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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下榻院落,垂铃木枝叶随着风儿掀起涟漪,摇曳如靡。

厢房厅室内透出昏黄的光芒,窗台微起,弦挂的幕布坎坎露半,宫女们在外慎慎微微清理着花坛,地面,生怕弄出过大的动静,惹醒了主子。

院墙月洞门外,女帝和楚王妃的宫女细语交谈,询问着女帝何时出寝。

目光越过窗台,女帝下榻的厢房内。

虽说比不起皇宫华丽,但椅凳桌案,千秋架,珍宝柜,衣箱印匣也是一个不缺的。

厢房内十分安静,内室黄花梨凤塌悠悠传出时而平缓,又时而急促的呼吸声。

玉勾连云纹灯发出的亮光,穿过灯屏幔帐,打到斜倚螓首,懒散侧躺凤塌的女帝身上。

女帝没有更衣落睡,身下依旧穿着蛮子送上的旋裙,只是将那腿上的黑丝卸下,一只手搭在腿畔,饶有节奏地轻轻点着节拍。

贵气美手下,修长美腿渐远伸长,涂抹鲜红趾油的笋足微微弓着,女帝的脚细长却并不消瘦,后跟浑圆精致,掌面红润得来又白净,有种一按便会弹开的感觉,其足背隐隐映出几条青筋,在趾甲红油的衬托下,显得尤其性感。

再顺着惊鸿艳影的娇躯曲线往上看,女帝昨夜还穿在身上的赤红单衣,大银朱袖衫,以及锁身金链都不知被丢到哪去。

上半身唯独穿着一件双凤含珠肚兜,肚兜下,鼓囊囊的饱满软团儿下作垂荡着,又展现出了女帝豪迈的风骨。

肚兜系带脖颈,锁骨线条柔美散发妩媚,一头银白长发宛似灵泉披散,雍雍华贵的艳容上,凤眸低垂紧闭着,画若山河,细细隆起的长眉轻蹙,犹是春闺梦里人。

下眉头上心头,女帝没有酣睡,反而陷在昨夜与蛮族小鬼的交谈中。

如泡影碎片的回忆里。

在黄丰那番惊人话语后,女帝出奇没有震怒,反而冷冷哼声:

“开战?朕何时惧怕过与蛮族开战,两个洞虚八境联手就以为能拖住朕?真以为能拿住大夏的咽喉,朕迟迟不对你下手,不过是想晚一点再杀……罢了!!!”

言出,女帝美手骤起,如游龙般直探黄丰的头颅,眼看着就要一巴掌拍碎他的天灵盖。

万万没想到女帝性格如此骤变突然,黄丰当即急着抓向腰间佩挂的玉如意,慌张喊道:

“许攸还没死!你杀了我,整个凉州,雍州乃至大夏都要死去过半以上的人!”

飒……

鼓荡的风激起黄丰乌黑浓密的头发,几乎要将蛮人天生的卷发吹成直的。

女帝化掌做抓,直接擒拿住黄丰的脖子,面露极端厉色:“你在说什么!”

黄丰如堕冰窟,道:“建木洞虚木牌桎梏,想必女帝比小王更清楚……”

“……许攸袭杀苏青山是为了他手里那半本天书吧。但许攸离奇死在战场上,实际又活着出现在小王面前,陛下就没半分不好奇吗?”

女帝艳容没有任何波动,凤眸居高临下刮着黄丰,等待着黄丰继续说下去。

“……陛下感觉到有什么在锁死洞虚的数量,为何诺大的修仙界没有长存千年的洞虚?”

“……这么多年无数洞虚察觉出这个真相后,便会踏上寻找天书的道路,但他们没过多久,便会身死道消!”

“扭转生死轮回,破开长生的方法只有这么一条,哪怕是陨落,修士还是要朝着这条不归路前进,不是吗?”

