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颈边一阵黏软又酥麻的触感传来,辰星全身不由得一阵畏缩和颤抖,险些发出一声惊呼。
抬眼看去,花火正依偎在自己颈边,还正意犹未尽地舔舐着嘴角……是她刚刚伸出粉舌来,如白天曾威胁的那样,轻舔了她的脖颈。
“噫……你……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辰星眼中充满恐惧,想要向后逃去,但搂着花火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不愿意松开那柔软温暖的娇躯。
“我不能,嗯?”花火用火辣辣的凝视着她,语气轻柔而又妩媚,使本来就头脑混乱的辰星更加迷惑,“其实,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对吧?”
“不行……我……不应该……”辰星想要躲闪她的目光,可那殷红的双眼如同一对有魔力的漩涡,拼命地吸收着她所剩不多的理智。
“哪有什么应不应该~”花火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重新低头依偎在辰星肩上。
“做决定之前不要想太多……人生就要及时行乐嘛……”
辰星竭力从脑海中寻觅着反驳她的词汇,可此刻她的脑海已经化作了一片寸步难行的泥潭。
她的下身已经如身后的炎枪一般灼热地挺起,贴上了怀中花火的身子,却已经忘记了要去避免。
花火似乎早已将她的内心拿捏得一清二楚。她意味深长地把睫毛一挑,嘴唇再次凑到辰星耳边,用轻佻的语气柔声嘲讽道:
“哎呀~以为你有点胆识,结果还是个胆小的小毛孩呢?”
她又一次贴近,嘴唇几乎已经贴上了辰星的耳郭,辰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吐在自己身上,还有她用情意绵绵的轻柔语气,吐出的那两个字:
“杂~鱼~♡”
辰星的理智熄灭了。
唰的一声,辰星宽阔的臂膀松开了花火的身体。
一阵剧烈的动作,她带着对方在草地上一翻,强健的身躯架了起来,如野兽捕食一般扑下去,面对面地压在仰面朝天的花火身上。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下手!”辰星威胁地把脸贴到花火面前,在嗓子眼里怒吼着。身下的灼热只差一丝,便要触碰到花火那柔软的小腹。
“哼,不过是对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女孩子下手而已,有什么难的?”花火轻蔑地一哼,眼中却分明是期待和兴奋的神情,“但是,我赌你不敢~”
辰星顾不得那么多了,沸腾的血液从颅腔内轰轰地冲击着她的耳朵。
她伸出手去解开了悬着花火一袭红衣的绳子,一把甩开,她仅穿着两件轻薄内衣的白皙身躯便已经横在眼前。
“既然你敢挑衅我,那就不要后悔!”俯视着那娇小却妖艳的身躯,她血气上涌地警告道,身上的褂子有些束手束脚,她也便一把扯下,随手扔在旁边。
辰星将要侵犯别人了,将要侵犯一个与她并未相恋的女孩子了。
虽说心中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但冲动的魔鬼却早已让她忘记了廉耻。
这不能怪她,她赌气地想着,眼前的少女实在太过香艳,从性感的身材到白嫩的肌肤,从暴露的衣装到生动的表情——
她身下的花火微笑着,做出从容不迫的样子,但凝视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健壮身躯,随即又显出几分羞涩来;两眼期待地张望着,却又还不乏一丝青涩与慌乱。
原本动作如野兽一般狂乱的辰星,忽然有些呆滞:她似乎,曾经看到过这副表情。
仿佛是要提醒她一般,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在耳中回荡:
“来吧。”也是在她的身下,女孩笑着说,随即又显得有些犹豫,“本座是第一次……还请你舒缓些……”
于是她想起来了,她最开始和符玄相拥着上床、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所见到的也是这样一副表情。
从容,却又有些羞涩;期待,却还有点慌乱。
那是“第一次”的表情。
忽然,她那混沌的脑海奇迹般地变得平静,一艘小舟从中朝她驶来,上面载着一段回忆。
『符玄你是预测未来吉凶的太卜,那你觉得,未来是可以改变的吗?』
『你早晚会问这个问题——答案是不可能。未来是绝没有可能改变的。』
『欸?我还以为,符玄你肯定是坚定认为人类可以改变未来的那一派呢。毕竟你总说,趋吉避凶,谋事在人——』
『——成事在天。会相信人类改变未来的可能,那是本座年轻时的狂妄。如今,经历了……一些事后,本座早已认清未来不可撼动的现实。』
『是这样吗……这么说来,我跟符玄你年轻的时候有点像呢。目空一切,盛气凌人。我就笃信人类一定能用自己的双手改变未来。』
『原来如此。呵呵,依本座看,这也不算是一件坏事。理念的冲突总是有无限的精彩,本座期待着你向命运屈服的那一天——同时,也期望着你用这份年轻,将本座如今的绝望推翻,让本座重新见到已经忘却的可能性。』
『嗯,我会的。我一定会用行动说服你,会和符玄你一起亲手创造未来。』
“——啪!!”
