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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药?”陆檀陷入沉思。

今日一事亦可证实,少女失踪案与潜入中原的魔人有直接关系,但他们聚集这许多的花季少女,究竟所图为何?

陆朗匆匆地跑回酒铺,看到那少女孤孤单单地站在那里接受小妹的盘问,眼中顿时放出光,习惯性地将双指曲起,放到嘴边吹了一声口哨。

孟小嫣抬头看见一个花花少爷模样的人色眯眯地盯着自己,感到浑身不自在,令她不由得向陆檀靠了靠。

“哎哎哎,姑娘,我没恶意的啊,方才还是我和小妹联手救了你呢,你不可作这般冷淡姿态啊!”陆朗走上前,油嘴滑舌道。

“闭上你的嘴!”陆檀冷声道。

她此刻思绪如麻,实在没空修理这纨绔兄长。

她转头又向孟小嫣问道:“他们可曾告知你,回京后的打算?”

孟小嫣思索再三,最终摇摇头,但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他们虽然没有告诉我,但有一天,我们露宿野地,我半夜梦醒,好像模模糊糊听见他们提起了,要把人先聚去一个最适合隐藏女人的地方。好像叫什么青,青叶楼?”

陆檀瞳孔瞬间放大,她猛然转头看去,正好对上同样脸色变得严肃的兄长,二人的心中都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青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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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九嵋硬撑着。

他在完全苏醒后的身体,其实也仅恢复了不到三成的元气,方才一番情绪波动后,令他又消耗了不少精神,此时站在门外,听着楼下醉生梦死,楼上蝶舞莺飞,属实嘈杂。

有几处房间的狎戏甚至耍得相当大,男女的嘶吼尖叫声已透过那厚实的木门清晰地传到他的耳中,那般刺耳,却又带着几分动听。

幸好清柳不做那些活。他如是想到。

正胡思乱想着,就见到老板娘款款步出房门。

齐九嵋直起身子,又行了一礼,恭敬地道:“老板娘,在下齐九嵋,京西惠安村人……”

话刚出,老板娘伸出手打断了他,面色平淡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老实说,若非看出清柳对你有情,我真的没兴趣来搭理你。”

齐九嵋见她态度冷淡,忙解释道:“那日言语冒犯,是非本意,齐某对老板娘绝无不敬。”

“我虽是妇人,但还未气量小到与一介小辈计较言语之失。”

齐九嵋不解其意,问道:“那老板娘为何……”

老板娘转过身来看着他,道:“你难道真的以为,单凭你二人有情,我就能点头将清柳许你?”

齐九嵋闻言有些羞愧,沉溺于情爱之中,使他竟一时忘了自己一事无成的事实,他吞咽了一口唾沫,整合了一下语言,回道:“我知道,清柳乃是青滟楼的头牌,天下的花魁之首,留着她在,自然比随便嫁予我一个乡野莽夫要有利得多。但一切变化自今日我二人定情始,我今年参加省试,已备下足量腹稿于心,一定功名大成。请老板娘予我一些时间。”

老板娘默默地听他讲完这一席似老成又稚嫩的话语,不禁哑然失笑,笑容中充满了嘲弄的意味。

齐九嵋不解地道:“老板娘不信在下所学么?如若不信,尽可等那发榜之日,看那榜上有无齐九嵋之名!”

老板娘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信不信你,这并非重要。我只问你,你可知清柳献过舞的人中,最高地位之人是谁?”

这一问题问出,令齐九嵋颇觉诧异,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件真正令他不得不在意的事情,那就是除了道听途说的消息,他似乎从未仔细了解过清柳其人。

就连她曾经为谁献舞都不甚明了。

他半试探半好奇地反问道:“可是太子殿下?”就这消息,还是照着青滟楼背靠东宫的关系推测出的。

“是当今陛下。其次是太子。还有当年前来与北旸解战定约的塞外三族的三位汗帝”老板娘淡淡道。

齐九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几人地位之尊崇,可谓举世之最,唯一可与之并驾齐驱的,怕是只有那复活后至今不见踪影的魔星了。

齐九嵋苦笑。

老板娘继续道:“清柳自挂牌上名这数年以来,我受到过无数达官贵人为其赎身求娶的请求,文至宰辅之子,武至靖远大将军胞弟,俱是家门显赫,人中龙凤,备受圣上宠信的重臣。可都被我一一回绝,毫无回旋余地。”

齐九嵋心中的压力更添一层,他已经隐隐感觉到,此时的自己绝无行事之力。

清柳之于青滟楼和东宫,甚至是皇室,都有着不可取代的意义。

“所以,哪怕你今日便挂一身紫衣前来,我最多笑脸相迎,厚礼相待,但要求娶清柳,也断不可能。”老板娘道。

(注:春秋战国时国君服用紫。南北朝以后,紫衣为贵官公服,故有朱紫、金紫之称。)

若是以往的齐九嵋,肯定就此知难而退了,毕竟二人身份差距实在云泥。

但不知怎地,自从经历两番大劫之后,他的性情也逐渐起了变化,越是不可为之事,他内心越是跃跃欲试。

他沉默了半晌,突然笑道:“多谢老板娘提醒,但齐九嵋行事,从来凭心而起,只求无悔。路难行,便只能寻法破之,断无回头之理。烦请老板娘代传一句给清柳,我无事,只有些疲乏,便先回房休息了。”

说罢,他也不在意老板娘那诧异如看死人的目光,顾自离开。

老板娘目光中的诧异很快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蔑视。

“少年傲气,当我见得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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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冼湖边的密林内,本是风停林静,却见一名少女急急而奔。

那少女披发赤足,狼狈不堪,任由一双原本白净的玉足被树枝尖石扎得鲜血直流,钻心疼痛,却仍旧不能使她放松一丝丝奔逃的劲力。

林中飞鸟被这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惊动,纷纷挥翅疾飞,有数只不明方向,径直扑在少女的脸上、身上。

那少女本就惊慌,被突然一袭,身形不由得一阻,脚下又踩到一根尖利的树枝。

“啊呀!”

疼痛感终于充分冲击到了大脑,令她双足一软扑倒在了地上,抱着已经满布泥垢血污的双足痛呼起来。

她已奔逃了半日有余,如今饥寒交加,身上各处疼痛越加清晰,今日除夕之夜,原本该与阿爹阿娘团聚庆岁的,可如今却是身处这杳无人烟的密林内,无助可寻。

身处险境,少女一时气泄,呜呜地哭出声来。

“哈!呵!”

身后传来几声古怪的叫喊声,如同铁器摩擦一般,似笑非笑,难听非常。

少女听得那叫声,浑身起了颤栗,脸上悲苦又被惊惶所替代,慌忙就近寻了一块大石略作依靠,但心中的恐惧并未因此又丝毫减退。

她双唇微张,双目中淌下两行眼泪,气息紧屏,甚至不敢回头张望。

良久,声响不再,整座树林都恢复了平静,少女跳在嗓子眼的心渐渐平复,她这才用犹自颤抖的双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破损的衣物,将胸前裸露的风光遮住。

但她依旧未曾彻底放下心来,便小心翼翼地探过大石,抬眼看去。

身后冷雾弥漫,已不见来时路,但也不见任何人影。

她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恐惧再减一分,便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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