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一直说不用了,不过薛云涵根本不听,我也只得依她。要是我再一直这么说,她说就不去医院了。女人啊,真是难搞。
坐在薛云涵车上,在去医院的这条大约二十分钟车程的路上,这一路上外面的大风一直拍打在车窗上,发出厉鬼嚎哭般的声音。
我甚至都感觉有丝丝凉风不知道从什么缝隙里钻了进来,让我觉得有些凉意。
这奇怪的天气已经不是用反常可以形容的了,在我的记忆里,南江就没有出现过如此寒冷的冬天。
到了医院以后,我跟薛云涵说不用挂号,但她坚持要挂个号,我便依了她。
因为张静毕竟也算是个名医了,再加之本就是南江市有名的医院,正直周日休息日,医院里可谓是门庭若市,若是正常这么等下去,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排到她。
不过我们去挂号的时候,工作人员说张静今天不在门诊,不接挂号。
这不得不说是个好消息,于是我直接带薛云涵去了住院部。
结果如我所愿地,我们在住院部见到了在办公室里的张静。
张静正在给一位患者看病,我们在外面坐着等了将近二十分钟还没结束。
“好像意外地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好医生呢。”薛云涵一直在外面注视着里面的动静,颇为感慨地说道,“不多见了。”
“是啊,这么认真细致的医生感觉我也很久没见到过了。”我附和地说道,在确定她的语气不像是在反讽张静拖沓以后,“上次我同学父亲,好多年都没有治好的腿疾,最终在她这里治好了。”
“这么厉害?”薛云涵有些不太相信地笑问道,“不会是因为你认识,所以就有些故意夸张吧?毕竟她到头来还是位骨科医生吧。”
“那倒没有,比她厉害的肯定还有人在的。”我笑着回应道,并不太明白薛云涵为什么突然会这么说,“就是我感觉,她还是可以让人放心和信任的医生,她可是全科都会的。”
“呵呵,不用这么紧张,我随口说说罢了,自然还是相信你的。”薛云涵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回应道。
这时,办公室里的患者走了出来,一脸满怀感激的模样。我们便在几秒钟之后走了过去,对着敞开的门轻轻敲了敲。
“请进。”薛云涵用清脆的声音应道,她正在站着环抱着胸认真查看着一组Ct图,目光并未望向我们这边。
“张医生好。”鉴于薛云涵并不太清楚我和张静之间的关系,我选择用礼貌性的称呼。
“嗯?”张静似乎是听出了我的声音,在稍显迟疑之后,目光转向了我们这里,舒展着眉头回应道,“是你们来了啊,坐吧,没想到来这么早。”
说着,张静邀请着我们在对面坐下,她自己也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张医生好。”薛云涵用我见到她以来最富有礼貌的微笑说道。
“你好你好。是主诉失眠症状是吧?”张静拿过一本空白的病历本,一边询问着,一边在病历本上写着字,洁白的大褂披裹着她那丝毫不逊于薛云涵的硕乳,开启了认真的工作模式,“昨天也失眠吧?”
“啊,是的,最近一直失眠,有好一阵子了。”薛云涵在医生面前一下子像是忘记了自己的职业身份一般,像是一个听话的患者,对于张静的问题是有问必答,而且态度甚好,“我自己觉得不是太大问题,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过。不过总被他催着来看看,就来看看了。”
“他之前有和我大致说过你的情况了。我说啊,你我一般大,咱这个不上不下的年龄啊,有时候是该听听别人的话了。”张静没有选择直接分析薛云涵的病症,而是接着她的话顺着说下去,“现在哪能和我们年轻时候比呢,那时候连着两三个通宵问题都不大,可现在你再试试看?身体机能摆在那,愣是你平时锻炼得再好,有些东西也不可能一直维持得住,只是我们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不信你看,除了失眠,其实你还有其他一些症状吧?”
“嗯?其他症状吗?我想想。”薛云涵听后沉思了一会,才回复道,“好像除了一些失眠所带来的头晕乏力的症状外,没别的了?”
“是吧,很多其实你自己都不会意识到的。我问你,最近有没有无月经不调?不,应该至少有半年了。”张静问这个问题时瞟了我一眼,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月经……好像的确是,印象中这几个月都没有准过。”薛云涵点点头应道,面色上有些佩服张静的判断,“原来它们是有关联的?”
“是啊,你这情况硬说的话,偏向于中医上所说的气血失调。像是头晕乏力、失眠多梦、月经不调、精衰疲困、易怒易燥这些症状同时出现的话,说明气血失调的程度已经比较重了。它最初的症状就是觉得睡不够,不太容易被注意到。如果说你平时工作强度又大的话,那么你的症状比起其他患者则会严重许多。”张静尽可能平静地说道,没有像其他医生那样一脸严肃。
“医生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这些症状我几乎都出现了。”薛云涵忽长出一口气,不知是哀叹还是放下了担心,她深以为然地说道,“我去过好些医院,他们都说不上我的病根,什么药都吃过,都不见好转。没想到你一下就看得清清楚楚,这样也好,我也有了盼头。”
“虽然病症是比较清楚的,但是治好它其实没那么容易。”张静这才稍微表现出严肃的神色,正色道,“一般来说,这些症状到这个程度都是将近五十岁的人才会出现的情况。而且我估计你的情况应该也就持续了月经不调的半年吧,因为你的脸色和气色看起来还不错。”看到薛云涵点头答应说是,她便继续说道,“所以说,你这不算是一个常见的情况。我想,你应该碰到过什么事情吧,在前几个月的某个时候?”
“嗯,这个问题,其他医生也问起过。”薛云涵仿佛心中又泛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语气有些低落,“我先生前几个月去世了。”
“原来如此,那就说得通了。”张静没有说什么礼貌性的话,直接就着看病本身说道,“这件事情对你的打击应该是挺大的。那段时间如果没有很好地走出来的话,气一乱,气血不调就会显现出来。我可以给你开一些调养气血的药物,不过这病根若不除去,你这病也好不了,只能是缓解一些症状罢了。”
“有些药也好吧,这种事情,我觉得一两年里,是没法彻底把一些事情放下的吧。”薛云涵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其实说心里话,我在两个月前就把丈夫去世的事情放下了。虽说偶然还是会想起会梦到,但已经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按你这么说的话,那你现在的病根可能已经不在你丈夫身上了,至少是不在思念他这件事上。”张静停下了写着字的手,陷入深思,过了一会才说道,“这么听起来,你自己也还不知道当前的心结在哪对吧。我想有些道理我不用说你也明白,你需要尽快找到它并且解决,身体就会很快自愈。可不要有你刚才想要拖个一两年的想法,有些症状如果进展到一定的程度,那么即使是病根除了也无法恢复的。到时候任谁,也治不好你。”
“有点眉头,但我不太确定。”薛云涵撇过目光,不太自信地回答道,“不过我尽量吧。忙完这阵子,把那个案子结了出去走走,才能平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吧。”
“不错的主意。”张静肯定道,同时她又再看了我一眼,我满是担忧的神色被她看在眼里,她忽然微微一笑,对薛云涵说道,“但是在那之前,也不能放任失眠继续持续下去。如果你能不失眠的话,其实其他的症状也会减轻不少。再加上按时吃我给你开的药的话,基本是能将症状稳定一阵子的。你回头想想,最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睡得好些的?如果实在没有的话,我就给你开点安眠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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