只小兔子。”
“兔子?这不是驴——”我疑惑地嘀咕着。
“诶!怎么连博士也开这个玩笑!好过分。”阿米娅委屈地瞪着我,一双大眼睛亮闪闪得好像能挤出水来。看来是踩了雷区了,我心想。“呵呵,”白大褂女人轻笑,“五分钟之内让两位女性讨厌你,也真不容易。”
“没有啦!”阿米娅气呼呼地嘟着嘴说,“博士只是想逗逗我,不是嘲笑哦。”
“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偏袒他。”女人叹了口气,“要不是你极力要求,我们才不会费这么大力气把他救回来呢。现在整个龙门都知道我们罗德岛——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群感染者疯子或者邪恶制药机构什么的——在外围市区做的事情了,阿米娅,我们好不容易得到了近卫局的默许,可以暂时达成合作,可这次行动闹出的动静可比我给那个陈警官说的大多了。我不知道有没有平民受伤,但愿没有,但如果有,阿米娅,不管是整合运动干的还是我们误伤的,这件事都不好收场: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在龙门眼里,我们和整合运动破坏分子没有区别。哦,可能有,就是我们看起来更狡猾,更危险。”
面对女人连珠炮一样的指责,阿米娅只能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听着。看来我真是惹了不小的麻烦,龙门这地方我知道,算是天灾降临之后这土地上最繁华的移动城市了,秩序和安全是所有流民最渴望的东西,所以龙门走到哪,都会像磁石吸引铁屑一样引来大量的流民入境。
“但博士是我们的希望!”阿米娅好像卯足了勇气,开口辩驳,“这次没有博士参与指挥,凯尔希老师,您也看到了我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我们都替代不了博士,您、我、杜宾小姐都不行,博士最了解整合运动的作战风格,这是毫无疑问的。”
“或许吧,”凯尔希撇了撇嘴,“但愿他在失忆之后恰好还记得这些东西。”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记得这些东西,不过看着凯尔希吓人的眼神,我觉得我最好还是装作记得比较好...
正在我想方设法躲避凯尔希逼人的视线时,床头的电子钟响了。滴滴——
“哦,该注射了。”阿米娅一拍脑袋,“哎呀都怪我,光顾着和博士聊天,都忘了准备针剂。”说着,少女从抽屉里拿出一打没开封的注射药物和针管来,“我、我说...”我看着阿米娅手忙脚乱的样子,“那、那个,你不是医生吧...”
“哎呀,没关系啦,这是凯尔希老师特批的最新药物哦,最新到还没在医疗组正式配给,医疗干员都不敢给病人用呢,老师不想让医疗组为难,就让我私底下给博士注射吧。”
这不是更不妙了吗!我看着墨绿色的液体慢慢被阿米娅吸入针管中,心里直突突,“那、那这个药是干什么的?”
“凯尔希老师,这个药是干什么的?”
合着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凯尔希不耐烦地说:“给你用什么药你就乖乖听话,哪来那么多问题,总之都是为了让你赶紧恢复正常。还有你,阿米娅,别太宠着他,早点让他发挥作用。我跟芙蓉说了,这个床位只留今天最后一天。下班之前把他送到他自己的房间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老师,您去干什么?”
凯尔希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当然是去应付那个陈警官,近卫局的人把我办公室电话都打爆了,那个陈啊,之前在龙门政府大厅见过一次,不是个好对付的。你应付不来,还是我去帮你收拾残局吧。”说着,凯尔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阿米娅看着凯尔希消失在门后,转头对我说:“博士,别看凯尔希老师平时那么凶,其实人很好的,嘴上不说,但实际上还是很宠我们的。罗德岛的人都很尊敬她。”
阿米娅一边说着,一边把针头慢慢扎在我的胳膊上,随着绿色液体缓缓注射到我体内,一种难以言说的舒适感便弥散开来,身上的伤痛以惊人的速度消去,原本一直晕乎乎的脑子也正常多了。“博士,您感觉怎么样?”阿米娅看着我呻吟的样子,有点担心地说,“不舒服吗?凯尔希老师说可能第一次反应会有点明显...要不然第二针先别打了吧。”
“不不不,”我摇摇手,这是舒服得呻吟,不是痛苦的呻吟,“我感觉很不错,你们这个药,的确有点东西。”
阿米娅开心地笑说:“那就太好了,罗德岛说到底还是制药公司哦,这方面不会有错的!那我们把第二针也打了吧。”
第二管绿色药物进入身体之后,我几乎完全感觉不到病痛以及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虚弱。浑身上下有股暖流在不断流动,不光消除疼痛,还提供能量。“感觉博士,变得很开朗了呢。”阿米娅看着我享受的样子,笑着说。
“嗯?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吗?”
“不是哦,”阿米娅带着点忧愁说道,“之前的博士,每天都工作到凌晨,只睡三个小时,眉头总是深深地锁着,每天早晨的例行巡查也是简单地打个招呼就忙着去筹备物资了。”
我咕哝着:“哈哈,要是让我这么工作,我肯定今天就辞职了。”
阿米娅咯咯笑着,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可能失忆不完全是坏事呢。”
我随意地附和着少女,眼睛在她身上上下打量起来,这时我才发现阿米娅上半身虽然穿着战术服,但是下半身却是一条蓝色格子迷你裙和黑色的裤袜,半透明的裤袜隐约透着双腿雪白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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