女帝红唇勾勒出一道弧度,松开已然涨红脸的黄丰,道:

“你知道的还挺多,把你和许攸之间的事,知道的事都说出来,如朕满意,未必不能饶你一死。”

咳咳……

黄丰咳嗽两声,继续道:“半年前,有个儒生到欢喜寺寻我。”

“等会!”

女帝凤眼眯起,继而美手一翻从纳戒中拿出个锦囊,又从锦囊中取出条肉乎乎的小虫:“此虫名为诚实蛊,将它吃了再说。”

面对女帝逐渐变得冰冷的眼神,黄丰还是有些胆怯的。

虽然蛊这玩意他不是没见过,曾经为了给柳舟月盗神龛时,他身边带着那个老奴,就是一位精通蛊毒的苗疆人。

并且当时他欢喜寺庙宇的地下室,还关着那老奴的孙女姜璇玑,也是个妙人。

只可惜那姜璇玑满身奇怪蛊毒,即便长得再楚楚动人,黄丰才没敢碰过她,只是将其关起以掌控老奴,做一手暗棋。

不过黄丰也只在数年前,才被召回王室,其后又前往欢喜寺修炼。

恰逢欢喜寺有几个老不死的和尚选中自己成为佛子,期间耗费了太多时间修炼,将那些老不死赐予的三颗舍利子,化为己有。

别说腾出时间收拾姜璇玑了,那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也不过是几个月前,黄丰才从王兄手里抢来的。

也正因此,黄丰很觊觎女帝,毕竟妹妹如此令人着迷,身为姐姐的女帝,又是何等滋味呢?

咽下诚实蛊,黄丰开始选择避重就轻的说起往事:

“半年前,有个儒生到欢喜寺寻我,他告知了贞儿将军被我王兄折磨的事,因此我才会……”

忽而,女帝打断道:“你的意思是,贞儿带着青鸾营和蛮兵勾奸款曲的事,很早便开始了?”

黄丰也没说谎,回道:“是,若是陛下想知道全部内情,不妨去问贞儿。”

“贞儿?”女帝冷哼一声,手指敲着翘起的美腿腿肉:“继续说。”

“是。”

黄丰嘴角偷摸摸笑了下,继续道:

“那儒生后来说出了自己的姓名,我这一听那可不得了,许攸可是大夏赫赫有名的修士。贞儿之事后,许攸便带我去了个神秘的地带,那里终年不见日月,是神树禁地,若木之处……”

“……我当时很惶恐,就被他夹着往剑木神树上按了个手掌,之后就掉出来一块腐朽的木牌,还往上面刻了我的名字。”

“……然后他带着我直接穿越洞虚之门,又到了建木神树的禁地,还和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打了半死。”

“……最后取了我一滴精血射进建木根土,之后就说什么,我命格已和建木绑在一起,成为天命人之类,一毁惧毁之类的话。”

“……再之后,许攸向我提议了夏蛮合盟的事,我入夏以来所做的事,可都是许攸吩咐的,我来找女帝送礼,或多或少也想将这些告知陛下,好摆脱这个人的控制。”

“……想必女帝应该也很清楚天命人是什么意思吧?许攸与我说起过,神树的天命人不只一个,足足有四个才对!”

“……大夏皇室中那位楚王妃便与我一样,是扶桑神树的天命人。”

此话说到这,女帝双眸微微眯起。

诚实蛊没有反应,而以女帝的修为,也肯定黄丰没对蛊虫做出任何抵抗。

直至此刻,女帝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许攸当年坑杀青山,一定有着什么谋算。

真如蛮子所说的,许攸如今在谋划着什么,处处与神树禁地有关,为什么又拼命让建木与黄丰勾连命格?

许攸目前的行动是否还在收集天书?

而女帝同样在收集天书,她想知道为何修为已无法寸进数年,无论夏蛮和盟,还是宗门大比,都是为收集天书铺路。

黄丰的若木木牌,若木难道不需洞虚也可以拥有木牌子?

神识观摩蛮子的灵魂,的确有一股丝线飘向东处,那是建木的方向,但建木命格一事,还是得抽空去建木,看一眼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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