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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她便厌憎男子,觉得世间须眉尽是浊臭恶俗之物。

倘若是平时,一个男子哪怕敢碰一碰她的衣角,也必定立刻被她烧为灰烬。

但此刻,被这的少年坚定地抓住,竟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适才情火燃起之时,瞬息爆涌的慌张与惊惧忽地烟消云散。

十指交缠,那阳刚的热力从自己肌肤渗入,一点一点扩散到周身每一个毛孔。

这一刹那,突然忘了身在何处,自己彷佛成了棉花云絮,如此柔软,如此自由,轻飘飘地随风而去。

这种感觉如此突然如此奇异,仿佛冰封了许久的河流在早春的艳阳下蓦然融化,仿佛孤寂了一个冬天的寒梅在风雪之后的月夜陡然开花。

烈烟石的心中变得说不出的平静和欢愉,无力摆脱,无力思考,懒洋洋地闭上双眼,似乎要睡着。

烈烟石那日被南阳仙子元神附体,元神崩散,但过了会儿就重新聚结凝合,对后来所发生的事情,其实却是记得分明。

南阳仙子说的每一句话她也记得一清二楚。

而后,蚩尤脱离赤帝女桑之际,被南阳仙子重新元神附体,元神再度崩散,后面所发生的事情就一无所知了。

当下蚩尤、王亦君将发生之事一一道来。

想到这是正依偎在王亦君的怀中,间着他身上的气息,抚摩他的身体,心中登时酸甜交加,又是害羞又是欢喜。

体内情火登时又燃烧起来,喉咙干渴,心跳如狂,痴痴地望着王亦君,嘴角微笑,心中却在幻想着南阳仙子所描绘旖旎情景。

王亦君好不容易将这几日发生之事讲完了。

王亦君吁了口气道:“所以你从现在起,每天都必须运气调息,将体内情火与三昧紫火化入经脉;还必须集调念力,将南阳仙子附在你体内的元神化为自己的元神。”

王亦君眼中的关怀,到了烈烟石眼中心里,却变了另外一番滋味,雪白的脸上突然泛起奇异的潮红。

她心甜如蜜,淡淡微笑。

阳光灿烂,太阳乌在亭外欢啼不已。

山顶午风吹来,风铃叮当,帘影摇曳,她似乎也要随之飘起。

钟声回荡,一声声拨弄着她的心弦。

体内的情火越烧越烈,疼痛己极。

但她的心中,却是无限的欢喜。

午后时分,艳阳高照,暖风拂面,王亦君众人骑乘太阳乌朝朝歌山进发。

将那三十六个舞女、九个钟椎手和四十九个乐手护送入计府之中,告知计府要好好照料她们后再度出发。

阳虚城中,先是姬远玄的侍卫石三郎叛变,接着城外十八路军队包围阳虚城于支持姬远玄。

双方交锋中,大荒十神之一,姬修澜的师父,土族黄龙真神应龙将王亦君与蚩尤双双打伤。

白驼以五、六十人与姬远玄平素交好的族中大人物威胁姬远玄。

姬远玄只得投降,并提出三个条件。

第一,将这些无辜之人立即释放。

这三位受伤朋友,也请立即放他们离开此地。

第二,城外十八路军队,一概赦为无罪:永不追究。

第三,要与他大哥单独面谈半个时辰。

只要长老会答应这三个条件,便任由长老会处置!

待姬远玄与姬修澜密谈结束,出了密室,黄帝突然复活。

随后,姬远玄以清冷钟将姬修澜与他在密室之内的谈话还原出来,召揭白驼与姬修澜的罪行,瞬间扭转形势,兵不血刃,成功平叛。

王亦君此时方才恍然。

原来武罗仙子那夜奉长老会命令到灵山上劝降时,己将七彩土送与了姬远玄,想必那时姬远玄也己知道自己的亲信侍从中有内奸,所以绝口不提此事,故意将计就计,透露风声假称需要七彩土,借内奸之口,诱使白驼将大军调往朝歌山。

然后转道丰山取清冷钟,突袭阳虚城。

王亦君突然想到,傍晚在光山城外,自己提出声东击西突袭阳虚城时的情形来。

此刻想来,当时姬远玄早已有调虎离山,突袭阳虚城的计划,见自己与他不谋而合,便不动声色,顺水推舟。

转念又想,或许姬远玄当时便是故意引导自己的思路,帮他做出这个决定也未可知。

想到此处,不知为何,王亦君的心中升起不太舒服的感觉来。

是了,城外的十八路援军多半是他之前已经策应好的。

或许当真如石三郎所言,是那叫石七郎的侍从四处奔走联系;又或许,便是武罗仙子四处召集而来,以她的身份与地位,做这事情应当易如反掌。

倘若阳虚城防守薄弱,他便可以引领大军控制住局势。

那时白驼派遣在外的诸多军队群龙无首,也只有俯首称臣。

即便阳虚城内重兵埋伏,姬远玄也有备用之计。

那便是与白驼等人周旋,故意提出与姬修澜单独面谈的条件。

一方面使得姬修澜放松警惕,当他是垂死之人而将真相和盘托出;一方面以缓兵之计拖延时间,等到黄帝醒转。

然后再以清冷钟将姬修澜招认的真相告知大众,使得他们众目睽睽之下无处遁形。

远远地瞧着沸腾的漫漫人海,瞧着黄帝宫中的姬远玄,王亦君突然觉得离他们好生遥远。

不知为何:心中原先那欢喜雀跃之意逐渐消散,竟转变为一种莫名的不安。

为了稳定局势,免生波澜,除了对白驼等首恶严惩之外,对于其他从犯,黄帝一概采取怀柔手段,既往不究;即便是姬修澜,姬远玄也以“受奸人挑唆,非其本愿”为由,代之求情。

黄帝便也顺水推舟,只将他软禁起来。

那应龙乃是大荒十神之一,武功法术之高,不在黄帝之下,是以黄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他是局外之人。

应龙乃是识时务之人,当下便与白驼乱党划清界限。

当白驼绝望中想要借助法器逃离时,被他闪电般打断双腿,并断其周身经脉,以示对黄帝的忠诚。

白驼乱党见应龙尚且如此,登时也争先落井下石,大数诸位首恶的罪行;一时间众人纷纷做迷途羔羊如梦初醒状,群情激愤,痛心疾首。

专门起草法案的黄长老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痛哭流涕之余,慷慨激昂,抑扬顿挫,列举白驼等人罪状,洋洋洒洒成万言书。

土族历年冤案一时昭雪,大至弑君谋臣,中至贪赃枉法,小至鸡鸣狗盗,原来幕后所有阴谋指使都是白驼。

众人恍然大悟,义愤填膺,纷纷唾面怒骂,恨不能食其肉、啃其骨。

沉冤既雪,君臣共欢。

第二日白驼部署在朝歌山的大军赶回,见此情状也纷纷倒戈,便连围守在灵山脚下的王亥等数万大军也闻讯归降。

白驼叛党至此被完全镇压。

王亦君三人也因协力平叛,而被引为土族贵宾。

黄帝父子盛情邀请三人盘桓数日,并请族中名医为二人疗伤。

但不知为何,姬远玄那诚挚而明朗的笑容,似乎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令王亦君心中有些异样的不安,当下便以火族事态紧急,无暇逗留为由,翌日午后带着七彩土飞离阳虚城,迳直往赤炎城而来。

火族方面,烈碧光晟假借赤炎神震怒,决定由火正仙举办祭神大典,将那盗走圣杯的处女纤纤做为祭奠圣山火神的祭品,投入赤炎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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