花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正骑在她身上,头昏脑涨、欲行施暴的辰星忽然直起了身子,——随后,使出浑身力气扇了她自己一巴掌。
“——怎、怎么啦?”
“没什么。”辰星被打过那边的脸颊肉眼可见地变红,但她却似乎没有显得痛苦。
相反,表情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站起身来,取过花火被解下的衣服,重新为她穿上。
“抱歉,我冲动了。我必须要睡觉了。”
她绕开了花火,躺到筑城者骑枪的另一边,倒下来阖上双眼。
可笑啊,可笑,因为一时冲动脑热,就要把曾经的约定抛之不顾。
她绝对不能背叛符玄。
……………………
原本心烦意乱的辰星此刻心静如水,伴着白日积累、涌上来的倦意,她很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若非如此,她可能就会听到骑枪的另一边传来花火无奈的自言自语:
“唉……这可是最后的机会。既然这样,那也没办法了……”
……………………
太卜司内,万籁俱寂。
最后的卜者也已走净,只剩面色憔悴的符玄还打着那盏灯笼,屹立在那忆域的门口处。天色每晚一分,她心中的担忧就深重一分。
“辰星……”她声音极轻地呼唤道。她清楚,爱人不可能听到她的声音。
但那句告诫实在太重要了。现在天色已晚,辰星不知道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里面……千……万……不能入睡……”
……………………
“起——床——啦——星核晒屁股啦——”
仿佛刚刚闭上双眼,花火扯着嗓门的叫喊声便已经在耳边响起。辰星睡眼朦胧地爬起身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呼——啊~我睡了……多久?”
“两个小时。”花火笑嘻嘻地回答,“怎么样,精神些了没有?可以出发了吗?”
两人相当默契,都对临睡前发生的事情避口不提。
“没好多少,但也没问题了,”辰星苦笑着摆摆手,又一次把花火的身躯从地上扶起,背到背上,这套动作她已经做得轻车熟路,“准备出发!”
“等等,”花火却忽然神秘兮兮地打断了她,“在咱们出发之前,我有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辰星疑惑地回过头。
“还来这一套啊?那就……先说坏消息。”
“好啊,坏消息就是——”
缠绕在辰星脖颈上的双手忽然吓人地动了起来,十根灵巧的手指抓住她挠个不停,吓得她跟丰饶长右一样原地猛跳了一下子。
“哇啊啊啊啊啊你干什么啊!?”
“噔噔!坏消息就是这个!”花火在她身后发出了邪恶的笑声,“本姑娘的手脚已经开始恢复了,回去的路上你就别想安生啦!”
“你啊!”
辰星废了好大的力气才阻止住花火抓着自己的脖子上下其手。
“哎哟喂,吓死我了……那,好消息呢?”她恼火地揉着脖子,一面问着。
“好消息嘛,当然也是这个。”花火嬉皮笑脸地回答,“本姑娘的身体稳步复健,这难道不算好消息?”
“我就不应该对你抱有希望……”
辰星悲哀地叹了口气,重新踏上路途。面前浓雾里的那道光芒,已经清晰可辨。
“匹诺康尼的事讲完,我就没有经历能跟你聊了呀。”忽然想起什么,辰星询问道,“最后这段路,说点什么好呢?”
出乎意料地,这次花火没有用她惯常的轻浮笑容回应自己。她似乎很严肃地思考了片刻,随后,用两只尚不灵动的手拍了拍辰星的胸脯。
“最后一段路,换我来讲我的故事。”她风轻云淡地说,“你可要认真听好了。”
“喔!真的吗?”辰星有些意外,她似乎还从没听花火讲过她过去的故事,只知道她是一名假面愚者而已。
不过,她很快看到一个可能。
“等下你讲的,不会又是编来骗我的吧?”辰星笑着歪歪头,问道。
“哼哼~”花火也随她一起笑了,“是非真假,就由你自己来判断吧?”
……………………
〔一小时后,太卜司〕
恰在午夜十二点前后,符玄威严的断喝声响彻整个司部。
“云骑!卜者!全部集合!”
抑或是听闻她的命令,抑或说从玉兆上收到指示,原本伏在司部各房屋内歇息的云骑军、卜者们纷纷一跃而起,从四面八方朝着符玄的方向凑了过来。
围上前去,他们恰恰看见符玄正急不可待地向着忆域内望去。
前来支援的姬子正站在他们中头一个,快步上前问道:“太卜大人,可是开拓者辰星小姐回来了?”
“八成……不,肯定,本座不会认错!”符玄内心狂喜,有些失态地瞪大了双眼,“本座看见她朝这边走来了!探索小队听令,全员突入,前去接应!”
