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这里往窗台看去，心想若是我当时但凡有那么一点戒备心，往窗台看哪怕一眼，都肯定会抓到那个偷拍犯吧？
那时的我只顾着一晌贪欢，丝毫没有防备心，造成现在的局面。
当我坐在她做过的座位上，试图复盘回想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时，门外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这么晚，还有谁来吗？
我环顾四周，都没有能够躲藏的地方。
不过好在我关上了门，只希望是个路过的人吧。
要真是这办公室的老师话，我只说是给老师拿个东西就好了，或者是来找哪位老师这样。
没一会，哒哒哒的高跟鞋所发出的声响停止了，随后便是门被打开的声音，门前出现的是林老师。
“诶，周文豪，你怎么在这里？”林凤鸾手提着一个文件夹，表情十分诧异。
“诶，林老师，你还没回家呢？”
我看到是林凤鸾进来，同样也很诧异地问道。
不过我很快反应过来，我记得李老师那时候说过，林凤鸾的工位就在她旁边。
而且确实相比之下，是我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更为奇怪些，我挠挠头结巴道：“呃，这个，我……”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
林凤鸾很快便消除了诧异的神色，脸上恢复了标志性的温柔笑容，向我这边走来，坐到了我的隔壁——也就是她的工位上，她温柔地说道，“怎么，想李老师了吗？”
“嗯，是有一点。”
我尴尬地不敢看她，低头答道，但为了让她不联想太多，我忙道歉道，“我看到门没锁，我好奇就进来了，刚打算走来着。林老师，我知道我来这里是不对的。对不起，林老师。”
“呵呵，老师可没有怪你的意思，不必着急解释。”
林凤鸾把手头的文件夹中文件取出来放好，边和我说道，“你今天啊，上课下课都心不在焉的，现在又突然来这里，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吧？”
“没有什么，我先回去了，林老师。”我讪讪地不敢做正面回应，想要起身逃离。
“我们周文豪同学，不像是那么没有礼貌的人呢。”
林老师将桌面摆放整齐，一句话便让我屁股和椅子黏在了一起。
林老师转过身来，面对着我坐着，上半身向前微倾。
她那双大而魅的眼睛，带着关怀的笑意看着我，温柔地说道：“恐怕不是想林老师这么简单吧？你那魂不守舍的样子，仿如失恋了一般。老师也是你这个年龄段过来的，有些事情啊，可不是能瞒住老师的。而且，老师的事情，你那么上心。这回你遇到事了，倒不许老师我上心了？”
面对林凤鸾这一串串妙语连珠的灵魂拷问，说实话确实让我卸下了心防。可我不想立刻就说起妈妈那边的事。
“那林老师，李老师她走的时候您知道吗？她去了哪里？她有没有和您说起过什么？”我仍是一脸不好意思的，缓缓问道。
“李老师离开的时候，我知道，是我送她去的机场。”
林凤鸾的目光从我身上缓缓移到了我目前空荡荡的桌子上，“林老师跟我说，她终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她要去实现自己的价值，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不过我向她保证过，不对任何人透露她的去向，尤其说到不能对你提起。她还有说，希望你也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啊……优秀的人……”我似懂非懂地低声点着头，“李老师本来就是优秀的人。”
“她本来并不想走的。”
林凤鸾这句话忽然把我惊醒。
我望着林老师，她把头发撩到耳后，目光落到我身旁的工位上，略显无奈地说道，“她和钱主任似乎突然有一天之后就闹得很僵。不过她没有和我细说，我去问过主任，他也不说。”
“钱主任？在我左手边这个工位？”
我指了指隔壁的座位，心头忽然一颤。
我看到林凤鸾点了点头，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紧张地说道，“原来他也在这间办公室啊。而且和林老师离得这么近！”
我往左看，才注意到他的桌上摆放着五个相框，还有一沓厚厚的相册。
在向林凤鸾确认这些都是钱秃子拍的时候，我倒吸一口凉气。
但整个事情仿佛一下有了头绪。
那天晚上，很有可能钱秃子因为某些原因其实还没有回家。
这个原因也许是他本来是去拍什么照片。
然后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我和李老师在做爱。
他没有打破我们，而是静静地在一旁把这一切都抓拍了下来。
然后拿这些照片，他肯定有去威胁过李老师。
结果李老师不肯就范，又不想影响我，于是才选择一个人默默离开了这里！
不仅如此，钱秃子其实也威胁了我。
证据应该就是他那天忽然在我面前提起妈妈的事，我说为什么那么突然！
而且是他的话，想知道我家的具体住址和妈妈的信息简直易如反掌。
他眼看我不识趣，所以直接把照片寄给妈妈了吗？
等一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国庆之前就进局子了，他怎么可能自己寄出这些照片呢？
真是他策划的话，那肯定是他委托谁去寄的吧？
这个人又是谁呢？
不过这一切都是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
但是也不是没有证明的办法。
毕竟那晚，除了我、李老师、钱秃子，还有姚念也在隔壁。
如果姚念提前就在了的话，钱秃子的所有举动，她肯定看在眼里。
我只要明天向姚念问个清楚明白就好了。
“老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礼貌性地点头道谢，“说起来，老师今天是在加班吗？”
“不算是。”
林老师轻轻点点头，双手交叠着放在小腹上，淡淡地说道，“主任在前些天那件事之后，他不是没法工作了么。于是他剩下的那些事情，便让我们老师们分掉一些，当然是自愿的。我想着最近不忙，就接了一点。那你呢，这么晚都还没回家呢。”
“我妈昨晚生我气了。”我沉默了一小会，看到林老师如此关心我的情况下，我轻声说道，“把我赶出来了。”
“没事的。”
林老师一只手轻轻搭在我肩膀上，微笑地说道，“不是什么大事，这都过去一天了，气肯定消了。做母亲的，都不会生气到让自己儿子不回家的，不过是些气话。现在时候不早了，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太安全，老师送你回家吧。”
我本想推辞，说自己回家就可以了，不过林老师那充满母性的笑容和话语让我真的无法拒绝。
我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和她并肩走着，跟着她离开了办公室。
上了林老师的车，她的车里还是那熟悉的清香味。
“老师，你在学校加班的话，瑶瑶她怎么办呢？”车刚一启动，我看着林老师白皙的侧脸。
“这些天，我把她送到她姥姥那去了。她姥姥接送她上下学，这几天也住那。她待在那，比待在家里要好。”
林凤鸾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舍的神色，“每天回家都会和她打个电话，倒没有那么挂念。”
我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我隐约感觉到，林老师其实还在为她老公的事情而苦恼着，只是见了我这糟糕的状态，她才坚强地不表现出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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