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却无良药医
“啪”
清脆的响声回荡着,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显得格外明显。
此时夜色已渐深了,白天里热热闹闹的人气已然消散殆尽,黯淡的月光投在白色的墙壁上,隐约能看见岁月流逝带来的斑驳痕迹。
一路走过来,所有的房间都空空荡荡的。
风声掠过无人使用的讲台与长桌,发出阵阵空灵的回响,在四周的墙壁上来回震荡,仿佛还能听见白日里老师们在讲台上抑扬顿挫的讲课声。
尽头的房间却又是另一种光景了。
月光从窗户的间隙投射进去,能看见一张张办公桌上,随处可见的文档,笔墨,便签,或整齐或随意的堆在一起,散发着淡淡的书墨味儿。
不同的办公桌上还有着细节上的稍稍不同。
有的摆放着保温杯,热水壶与茶叶罐,有的放着新鲜的水果与零嘴,有的摆放着几盆小小的盆栽,还有的地方还能看见一些花里胡哨的书画,装饰,都是从调皮捣蛋的学生们身上没收而来放在这儿的物件,给这件严肃的办公室增添了几分活泼的气息。
所有的房间都显得充实而不凌乱,纵然不少家具都因为岁月流逝,带上了暗黄发沉的色泽,甚至有些柜子上已经裂开了一道缝隙,可却仍旧干净整洁。
仿佛这些屋子都随着其中老师的离开而陷入了香甜的睡眠之中。
等夜色散尽,晨光升起,便会醒来,精神饱满的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然而,这一声清响却打破了这片寂静。
循声觅去,在走廊深处的尽头,有一间大门厚重结实,光洁如新,显得格外显眼。
抬眼望去,门牌上“院长办公室”几个字闪耀着烫金般的光辉。
比起旁边简朴的教师办公室来说,这间专门用来给院长办公的房间代表了整座学校的颜面,纤尘不染,想必是特别关照过,请了专人来负责打扫清洁的。
仅仅是一扇门,庄严的氛围便扑面而来。
虽然谈不上华美名贵,但其用心程度可见一斑,不难想象,能被郑重其事的邀请入这个房间面,招待的,无一不是贵客,需要学院认真对待。
可现在,从里面传出来的,却是近乎失礼的异响。即使站在门外,也在隐隐听见房间里传来的话语。
“……今天来,就是为了这种事情?!我该做什么,怎么做,有必要向你们汇报吗!”
“啪!”
又一声脆响从门内传来,蕴含的愤怒情绪炸裂开来,席卷了这条静悄悄的走廊。
即使隔了老远,也几乎能听到木制的桌面发出吱呀作响,不堪重负的呻吟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四分五裂一般。
好吧,让我们沿着这个可怜的,几乎要断裂开来的声音,穿过厚重的大门,来看一看,是怎么样的人竟敢,胆敢在这严肃庄重的会客里喧嚣。
轰然巨响的来源,是一张结实厚重的楠木茶几。
在仔细打量,飞鸟与云纹,花朵与草叶,都被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简洁明晰。
可以看出来这张小桌并非出自名家之手,做工颇为简单。
可木料光泽莹润,色泽细腻,入手光滑温润,半点毛刺都没有,一看就是用料扎实,制作用心,连边边角角都一丝不苟地打磨细致了,可见师傅的用心,一看就是下了大功夫。
事实也确实如此。
早些年翻新校舍,款项颇为紧凑。
毕竟蓝霸学院面向贫民,收取的学费一向不高。
经年累月的处于财务紧张的状态,好容易才凑到了一笔款子来重建老校区。
其他的倒还好说,一切从简,老师学生们也都习惯了。
可唯独院长的办公室,要是一个做不好……没来由人背地里笑话。
这可愁死了负责施工的王泽老师,天天念叨着这事,却没办法。
这事只能暂时打算展示搁置下来,换上一批还算过得去的家具,也就先这么将就着用了。
可偏偏,前来施工的队伍里有个刘师傅,听到这话二话没说扭头就走,谁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直到三天后,平时管事的音书老师这才着急忙慌地赶到门口,一辆大车停在那,刘师傅正汗流浃背地指挥着车上的一个小伙子,往下搬这茶几。
一见得他来,连忙擦了擦汗,笑着说他们算是老客户,这些算白送的。
这哪有干活的给东家倒贴的说法?
尤其是音书老师听见了一旁围观的伙计正扯闲篇,说这老刘头也不知发了什么疯,把自家上好的楠木给砍了,做的这家具。
这树,老刘家祖上三代刚到天斗城时种下的。
从老爷子白手起家,到城里数得着的木匠刘,再到如今家道中落的老刘头,当年那片树林,也就只剩这么几颗了。
当年给老爷子送终的时候都没舍得砍了,没成想今儿个在这看到了。
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压得音书都快趴下了。
唬得他连忙上前接过小伙子的手,连声说不敢不敢,然后赶紧往外推。
这小伙子搬东西拖拖拉拉的不利索,手劲儿还挺大,音书一个五十级的魂王,第一时间却是没拧过他。
两人推来搡去的,只见得小伙子一歪,“啪”,倒下了,一条空荡荡的木腿在裤管中漏了出来。
“嗨,音老师,别在意,我都……习惯了。”
肤色黝黑的小伙子下意识地缩了一缩,躲过面前伸出来的手,望着目瞪口呆,若有所思的音书,露出苦涩的笑容。
“我们爷俩,也没别的意思。我……混了小半辈子,没活出个人样儿,还给爹添麻烦了。听说学校缺批家具,这不,就想……没别的意思。呵呵,没啥。就是音老师,只怕您是……再也没办法打折虎子的腿咯。”
音书这才想起这个为何看着这孩子这么面熟。
这不是当年里学校一天到晚总喜欢找人打架最皮,最跳,最能找麻烦,最看斗魂的刘虎子吗?
当年还代表过蓝霸学院参加过那年的魂师大赛来着,怎么如今……
一旁的老刘头抹着泪花,说了离校来这些年的经历。
原来刘虎子自小就跳,上房揭瓦,下河摸鱼,那真是一天到晚没个停。
偏偏检测出有修行天赋之后,被老爷子当作个宝捧在手心里,那更是无法无天了。
刘家三代,终于出了个魂师,那真是老祖宗保佑了。
全家人都期待着,期待着刘虎子长大成人,好让光宗耀祖,让刘家更进一步,不再整天给人低声下气,跟锯子与木屑打交道。
刘虎子倒也争气,不仅考入了蓝霸学院,还是当年校队的主力。
小伙子血气方刚敢打敢拼,尤其是喜欢跟人打架,斗魂,就好跟人好勇斗狠。
虽说也闯了不少祸,但成绩也不差,是老师们又爱又恨的一个刺头儿。
从蓝霸学院毕业后,他就更是沉迷于斗魂之中,无法自拔了。
凭借着当时的一点名气,组了一个队伍,在当时的斗魂场上,也是一匹小黑马,排名上升的非常快。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刘虎子的队伍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惨败。
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清楚。
只知道那天以后,当时队伍里的智力担当,控制系魂师不知所踪。
而作为尖刀的强攻系突破手,刘虎子被挑断了手脚筋,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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