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一五一十地把状况都交代出来,妈妈给了我一个小小埋怨的眼神。
“是这样啊,我看看。”
张静了解了以后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然后让我把妈妈的脚缓缓抬起来,她观察了一会,又用手摸了摸,表情略显凝重地说道,“嗯……情况不太好,骨折了。我给你们开个单子,你先带她去拍个片子。我看了片子详细的状况后再看怎么处理吧。”
随后我和妈妈缴费后,去CT室拍了个CT。等候了约莫半个小时,我们才拿到了CT报告。回到诊室拿给张静一看,她眉头紧锁,连连摇头。
“怎么了医生?”我见张静迟迟没有开口,着急地问道,“很严重吗?”
“哎呀,你催医生干嘛。”妈妈坐着轻拍了了我一下大腿,小声斥道,“别这么没礼貌。”
“没关系。”诊室里面很安静,哪怕妈妈说得再小声也被张静听得一清二楚,她淡淡地说道,“你需要立刻住院,并且尽快做手术。”
“啊?这么严重吗?”我不禁十分担忧地说道。
妈妈也是一脸意外的样子,说道:“必须住院吗?我还有很多工作……”
“必须。”张静不等妈妈说完,立刻打断她正色道,“再拖下去你可能后半辈子都要一瘸一拐了。”
张静接着和我们仔细说明了妈妈脚踝的情况,大意是说这次摔跤之前脚踝的旧伤其实已经复发,并不适合做任何剧烈的运动。
加上这次摔跤所撞击的部位,让脚踝雪上加霜,属于新伤旧伤一起来。
在我们询问之下,张静说这次住院和手术如果顺利的话,一周不到就可以出院,前提是必须听她的安排。
妈妈怎么说都不太想住院的样子,尽管她心里十分清楚不住院的后果有多么危险。
于是我们在诊室里僵持不下,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张静最后跟我们说,今天在她下班前要给她一个答复,等到明天医院就没有空余的床位了。
我先扶着妈妈在诊室外的等候区坐下,心想无论如何都要说服妈妈住院才行。
我试着好好地劝导她近半个小时,不过妈妈怎么说都不肯答应。
妈妈的性格就是这样的,要强又固执,她决定的事怎么都不会改变。
“我们回家吧?”当我把想到的能劝的话都说尽了之后沉默了很久,妈妈这时柔声说道,“时候不早了。”
我很想断然拒绝妈妈说“不回。”
,但我知道现在不是我能耍脾气的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不悦,没有正面回应,而是换了个话题说道:“妈,你等我一下,口有点干,我去买瓶水喝。”
我用这个借口暂时离开了妈妈身边,来到医院门外的小商店。
主要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同时想想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说服妈妈。
在商店里,我是买了两瓶水。
正当我想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了店里柜台上的公用电话。
我灵机一动,有了一个比较冒险的主意。
由于以前妈妈上班的时候有时也比较晚回来,所以我其实知道她公司里的电话。
我打了个电话过去,然后说我是柳如雪的儿子,要找妈妈的领导有要紧事说。
电话这才中转到了妈妈的上级那里。
我向他说明了妈妈现在的情况,并向他申请了妈妈一整周的假期,他没有为难我,爽快地同意了。
我回到医院,给妈妈递水过去。待妈妈喝了一口后,我抱着一定会挨骂的决心将我刚才打电话的事告诉了她。
“你……你说什么?”
妈妈有些难以置信地挺生气地说道,“你居然不跟我商量就去打电话了?可真你有的啊周文豪。你快去给我把请教撤销了,你不去我就自己去。”
“我不去,我不后悔。你想啊,就算是你去打电话了,我刚才都把情况说得这么严重了,你领导还会同意你的销假申请吗?他再怎么样,这点人情还是懂的吧?总之我不会去的,我也不会要你去打这个电话的,妈你要打要骂我都认了。”
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但还是迫于妈妈的威严,我低头轻声说道,“只要妈可以住院治疗好脚伤,怎么样我都好。”
“哎!”
妈妈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长叹一声,“长大了啊,懂得不经过我同意自己做决定了啊。算了,罢了。已经这样了,等回家了再找你算账。”
尽管妈妈对我的态度很差,但我觉得我的目的达到了,这就是值得的。
于是,我把住院的决定告知了张静,她很快便帮我们安排了一个床位,并让她的副手带我去办理入院手续。
跟着张静的副手办理完住院手续后,妈妈被安排到了一个双人病房,里面住着一位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女子,她正在睡觉。
从她床头的信息牌来看,她的主治医师也是张静。
我把妈妈扶上床以后,那位副手便喊我过去签入院相关的一些文件的字。
我跟着她出来把这些弄好之后,张静这时正好也来了这里。
“张医生好。”护士站的几位护士看到张静以后,一齐礼貌地向她问好。这阵仗,搞得好像张静是位大名医似的。
“嗯。”张静淡淡地回应了她们一声,然后拿过我填的表看了看,随后对我说道,“你来下我办公室。”
“啊?哦。”
搞不清楚状况的我在短暂的意外后跟随着她来到了办公室,整个办公室里只有她和我两个人在。
不知为何,明明这办公室里没有开空调,我却觉得异常寒冷。
“你说好带的东西呢?”
张静把我刚填好的资料轻扔在桌上,她坐在可旋转的黑色办公椅上,转向我,架起那双被黑色紧身包臀裙与黑丝包裹着的美脚,示意我在她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下,继而冷冷地说道,“忘了吧?”
“呃,不算是忘了。我本来是想晚上带给你的,没想到遇到这事。”
张静现在的气场让我觉得有点发怵,忙回道,“我下次来医院肯定带给你,下次一定。”
“嗯,无所谓了,那东西我现在想了想,不重要了。”
张静拿笔的后端轻轻敲着桌上的一堆文件,表情轻松了一点,“毕竟你还碰到了这么倒霉的事。”
张静现在和她在网上那种我想象的偏俏皮的感觉以及上次在小区义诊时候那种温柔的感觉完全不同,给我一种有些压抑的清冷感。
这种感觉和妈妈还有陆雨铃的那种高冷感完全不一样,它更像是看淡了一切那样的孤冷感。
不知道等我和她熟悉了一些会不会有所改变。
“有个事想问你。”张静拿起我刚填好的资料,看着它说道,“病人亲属这里,为什么只写了你自己的名字?你爸爸呢?”
“我……他们离婚了,没一起住了。”本来想回答说我没有爸爸的,但想了想这么说不太合适,所以换了个表达方法。
“柳如雪……这名字上次我见的时候就感觉有些印象。”张静嘴里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微微蹙起眉头,“你爸叫什么名字?”
“周……若愚。”我缓缓地说出他的名字,太久没有提起过这个名字了,我甚至想了一下,又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张医生?”
“居然真的是他吗?”张静语气上显得有些吃惊地说道,但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微微摇了摇头道,“可惜了,居然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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