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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类似儒圣英魂、大日如来法相。

海面上,许七安和洛玉衡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震惊。

已经是一品境界的他们,比许平峰更能清晰直观的明白这股威压的可怕。

许七安没有见过儒圣英魂和大日如来法相,但他见过只缺一个头颅就重组完毕的神殊,见过他狂暴时的可怕。

现在,他从“荒”的气息中,察觉到了同位格的力量。

这是无限接近超品的力量。

什么情况,“荒”的本体有这么可怕?许七安心里一凛。

就在这时,他和洛玉衡,还有许平峰,听见了“咔擦”的声响。

人面羊身怪物头顶的某根弯曲长角折断。

弯曲长角上与生俱来的纹路亮起,它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包括海水、光、水灵之力等等,像是传说中永不见底的极渊,吞噬天地间的万物。

就是这样一根角,曾经在青州杀死过监正,将他元神封印在角中。

“荒”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主动折断一根角,用来对付许七安和洛玉衡。

这是一位曾经的超品,凭之纵横远古时期的“武器”,蕴含着它的天赋神通,是灵蕴的具象化。

这根断角缓缓浮起,角尖对准了许七安和洛玉衡。

这一刻,许七安心里警铃大作,除了武者对危机的预感之外,他冥冥有感,这一击无法躲避。

洛玉衡因为陆地神仙的特殊,更加清晰透彻,她“看”见神秘诡异的符文迅速扩散,化作席卷一切的“旋涡”,这其中就包括他们。

“我曾经听一位神魔后裔说过,大荒的天赋神通是吞噬万物,吞噬的强大生灵越多,它的天赋神通就越强。”

许七安低声道。

洛玉衡蹙眉不语,大荒的这种天赋神通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法术,她的金身无法免疫。

没想到它的本体如此可怕……许平峰心里暗自忌惮。

不过,盟友越强大,对他越有利。

不强大如何对抗陆地神仙和一品武夫?

嗡!

空间猛的一荡,像是刺穿的幕布,断角激射而去,目标直指洛玉衡和许七安。

以断角为核心,神秘诡异的纹路化作滚滚旋涡,吞噬一切的旋涡。

洛玉衡眼里金芒闪烁,正要迎上断角,腰带忽然一紧,许七安把她往后提了提:

“一边去。”

没给洛玉衡发怒的机会,他俯冲而下,双手合握,抓住了断角。

呼!

诡异可怕的气旋霍然膨胀,许七安就像扑火的飞蛾,再难从气旋中脱离。

断角有半个城墙高,相比起来,许七安身子连飞蛾都不如,是一只苍蝇,被一把剑刺中的苍蝇。

他的双手皮肤迅速剥离,露出嫩红的筋肉,筋肉也在快速剥离。

他的气机和生命力飞速流逝,被气旋攫取。

大裂谷里,许平峰看着这一幕,眼睛一亮。

“白帝”的神通委实出乎他的预料,看架势,似乎能让许七安吃大亏。

“别过来!”

许七安喝住想要上前相助的洛玉衡,咧嘴笑道:

“看好了,让你看看一品武夫的蛮力。”

话音落下,许七安身上的衣袍炸裂,露出洁白无垢的健硕身躯,一道道流畅又凌厉的肌肉线条展露在洛玉衡眼前。

他周身的肌肉无声蠕动,可怕的力量从小腿传递到大腿,再到腰身,一直层层推动到手臂。

“啊啊啊……”

许七安昂起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他的双眼射出两道贯穿天穹的金光。

整座汪洋沸腾起来,数以万顷的海水翻涌着卷上高空,白沫喷涌。

天空乌云翻滚,雷电在云层中闪烁,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洛玉衡吃了一惊,在她独特的视野里,整片天地元素紊乱了,像是出现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物,让大道秩序出现了错误。

洛玉衡再看向许七安,“看”见天地元素对他避之不及,不敢沾身,断角扩散出的诡异神秘纹路,也被他一点点的排开。

她不由的想起以前听说的一则关于武夫的传闻。

武夫的极致,便是专修自身,不与外界互通,自成天地。

“咔擦!”

