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道士笑道:“诸位的目的,贫道都知晓。但是江攀道长的规矩,想来诸位也知道。每月只有三天算卦,每天只算五卦。所以肯定有很多人没办法如愿,为了公平起见,本观决定由抽签来定!”
程庭树觉得这话似乎有些耳熟,他转头看向身旁,周玉洁面色有些难看,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爽的过去。
黑衣道士示意身旁的灰衣道童,后者立刻捧来一个签筒,以及一把竹签。
黑衣道士拿起那把竹签,放在众人面前,那些竹签的顶端大部分是黑色的,唯有五根是红色的。
黑衣道士笑道:“诸位请看,这些竹签无论是制式,还是外观,除了顶端的颜色,其他没有任何区别。待会儿我会将竹签倒放入签筒,然后打乱顺序,诸位可以各自抽一根,抽到红签者可以请江攀道长算卦。”
说罢,黑衣道士将一把竹签倒放入签筒,然后随手晃了几下。
可是程庭树却感觉到,那黑衣道士看似只是随手摇晃了几下,实际上他这几下暗用真气,那些竹签已经在签筒里挪移数十次,其手法之精妙,即使是他,现在都没办法看清。
“诸位,请!”黑衣道士将签筒放在掌间,让游客们排队来抽。
不时有游客抽中红签欢呼雀跃,也经常传来抽中黑签者的抱怨和不甘,甚至还有辱骂的。
眼看着签筒里红签的数目越来越少,周玉洁不由得捏紧了衣角,而程庭树却看向了不远处的观潮阁,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观察着他。
“两位施主,由哪位抽签啊?”黑衣道士的声音打断了程庭树的凝神观察,他看向对方。
黑衣道士虽说面带微笑,可是双眼却无笑意,正死死地盯着自己,浑身紧绷,恐怕自己稍有异动,对方便会将自己擒拿。
程庭树猜对方看破自己术士的身份了,是担心自己是来捣乱的。
程庭树便打了个手势,那是术士间的暗语,大意便是自己并无恶意。
那黑衣道士见了也是一愣,只是原本紧绷的肌肉也逐渐放松,只是两眼依然盯着自己。
周玉洁看了看程庭树,然后面色略带羞红地说道:“我来吧!”
说罢她便伸出皓腕,去抽签筒里的竹签。
程庭树原本并不在意,可是他忽然察觉到,那黑衣道士的手腕不动声色地微微一抖,周玉洁原本要抽的竹签,顿时被旁边的竹签给震开。
只是其速度太快,动作也极为细微,所以周玉洁并没有察觉到。
程庭树皱着眉头便要说些什么,可是黑衣道士却投来一个善意的笑容。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周玉洁已经抽出那支竹签,顶端殷红如血!
程庭树立刻看向黑衣道士,可是后者却已经笑着转身宣布:“诸位,五根红签已经全部抽出,请抽中者到我这边集合。没有抽出的也不要气馁,临江观还有其他算卦测字的先生,诸位如有需要,可以自行查询。”
“这几位抽中红签,请随贫道来!”黑衣道士对着抽中红签的数名幸运儿说道,紧接着他转身走向观潮阁。
那些人连忙紧跟着黑衣道士的步伐,而周玉洁也拉着程庭树紧随其后。
不得不说,观潮阁的庭院布置得非常雅致,树木葱茏,小径通幽,耳边不时传来几声蝉鸣,树丛间偶尔有不畏人的野兔野鹿悠闲钻出。
众人在其间走动,顿觉暑气全消,心情愉快。
而程庭树却发现这里被人布下一个精妙的聚灵阵,布阵之人借助山川走势,将灵气汇聚于观潮阁之中。
被灵气滋润,就是常人都受用无穷,更别说术士了。
程庭树只觉得自己体内的情妖真气流转,都速度加快了不少。
“看来这江攀道长还真的有些本事!”程庭树肉眼所看到,就起码七道灵符或者特殊印记,其中有一大半他还不认识。
来到观潮阁的朱红大门前,黑衣道士也是面色一正,整理衣衫,对着里面朗声道:“江攀道兄,贵客皆已带至。”
“请他们依次进来吧!”一道中气十足,声如洪钟的雄浑嗓音,自朱红大门内传出。
黑衣道士转身对着众人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最先进去的是一对衣冠楚楚的老夫妻,看那穿着气质就不是常人,他们走到朱红大门前,后者无人自开,露出了容纳两人并行的缝隙。
老夫妻缓步走入后,那大门又自动闭合,就像是现代化的感应门,但那明显是普通的木门,显然是有人用真气在隔空推动。
光是这手催动真气隔空推门的本事,里面那人的功力起码先天。
不到十分钟,朱红大门再度开启,那对原本有些愁眉苦脸的老夫妻,此时满脸笑容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司道长还是灵啊!我就说那条项链没有丢吧!”
“那是,那是……”
程庭树看着那满意而去的老夫妻,心里也有些活泛起来。
接下来的几人也没等多久,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程庭树和周玉洁是最后一组,等到他们来到朱红大门前时,后者忽然直接洞开,一股沁人心脾的檀香味便直接涌入了两人鼻腔。
程庭树只觉得浑身一轻,四肢百骸都似乎发出欢快的鸣叫,丹田里的情妖真气陡然加速运转,他的功力竟又上了一个台阶!
“两位贵客,请进!”那个雄厚的嗓音再度响起,而程庭树背后的朱红大门则是缓缓闭合,仿佛不想让这股奇特的香气外泄。
观潮阁的大厅占地不小,光滑的水磨青砖上刻录着八卦太极图等道门常见图案,附近的廊柱上也挂着经幡灵符,大厅里香气氤氲,那是刚才他闻的檀香味。
大厅的尽头是三清道祖的神像,而两侧则是两尊鹤形香炉,满室氤氲都是从鹤嘴里弥漫开来。
三清道祖神像的香案前,摆放着一台红木制成的书桌,看那模样绝对不是凡品,很有可能是古代的老物件。
红木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和签筒、龟甲铜钱等算卦用具。
然而让程庭树吃惊的,却是坐在书桌后的老道士。
那老道一脸病容,满脸褶皱和老人斑,一头干枯如野草的白发,随意地披在肩头,颔下的山羊胡须更是像久失修整的灌木。
他坐在木制的轮椅上,身着蓝灰色的道袍,裸露在外的手掌干瘪如行尸。
看那模样,怎么都像是旧社会吸大烟的肺痨鬼,和程庭树想象中的那种仙风道骨的老道形象完全不搭。
“贫道俗姓一个司字,道号江攀。两位贵客既然抽中红签,便与贫道有缘。事先说好,贫道有三不算。一不算生卒,二不算子嗣,三不算恩怨。此外,本次的卦金和你们所算之事有关。下限一百,上不封顶!如无异议,两位就可以开始了。”
声若洪钟的话语从这位满脸病容的司江攀老道嘴里发出,也是让程庭树一阵头皮发麻。
谁能将一个满脸病容的老道和如同洪钟般响亮的嗓音,联系在一起。
“道长放心,规矩我们都懂。这次我们来,是……是算姻缘的。”周玉洁在书桌前的两把靠椅坐下,揉搓着衣角,有些忸怩地说道。
而程庭树也缓过神来,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看向了司江攀。
世人皆以为命数师和算命的都是一种人,其实不然。
市面上的算命先生,有将近八成都是西贝货,他们或是根本不通命数,或是知晓点皮毛,靠察言观色,揣摩顾客心理混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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