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仍对少女对他依赖照顾的爱而感到些许不适,大概是那份流浪时的救命恩情并不是他本人所经历的罢。
曾经的两个梦并没有揭示太多他和墨鸢的关系,以及他在童年和流浪之间的过渡时光。
就比如他是如何从一家三口隐姓埋名的生活中变成流浪乞儿的,又是如何与墨鸢相遇,并相依为命的。
最重要的是,曾经的他将墨鸢送进徐府后,自己又经历了什么才成了被徐家选中入宫服侍徐曦的人选,秦越本能的觉得那段记忆对他很重要,但是不论他怎么回想,那段时光就恍若未曾出现过一样,唯一能让他知晓有个突破点的,便是冬青这个从染潇月口中提到过的名字,一个让他的身体本能的感到憎恨,畏惧,愤怒的名字。
染潇月曾说冬青是为她操办选人的重要角色,以后倒是要想办法找到她问清楚。
胸口传来湿漉漉的发丝触感。
“不要!哥哥射出来的都是珍贵的东西,怎么能浪费呢?”墨鸢将药丸吞入口中,依偎在秦越怀里道。
“说起来还有一件事,”墨鸢在少年怀里细声细气的叮嘱,“来访的都铎公主已经到后宫里探望宣妃了,都铎人都不是好东西,哥平时小心点,别被她撞上。”
“她已经来了?!”
“嗯,早朝一结束她就来后宫里了。”
秦越吸了口冷气,他不由得想起艾琳可怜兮兮的诉说被她的皇姐欺负的场景。
他想起了自己的承诺。
“那个,鸢儿,徐厉曾安排让我看着这个都铎女人,别在后宫里出了什么差错,既然她已经来了,那我也得赶紧去找她。”秦越面不改色的说道。
“可是……哥~~鸢儿……好舍不得你……”
少女紧紧搂着秦越的脖子,在他胸口撒娇般的蹭着,那熟悉的温暖,曾在无数个夜里伴她安然入眠。
“也就是这几天比较忙,等都铎事了,我再抽几天好好陪陪你。”
软软滑嫩的肌肤贴在少年的胸口,不舍的娇嗔简直销酥骨髓,他忍不住伸手穿过那湿漉漉的秀发,怜爱的抚摸着女孩光滑的背脊,这个一心一意爱着他的可人儿,温顺的像是只依偎在母羊身旁的小羊羔。
“好吧,那哥一定要小心,都铎人说的一句话都不能信。”
墨鸢泄气的呜咽了一声,又微张着湿润的唇儿,献宝似的凑到秦越跟前,渴望得到回应的小舌缠绕着晶莹的水丝。
“呜……”
终于得到满足的少女恋恋不舍的松开了缠绕在少年身上的肢体,注视着她珍爱的人急切的从她身边离开。
秦越跳下床,简单冲洗一番后便推门离开了,淡淡的愧疚让他有些不自在,但这就是贪心的代价。
收拾好不该有的情绪,他匆匆走出玉香兰,朝着玫瑰小楼小跑去,但没几步少年又放缓了速度。
云雨过后的头脑分外清醒,他回复了成熟的思考。
墨鸢的话自然不能全当回事,与都铎的战争是让她年幼流浪的罪魁祸首,以她视角的局限性,她只能去恨都铎人。
但对于和曾经的都铎公主,如今的大秦贵妃有情愫的秦越来说,他对都铎并没有什么恶感,去见艾琳的皇姐反倒有点拘谨。
不过他已经做好了在公主面前挑明关系的准备,毕竟贵妃与太监之间的私情,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听上去就不可思议,甚至他也可能受到公主的诘难,但更受人诟病的艾琳都不在乎,他又怎么能退缩。
少年自嘲的想到自己的身份,尽管自己在后宫里活的还算畅快,但扒开染潇月为他隐瞒身份的护持,徐曦的庇护,他也只是个怀着杀头秘密的宫廷内侍罢了。
他想到了以后,等皇帝驾崩,后宫的变动会不会波及到他在乎的人,等那时,再眼睁睁的看着后宫里的人的生死操之于新皇之手?