清脆的裂响声里,那根半座城墙高的羊角,崩裂出无数细小的裂缝,而在这之前,笼罩在四周的神秘纹路,早已先一步溃散。

“咔擦!”

羊角的尖端彻底碎裂,被一品武夫以蛮力硬生生掰碎。

吞噬一切的气旋随之消散。

弯曲的羊角迅速回落,朝着海底大裂谷坠去,重新回到“荒”的额头,断裂处严丝合缝,就像从未折断过,但被许七安掰断的尖角,却难以愈合。

许七安傲立天海之间,双手血肉尽失,只剩森森白骨,他的气息不再强盛,隐约要跌回二品,当然,品级依旧是一品。

深吸一口气,许七安脸色狰狞的朝着海底咆哮道:

“杀了他!”

吼声滚滚如雷。

海底大裂谷,荒头顶的羊角纹路骤然亮起,呼,气旋应激而生。

杀我?许平峰心里一凛,本能的就要施展传送术。

但是迟了,气旋笼罩了他,将他定在原地。

紧接着,他的血肉迅速剥离,化作纯粹的灵力被吞入气旋中央。

荒的叹息声回荡在大裂谷中:

“云州大势已去,你并没有自以为的那么重要……

“我的灵蕴受损,还不想彻底醒来,妥协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一品武夫的强大远超我的想象……

“等待许七安百年后寿终正寝?来不及了,时代的洪流已经开始奔腾,大劫将至……

“你太弱了,并没有资格成为我的盟友,只有一品才能参与到大劫之中。

“吞噬你对我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气运与灵蕴同样重要,而你是练气士!”

在荒的呓语声里,许平峰身躯缓缓消融,他脸庞布满绝望,元神震荡出气急败坏的吼声:

“不,你不能杀我,别杀我……”

那不甘和怨气,浓厚的宛如实质。

他霍然抬头,透过旋涡中央,看见了冷漠俯瞰着他丑态的许七安。

“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没掐死你。”

许七安扬起手掌,气机凝成长矛,缓缓道:

“今日斩你!

“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父。”

用力投掷出气机长矛,贯穿了许平峰的胸膛。

许平峰身躯彻底崩解,元神寂灭。

这位二品巅峰的练气士,似乎并没有料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在嫡长子的推动下,死在神魔后裔手中。

……

激荡的海水缓缓平息,笼罩在天空的阴云散去。

许七安悬空而立,弓着腰背,剧烈喘息。

他之所主动去接“荒”的长角,一方面不愿洛玉衡涉险,另一方面是要“打服”它,让它明白一件事:

你虽然很强大,但我要是与你玩命,你一样得赌命。

当透过洛玉衡搅拌出的旋涡,看见沉睡中的“荒”,判断出它本体确实出了问题,许七安心里便定下了这个计划。

且知道,一定能行!

核心和伽罗树退出中原是一样的,我为什么要为一个盟友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而且是大势已去的盟友。

在云州军彻底失败那一刻起,他们这个三角联盟的关系其实就已经不牢靠了,因为短期内没有了共同的目标。

果不其然,当他捏碎“荒”的长角,展现出不死不休的态度时,“荒”选择了妥协。

“了却因果,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许七安朝着蔚蓝的天空张开了双臂,就像拥抱新生。

洛玉衡眉眼温柔,破天荒的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婉笑容。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蹙眉道:

“监正是死是活?”

