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顺势而下,脚下的河水很是清澈,偶尔能看见大鱼游动,两边不住的有鸟儿鸣叫,寻着声音甚至能看到树上玩耍的猴子。
木筏穿行在万山之中,两岸茂密的植被尽收眼底,不禁让人感叹大自然的多姿多彩。
沿着河流继续往下划,不知几时,不知何地,水面渐渐变得开阔起来,再往前划了一段路,总算看到了人烟。
应该是到了山下的某个村子里,他们正在进行着划龙舟。
远远的,只听吼一声,锣鼓喧天,划一桨,欢呼雷动。
真是鼙鼓动时雷隐隐,兽头凌处雪微微。
到了此时,我也没反应过来,以为是什么乡下的祭祖活动。
直到向两位妇人一打听,才知道时值端午节到来了。
而他们这地方的习俗,年轻的人们为了祈福,喜欢泛舟荡漾,好不热闹。
忽然的以外人身份闯入,还是引来了一阵的骚动,原因无他,木筏上两位妇人都是上等的美人。
逗的那些划着舟的小伙,个个侧目观望,甚至还有吹口哨的,每当这时,那些岸上被比下去的姑娘就会传来唏嘘声,似乎在对自己的情郎产生不满。
我警惕的观察着周遭的情况,发现河岸边搭的有渡口,就没管外人的眼光怎么看,撑着木筏停好就扶着妈妈和苏月漓上了岸。
我们很容易被分辨出不是本村人,一上岸便被一群好奇的孩子围了上来,只见小男孩们额头上大多画着“王”字,据说是一些地方的端午习俗,用雄黄画额,驱毒镇邪。
再看小丫头们,她们颈项或手臂上大多系着五彩线,俗谓可避灾除病、保佑安康、益寿延年。
再大一点的姑娘们,则手拿栀子花,在为她们泛舟的情郎们呐喊助威。白色的花瓣,绿色的枝叶,一阵阵风拂过,别说还挺香的……
虽然人群很热闹,但不仅我,就连妈妈和苏月漓也说不上来这是哪儿。
所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快找到回风雷镇的路最为要紧。
我们没做过多的停留,上了岸稍微打听一下就继续往前走了,只是没走多远,却碰到了苏月漓身边的那个丫鬟。
主仆二人有许多天没见了,一碰着面就寒暄了起来,只是打完招呼过后,这个服侍的下人似乎认出了我,“你……”她看见我很是吃惊,因为我绑过她,但更惊讶的估计是她的主人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只听她疑惑的问,“夫人,你们?”
“哦,这是我朋友,之前是误会。”苏月漓虽佛门中清净惯了,但这样的事情,她还是分的清要紧的,只听她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小玲,你不会和人乱说吧。”
小玲看起来也是本分人,老实回道,“夫人,小的知道分寸。”
接下来,她们两人又说了些话,原来小玲是下山来找苏月漓的。
原本苏月漓下山时说了几天就回去,但因为耽误的久了,小玲不放心,就也下山来找她,于是才有了这一幕。
有外人在场,苏月漓无法再如山洞里那般无所顾忌,我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毕竟外人面前,她的身份还在,我就没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出来。
最终她们要回山上去,临别时,小玲象征性的给母亲做了一辑,然后我们就分开了。
路上只剩下了我和母亲,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这种气氛很怪异,明明有一颗异常火热的心,心中又有着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但又都化为了平静,相信妈妈的心情和我是一样的,我能感觉的到……看着远处的人家,烟茏里冒着青烟,才发现有点饿了,掏出怀表一看已经中午了,就想找点吃的。
妈妈虽然没说什么,但从早上到了现在,她应该也饿了。
于是我下意识的摸摸口袋里 ,发现还有几个子,就打定了主意准备上门找吃的。
我在前面,妈妈在后面,她此时对我很信任,一直跟着我。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一处草房子前,碰到了一位老大娘。
老妪面善,家里似乎没人,我刚想开口讨点吃的,谁知对方先一步认出了母亲来,“柳仙人——哎呀呀,没想到是救命恩人来了,快快请进。”
我是够诧异的,没想到妈妈脸上也是茫然,见到我们似乎显生,老妪忍不住解释说,“恩人,我是秦婆啊,还记得前年的时候吗,我家女儿患病没钱看郎中,最后还是辛亏恩人给的救命钱。”
妈妈这才不失微笑的回了句,“秦婆婆好。”当然她到底有没有想起来就不得而知了,或许只是礼貌使然。
“您是贵人,还客气什么。”老妪手舞足蹈,洋溢着止不住的喜悦,拉着妈妈的手将我们迎进了屋里。
只是进来屋后,她才仔细瞅了我一眼,然后笑着说,“这位是你男人吗?小伙子长的可真俊啊。”
我冷不丁的一愣,不过心里却乐开了花,看来即使在外人眼里,我和妈妈也是有可能成为一对的。
但妈妈却大羞了一下,她下意识的看我一眼,眼神闪烁不定,不好意思的争辩回道,“不不,秦婆婆,这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妈妈回答的很不干脆,秦婆婆略作会心一笑,“没事,这个我懂…………”接着她摆摆手,示意我们坐着,并关照的说,“你们一定是饿了吧,刚好我今天煮了粽子,这就给你们弄点吃的来。”
老妪进了火房,独留我和妈妈在屋里,我看了看妈妈,她低着头,我又看了看门外,发现院门前、房檐下已经挂上了艾草和菖蒲。
房舍虽然简陋,但门前院内收拾的还算干净,老旧的窗台上挂着收上来的大蒜,菜园里种着各式青菜,一棵桃树上挂满了果实…………所有这些正是中国式传统农家的写照。
不一会,秦婆婆就盛了好几个粽子上来,她递了两个粗瓷大碗过来,嘴里念念有词,“这是我自己包的,你们先吃,要是不够,我再拿。”
芦苇叶的味道自有一种飘香,当然也许是真的饿了,至少我是饿了,而且之前吃的充饥食物毕竟不是正儿八经做出来的,所以当煮熟的大米出现在面前,肚子直感觉呱呱叫的不行。
我忍不住的接过大碗,就不由分说的捡了几个粽子过来,这做惯了粗人,我也不知道何谓客气了。
不过妈妈却有点看不下去,见我粗俗的样子,居然拿筷子敲了一下我的手,然后瞪了我一眼。
我有点不知所措,但却一时被怔住,好像留在骨子里的一些东西被唤醒,就那么老老实实的看着她又拿了两个粽子下去。
“秦婆婆,我们这些就够了。”
她们双方推让了一下,秦婆婆也就真的拿了回去。
待老者重新进了火房,妈妈才语重心长的给我说,“乡下人,大多穷的揭不开锅,别看就这几个粽子,可能锅里全部也就只有这几个,如果我们都要了,他们就没得吃了。”
听着妈妈的悉心教诲,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觉得好像说的有道理,只是我衣食无忧惯了,从来没思考过这些情况。
虽然碗里还剩两个,但想想底层人的生活,一时也觉得够了,反正等回到镇里在大吃也不迟,就更不愿与母亲顶嘴。
相比于妈妈细嚼慢咽,我至是囫囵吞枣,很快两个粽子就被我消灭掉了。
回味着芦苇叶的清香,城里面还真很少吃过,想想我所成长的那种家庭,父母不可能亲自下手为我包过。
“呐,这个给你。”妈妈见我回味无穷的样子,将她的另一个放进了我的碗里,脸上露出慈祥的光芒,“我不饿。”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