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可以再挪动一下手指吗?”
堇的两根手指再度弯曲了一下。
“她醒了。”
堇这时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超过一天一夜了……
而可可现在仍然处于重度昏迷状态,那天直到香香和小百下午放学发现无论如何都打不通可可的电话时,才通过老师报警寻求帮助,警察破门而入后,发现三人全都处于昏迷状态,这才慌忙把三人送医,所幸时间仅仅过去四小时左右,如果再晚些的话,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导致食物中毒的原因十分复杂,的确存在烹饪的问题,但是最致命的原因来自于炖煮鸡汤的蘑菇里混入了致命的剧毒的品种……
看着一旁还是昏迷状态的可可,堇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多想伸手去抚摸下可可的脸颊,试着唤醒她。
但是现在的自己还是离不开床铺,即使是说话也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
亚里亚和小百倒是一直帮着医生在照看自己和可可,只是香香对自己的态度一直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对于这个“新妈妈”,香香表现出了极大的抵触。
两天后,堇终于可以由亚里亚扶着下床走动了,第一件事便是来到可可的病床前,可刚伸出手——
“不许你碰妈妈!都是你买的毒蘑菇才会变成这样的!”香香直接拦在了堇和可可之间。
“香香……不能这样的……堇阿姨她也不是故……”可是还没等小百说完,香香就打断小百的话:
“我不会承认你的!永远!”
堇落寞的垂下手:
“抱歉……香香……”
“香香,不许胡闹!”亚里亚试图拉开香香,可是香香仍然倔强的堵在中间。
堇只好远远的朝可可轻声呼唤着:“可可~是我——小堇……你能听得到吗……?”
然而可可就像是在等待王子的睡美人一样,依然安静的睡着……
“可可……你如果能听到的话……哪怕动一动手指告诉我也行……好吗……”
然而一切对于回复的等待终将成为无望,病房中昏暗的灯光突然“嗞嗞”的闪烁了几下,便又回归死一般的沉寂。
病房外,燥热的夏风卷起池塘里的荷叶,连同碎裂的莲瓣一起跌落在水中……
可可……
堇掩面而泣……
亚里亚搀扶着堇把堇带到病房外:
“我必须和你商量一件事,关于可可姐……放弃治疗吧……”
“什么?!”
“我们已经负担不起治疗费用了……如果因为可可姐的治疗花光所有积蓄的话……我们就无力支出两个孩子的抚养费用了……”
“我不会同意的!我不会放弃可可!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会想办法维持可可治疗的!”
“那你又能做什么呢?现在的我们不过是外国入境的无业游民……”
“我之前就在中国工作,我可以找工作!”
“有什么工作可以维持住这样的治疗开销吗?”
“我……我会想办法的!”
“抽签吧……”亚里亚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了堇的抽签筒:
“如果是上签,就维持治疗,如果是中签,就先暂时维持,如果是下签,就放弃治疗,你来抽吧。”
“不!我不抽!这签从来都不准的!”堇扬手打翻亚里亚手中的签桶,签桶掉落在地上,约束着竹签的盖子掉落下来,桶内的竹签“哗啦啦”的铺撒了一地——
“你有什么资格替别人决定生死?!”堇愤怒的喊叫着:
“如果你只是不想我和可可在一起,我会向你保证我不会再触碰可可!等到香音来,我就把可可交给香音!但是你为什么要放弃可可?!”
“平安名堇!我承认我的确不想让你和可可姐在一起!但是可可姐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了!你觉得我愿意做出这样的决定吗?!我们三个人住了多少天的ICU?每天支出了多少?现在还剩多少?你计算过吗?!如果可可姐还是醒不过来,那么我们就会提前花光所有积蓄!”亚里亚的头垂了下来:
“对不起……我想扶养好姐姐的孩子……是我的私心……我也不想放弃可可姐……但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呜……”
“我可以做到!”堇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
“恭喜,配型成功。”
堇本来想走法院打官司,向卖蘑菇的摊主索要赔偿,但是在当面调解时,堇看到了那一贫如洗的房间和嚼着干馒头当午饭的孩子时,心还是软了下来,仅仅索要了为数不多的金额,但是这点赔偿款显然是杯水车薪……
堇被推进了手术室,即将进行器官捐献移植手术。
受捐方是一名已经苦苦等待了两三年的患有尿毒症的女子,由于稀有的血型,一直都没有匹配到合适的器官。
堇通过特殊渠道成功联系上了该女子,女子的家庭并不缺钱,允诺了只要堇同意捐出一个肾脏,就可以帮助可可继续维持治疗。
负责麻醉的医生给堇带上了麻醉面罩,堇的嘴角微微上扬,意识随之一点点模糊起来——
可可有救了……
手术十分成功!
女子的家庭遵守了承诺,从此全权负责起可可所有的治疗费用。
一切似乎都开始有了转机……
但是可可依然在沉沉的睡着……
一天……
两天……
三天……
五天……
……
时间让等待逐渐变成了绝望……
堇每天晚上都会在亚里亚送香香和小百回家后,坐在可可床边,给可可一点点的讲着从开始认识可可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可可,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吗?那天我刚刚入职,是你负责带我的,你笑着说,说我就像偶像一样,你还记得吗?其实我之前真的去过好多次试镜呢,也出演了好多角色的呢,虽然都是跑龙套啦,不过最后还是失败了呢。可正是因为放弃了继续混演艺圈,才有了和可可的相遇呢。起初刚认识可可的那段时间,感觉简直就像是梦里一样,那时候我还一直在叫你前辈呢。我就一直在想啊,和前辈结婚的那天,我该多么幸福呢!虽然是和想象中有些差别吧,但是现在我终于是可可的妻子了呢。”
看着可可依旧紧闭的双眼,堇擦掉眼角的泪水:
“可可你还记得那天你在天台上,当着香音和小千的面对我说,我只是你的同事,后辈,说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恋人看待过。我当时拼命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态度……其实我……我心里特别……特别难受的……我……我怎么会不在乎可可……但是你已经结婚了……我也不愿意拆散你和香音……就这样一直远远的看着你……无数次幻想能再次把你抱在怀里……我似乎是疯了……我那天听了小千的计划后,我竟然就不假思索的一口答应了……我想挽回你……但等我发现一切……我已经城成了小千的棋子……我发现小千只是想利用我和小恋除掉你霸占香音,我不能让她得逞……可可……其实我也很脏了……那天我为了得到关着香香的地下室密码,我和小千上了床……在她睡着后偷偷拿到了密码,但是没想到这一切也是小千的圈套……如果在一开始我就告诉你小千的计划,让你带着香音和孩子快点跑,情况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吧……”
泪水模糊了堇的眼眶,顺着两颊大颗大颗的滑落在可可的脸上,堇的声音哽咽起来,看着依然处于昏迷中的可可,再也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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