秦越背上渗出了冷汗,他才发觉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有了深深的牵挂,他不再是个能只顾自己的人了。
唯一的方法便是帮助染潇月尽快实现她的复仇,少年回想起先前还跟染潇月诉苦拿下李冰璇和步霓凰是多么的难,而她仍是安慰自己还有迫不得已的方法,鼓励着他。
而他自己到底想不想得到李冰璇和步霓凰的贞洁呢,少年扪心自问,他当然无比觊觎这两位地位容貌不逊于徐曦的绝世美人,但他自己真的尽力去攻略了吗,分明没去见过李冰璇几面,只是被她浑身冰棱般的寒意所刺伤,便感到厌倦去努力,如果没有琴镜湖,说不定此时就真的指望染潇月那迫不得已的方法了呢,而步霓凰呢,更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少年感到羞愧,他一直都在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别人为他争取到的静好岁月,以至于让那个淡雅温柔的背影一直挡在他身前被迟暮太阳的光芒所灼伤。
从这一刻前,他从未真正从内心想过,他要龙椅上的那个人死。
不管是为了一直在他身前遮风挡雨的染潇月,还是为了无权无势的艾琳卓渝瑶等人,他都不能再懈怠下去了,他要主动些,他要靠自己拿下昭妃和皇后。
少年的心情终于转变过来,他打定主意,解决完艾琳的事后,就去找琴镜湖和赢漱,想来也该到取精种的日子了,赢漱那里看能不能混进凤阳宫见见皇后殿下。
走到了绮云湖畔的隐秘小径前,在紫藤的枝茎下,倒是立着一个俏生生的宫女,她正踮着脚往小径尽头张望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少年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唔啊啊啊啊公主!”年轻的宫女显然吓了一跳,把脑子里惦念的事都喊了出来,她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清秀瘦小的少年。
秦越出示了徐厉给自己的腰牌,他知道站在这里的宫女应该是引导都铎公主探望亲人的。
“秦,秦大人?”宫女迟疑了一下,目光在少年稚气未脱的脸和腰牌上游移着。
“天生如此,没什么可看的,”少年咳嗽一声,“你是负责给都铎公主领路的人吧。”
“是的大人,都铎公主听奴婢说宣妃娘娘就住在小径的尽头,就威胁奴婢不让奴婢给她领路了,也不让奴婢跟着她,说再跟着就要徐大人治我招待不周的罪,结果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年轻的宫女飞快的说完,又气恼又忧心道:“可娜莎公主毕竟不是宫里人,万一趁我不在她身边的功夫走岔了怎么办?或者又惹出什么事…………呜…………要是真出了乱子,奴婢一百条命都不够赔的啊。”
你要是跟着没让公主出什么事,徐厉最多在公主面前呵斥你几句,但要是真让公主不在你眼前惹出了事,比如冲撞了其他妃子什么的,徐厉肯定饶不了你。
秦越暗叹了口气。
“你先放心,我现在去宣妃那里候着,应该不会有问题。”
“呜呜呜秦大人,谢谢您谢谢您。”宫女末了把眼角的泪花,连连躬身道谢。
少年越过她,朝着玫瑰小楼走去。
轻车熟路的打开门,一楼并未有人,秦越走上盘旋的楼梯,才看见了二楼画廊上,两位身高相仿的姑娘正站在墙边,看着艾琳挂在上面的画作。
艾琳自是不用多说,而她身边的那位姑娘,穿着墨蓝色的束身衣,白色的丝绸手套拿着一个画框,正在仔细端详,绣着金色玫瑰的裙摆华美尊贵,一看便知道是异国来客。
似乎是察觉到了来人,她将画作从眼前拿开,一缕金色的卷曲刘海滑落,垂在她的右侧鬓角,倒是和此刻梳着长辫的艾琳风格迥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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