许七安愣了一下:

“应该,活着吧?算了,不管他。

“区区一个天命师,没啥用。”

监正肯定是救不回来了,而且许七安觉得,担心谁也别担心老银币。

你永远不知道他在谋划什么。

……

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底,庞大的身躯在水中漂浮,朝着更遥远的海外飘去。

它闭着眼睛,宛如沉睡,随波逐流一般漂向远方。

其中一根弯曲的羊角里,传出监正的叹息声:

“都说了,他不杀生父,誓不罢休,你偏不信邪,这下安逸咯。

“灵蕴又缺了一角。”

荒淡淡道:

“术士的滋味真不错,我的力量又增强了。”

监正喋喋不休道:

“大劫将至,你还要去海外?”

荒缥缈宏大的声音传来:

“你想知道海外有什么吗,带你去个地方,我要为大劫来临做准备。”

……

洛玉衡望着掌心中的紫衣中年人,道:

“龟背岛有不少钱粮储备,正要可以带回去,缓解朝廷缺粮缺银的窘境。”

许七安抬起带着血丝的指骨,戳了戳洛玉衡娇嫩的脸颊,笑道:

“国师,我受伤严重,急需双修疗伤。”

洛玉衡板着脸,公事公办的语气:

“我已是陆地神仙,双修之事不必再提,你我再无男女之间的关系。”

你的好姐妹花神也说过类似的话,头一转,又夹着我的腰咿咿呀呀……许七安心里吐槽了一句。

……

东海郡。

布置奢华的东海龙宫。

内厅,身穿嫩绿色长裙,容貌娇媚的东方婉蓉端着木托盘进来,把茶水放在纳兰天禄面前,笑吟吟道:

“恭喜老师重塑肉身。”

纳兰天禄头发花白,面容清癯,微笑颔首。

他凝视着心爱弟子娇媚的脸蛋,忽地叹了口气:

“我本想办法恢复肉身后,便把你送到天宗去,那小子既对你许过终身之约,为师就算得罪天宗,也要让他娶你。

“但方才,大巫师传信于我,召我速速返回靖山城。”

东方婉蓉皱了皱眉:

“为何?”

纳兰天禄神色古怪,措辞片刻,道:

“中原战事已经平定,许七安晋升一品武夫。大巫师说,巫神降下法旨,召天下巫师返回靖山城,你也要跟着一起去。”

他看着东方婉蓉茫然的神色,一字一句道:

“大劫将至。”

……

阿兰陀。

菩提树下,伽罗树菩萨看向白衣如雪,青师如瀑的琉璃菩萨,道:

“接下来,我和广贤会合力助你疗伤,让你恢复修为。”

琉璃菩萨问道:

“你去见过祂了?”

伽罗树“嗯”一声:

“神魔时代的大劫要来了,尔等做好准备,应对大劫。

“另外,许七安跻身一品,成为当世最强武夫,妖族等待的机会来了。阿兰陀会先面临一场兵灾。”

琉璃菩萨和少年僧人形象的广贤菩萨,脸色凝重。

……

青州城。

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流民们挤在城门口,听着吏员讲解告示上的内容。

“即日起,青州再造黄册,凡登记在册之人,过往一切不纠……

“即日起,朝廷广开粮仓,凡参与重建青州者,皆有田地分配,秋收之前,粥棚不撤。”

那一张张肮脏的、曾经麻木的脸上,焕发出了新生的希望,眼睛里有了亮光。

大奉十三洲,所有告示墙,都张贴着同样的告示。

黑暗结束,黎明已至。

……

皇宫。

身穿龙袍,威严不输男子的女帝,登上高楼,迎面而来的是徐徐的春风,清凉,但不冷冽。

她负手而立,抬了抬白皙的下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万世开太平!

……

浩气楼。

“噔噔噔……”

缓慢的脚步声里,许七安穿着银锣的差服,登上七楼,看见了熟悉的茶室,熟悉的摆设,茶案后,盘坐着熟悉的大青衣。

鬓角微霜的男人面带微笑,温和道:

“来了?”

泪水一下模糊了视线,许七安仔细的正了正衣冠,就像当初那样,躬身,抱拳:

“卑职,见过魏公!”

世人多媚骨,唯有君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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