“是!”
一支训练有素的云骑飞快列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进了那迷雾重重的忆域。
没过多久,便有两人搀扶这一位浑身发软的红衣少女出来——是那位名叫花火的假面愚者。
而紧随在他们三人之后,同样急不可耐地从门内冲出来的灰发少女,便是——
“符卿!”辰星饿虎扑食般的朝符玄飞奔而来,满脸带着快乐的笑容,“我可想死你啦!!”
屹立在原地许久的符玄来不及反应,便被个子高挑的爱人给一把搂起。
自中午一路举灯到深夜,她所有的焦虑与疲惫,在这一刻奇迹般地全部烟消云散。
“辰、辰星?”符玄被她搂在怀中,连穿着高跟鞋的双脚都离开地面了几分。
她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惊喜,连忙把那扑过来的一头灰发摁住,急切地确认道:“你还记得本座?可还认识本座吗?”
辰星似乎对她的问题有些糊涂,但看到她那担忧至极的眼神,也便大大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当然啦!你是我最爱的好老婆符玄大人嘛!”
如此一句有失偏颇的话在人群中央响起,符玄本来应该感到尴尬羞涩——但她当下喜极而泣,也便什么都不顾了,只是依偎在爱人的怀中,连连点头。
“符卿你为什么那么问呢,我总不可能过了十二个小时就忘了你吧?”辰星一面抚摸着她的脑袋,一面有些疑惑地问道。
“嗨呀,你有所不知!”符玄猛地把头从她怀里抬起,脸上已是泪水涟涟,“你所踏进的这方土地,名为『归零忆境』,乃是流光忆庭的产物!凡是踏入其中的人都会被吸走记忆,直到变成一无所知的废人呐!”
“什么!?”
辰星惊吓得一跳——与丧失记忆有关的事情,恰恰是她的雷点。
可奇怪的是,她回顾一下了自己从有意识以来,一直到如今回到太卜司的这一刻,竟没觉得有一丝一毫的空白与缺损。
她惊疑地点点自己的胸膛。
“可是……我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忘记啊?忆境的效果对我没效吗?”
“本座也不明白,莫非是星核之作用?”擦去泪水的符玄现在开始欣喜地打量辰星全身上下的每一处,检查她是否有哪里受了伤,“你在里面都做了些什么?”
“呃……也没做些啥?”辰星点着下巴思考,“赶路,聊天,赶路,吃饭,赶路,打怪……哦,还睡了两个钟头觉。”
可听到“睡觉”这个词汇,符玄的双眼忽然惊恐地瞪大了。
“睡……!?”她又一次惊慌地扑上前来,“你……你可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本座是谁?记得此地是何处?再说与本座一遍!”
“啊?啊,好的……”辰星莫名其妙,但也就照做了,“我叫辰星,无名客辰星,您是太卜司的符玄,我女朋友……还有这里是仙舟罗浮太卜司,隶属于巡猎的仙舟联盟。”她疑惑地歪了歪头,“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
“哎哟,忆境之内入睡可是大忌!”见她又一次流利地回答自己的问题,符玄简直激动得有些抽噎起来,“人一旦入睡,精神放松,任由忆境宰割,记忆的损失会是成倍的增长……你如今居然丝毫不受影响,这真是万幸!”
“哎哟,是这样吗?我倒是完全没感觉,花火在里面还一直跟我聊天来着……”
符玄正待继续说些什么,但却看见面前的辰星脸色一沉,伸手一把将自己揽进怀里。
她回头一看,便瞧见了一副熟悉的光景:仿若空气被撕裂一般,一道巨缝开始凭空出现,忆庭的空间门再次开始形成。
“糟了!又是这东西,咱们快撤——”辰星正要搂起符玄离开,后者却是轻微地将身子一挣,重新落在地上。
接着,辰星忽然意识到,面前那张裂缝并没有带来同之前一样的强大吸力,甚至都没能完全打开,便有几束粉紫色的文字同样凭空浮现,涌上去填补了裂缝。
没过几秒,空气便重新被阖上,仿佛刚刚的异变根本不曾发生。
符玄开了口,原先那副在恋人面前撒娇的甜美语气已是荡然无存,她用的是一种冷峻至极的威严语气。
“连续用两次同样的招数,本座还真是被小看了啊。此地可不会再让你们展开空间门了。”
辰星惊慌了一秒钟,才意识到她这段轻蔑而敌意十足的话并非对自己所说。
在她面前,数十个身影开始陆续显形,它们身上摇曳着群青的光芒,清一色用各色水晶蒙着面部,并且举止之间都透露着同样的一种感情——愤怒。
“你们终于现身,本座已是恭候多时了。”符玄冰冷地眯起眼睛。
“『流光忆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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