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朝堂。
女帝陛下高坐在龙椅之上,隔着流苏珠链注视着满朝公卿。
按宁长久的话来说,上朝这种形式,其实完全可以废除,皇帝陛下在书房里、在花园里、在御床上,在哪里都可以批阅奏折。
为什么非得每天清晨起早、坐在庙堂上接见群臣呢?
赵襄儿暗自不屑,她要是听了这个建议,那就可以脱干净、在宁长久面前自请家法了。
某人那点小心思,她还能不清楚?
今天废除朝议,过不了几天民间就该传唱赵国的女帝陛下“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毕竟她现在腿里还夹着热乎乎的白浆呢,嘴巴吞过那东西之后也有点奇怪的粘稠感。这都是起床时某人干的好事。
早知道就先洗个澡了…赵襄儿羞愤欲绝,埋怨起现在还躺在她的龙床上休息的宁长久。
要说她这段时间也真够堕落的,早朝是“今日有本启奏、无事退朝”,每日除了处理唐雨送来的奏折,便是与宁长久厮混在一起。
她时常感慨自己一世英名,都要毁在宁长久这个魅惑君王的妖人手上了。
其实,在群臣看来,女帝陛下沉迷后宫,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赵襄儿登基也有些年月了,眼看着一天天就从少女变成青年,虽然她很年轻,修为又高,说不定能像那些世外宗门的仙人一样活几百年,但生死之事谁也说不准,赶紧生一个孩子做储君才好。
况且,要是您老人家哪天皇帝做腻了,准备撂挑子隐世,那我们怎么办?赵国的祖宗基业怎么办?这都是要群臣考虑好的。
因此,当赵襄儿表示朕近日贪图享乐、疏于政务时,赵国的大臣们都露出体贴和蔼的笑,陛下年少,做出什么事都是可以理解的。
赵国今日的朝议在一片和睦、其乐融融中结束。
赵襄儿和自己的侍从唐雨目送群臣离开。
唐雨问:“陛下,咱们回后宫宁先生那儿吗?”
赵襄儿斜睨着自己这位亲信侍从,语重心长地道,“唐雨啊,没人告诉过你伴君如伴虎吗?君王的心思是臣子可以随意揣测的吗?”
唐雨忍着笑请罪,“陛下教训的是,是臣冒犯了。”
她的年纪比赵襄儿大一些,对这位女帝陛下向来是当妹妹看的。
对赵襄儿的性格也很了解,骄傲、好面子,尤其是在宁长久面前,更是傲娇的可爱。
“你说,朕怎么能去他那儿呢?”赵襄儿冷着脸,威严十足,“堂堂女帝陛下,一散朝就到皇夫那里,像民间好不容易嫁出去的老姑娘见夫君似的,岂不为天下笑?”
奇妙的比喻…唐雨又问:“那我们去哪儿?出去微服私访?”
“去访友。”
赵襄儿决定今天不能再由着宁长久对自己胡作非为。
女帝陛下的脸有些红,她小声道,“先去华清池,我要沐浴。”
……
不可观中。
女童模样的叶婵宫穿着白色的小裙子,骑着小白鹿,她闭着眼睛,双臂勾着鹿颈,似是在睡觉。
小鹿慢悠悠地在林间晃荡,不时咬几口路边仙草灵果,很有几分逍遥自在的欢乐。
一身黑裙的赵襄儿骑着火凤坠落到林间,惊起飞鸟走兽无数。
叶婵宫抬眸注视来人,无奈地摇头,“襄儿的排场可真大。”
小女孩儿清丽的小脸上无喜无悲,那神情与她外表的年纪完全不符。
赵襄儿看着这一副大人模样的小女孩儿,很是无语。
“师尊成日顶着这小孩子的外貌,难道不觉得别扭么?”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叶婵宫慢吞吞地道,“人间女帝,为何来我世外道观呢?”
“嗯…”赵襄儿一本正经,“朕听闻此间有得道仙人,特来问道。”
叶婵宫虽然不明白这丫头在搞什么,但也配合地道,“人间帝王之责在治理天下,使黎民安乐,问道非陛下所应为。”
“是呀是呀,但是现在有一个妖人,他妨碍朕治理天下,整日魅惑君王,淫乱宫廷。他自称是仙人座下弟子,故而朕特来问道。”
赵襄儿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其实她这话很没道理,魅惑君王、淫乱宫廷的前提是君王自己愿意被魅惑。
叶婵宫失笑,“原来陛下是名为问道、实则问罪么?”
“不敢,只是想仙人给朕出个主意。”
“我若不愿呢?”
赵襄儿板着脸,“那朕就放火烧山。”
“好一个霸道君王。”叶婵宫失笑。
……
宁长久在后宫中等了很久也不见赵襄儿回来,于是决定自己去找。他找到了唐雨,问道:“唐侍中,陛下呢?”
“陛下今日外出视察去了。”唐雨想起赵襄儿的嘱托,回答道。
“去哪里了?”
“不知道。”唐雨老老实实地道,她确实不知道赵襄儿去哪了。赵襄儿沐浴完就自己跑了,让她留在皇宫应对宁长久。
唐雨打量着宁长久,这位皇夫相貌清秀,非常好看,人品也很好,修为更是当世最强之一,怪不得能让心高气傲的襄儿下嫁。
“谢过唐侍中了,您平日侍奉我和襄儿,实在辛苦。如果您有什么要求,请尽管开口。”宁长久倒没有纠结赵襄儿的下落,继续和唐雨聊天。
唐雨硬邦邦地道:“服侍主上是为臣本分,您这是行贿陛下近臣,要交有司明正典刑的。”
宁长久笑了笑,“那我就在襄儿面前为您多美言几句了。”
送唐雨离开,宁长久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抵着额头。强大的神识力量与太阳链接,作为太阳的神,光就是他的耳目,想找到赵襄儿非常容易。
“咦?”
宁长久有些惊奇,因为他的神识海中显示,赵襄儿正在不可观,和师尊在一起。
……
赵襄儿与叶婵宫在观中主殿对坐。
“既然那妖人蛊惑君王,那陛下下令将他驱逐出赵国、永不再见也就是了。”叶婵宫倒了一杯茶奉上。
赵襄儿接过茶,“虽是妖人,朕心中却也爱得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离不得。”
“那…”叶婵宫颔首,“陛下可将那妖人擒送我处,想见面的时候便来见见,我为陛下看守他。”
赵襄儿面无表情,“道长不会监守自盗吧?”
“既然陛下信不过我,那就算了。”叶婵宫抿了一口茶,继续说:“我教陛下一门心法,可以凝神静气、屏退邪念。”
赵襄儿还未回话,这殿中却突然出现了第三个人——宁长久,也正是赵襄儿和叶婵宫讨论中的妖人。
“师尊和襄儿都在呀?”面对这一大一小两个美人的注视,宁长久颇觉得不自在。这难道是在搞修罗场么?
“长久,你来。”叶婵宫含笑道,“赵国的女帝陛下向为师告状,说你魅惑君王、淫乱宫廷,让她不能专心治世,可有此事?”
“啊?”宁长久愣了愣,又听叶婵宫说,“为师现在罚你回观清修,你可愿意?”
“不可以。”赵襄儿冷着脸,淡淡道,“朕仔细一想,宫里有个说话体己的人倒也不是坏事,至于惑君之事,确实是朕沉迷享乐,与他人无关。”
“等一下。”宁长久摆手,“能不能让我理一下现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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