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哥,兄弟知道你是尽力了,不瞒你说,已经是我询问的厂家里面,价格比较低的,但是这个价格,兄弟还是要亏不少钱啊。”
我一直都强调,我这个人不喜欢搞虚的。
要么我就不搭理你,搭理你了,那我非得问到底,X哥搁着闲的,跟你玩口嗨呢。
我也用语音的方式回复。
“哦?小A兄弟,你给我看的东西,应该不是小打小闹的玩意吧,都是懂行的,你这个应该是某个大型零件的一部分,你要真心让我帮忙,你把甲方的图纸文件,以及你中标的标书,传给我看看。”
“X哥也不瞒你,这个价钱还有10%左右的浮动空间,毕竟我要承担一定的风险,比如损耗之类的,谈生意谈生意,总归要谈的嘛,又不是一口喊死的。”
小A兄弟也不废话,一股脑的发了好些个文件,让我接收查看。
此时,我已经认定一个事,小A兄弟是真没办法了,属于病急乱投医了。
等到我认真看完,发现事情有点严重。
首先,这个业务是没问题的,甲方是某国字头的单位,文件上盖着公章。
X哥是企业的高管领导,公章是真是假,虽然只是看着图片,不过心中是有数的。
其次,这个价钱的问题,看似没毛病,但这业务是去年投的标,特么的,去年的价钱,办今年的事,怎么办。
且不说咱们国家这种市场经济模式,原材料的价格每天都在变化。
就是人工费,也不能这样算的啊。
不是我们行业的朋友,可能搞不懂。
X哥也不去装逼摆谱,就提一嘴,像这样的精密件,别以为把程序弄出来,就可以随便找个操机仔来做。
必须是经验丰富的老员工来操作,而且,根据难度不同,工艺不同,加工的工时费,是完全不同的。
打个比方说,让你去拉一车的木板,和让你去拉一车的钢板,同样的重量,但是价钱能一样吗。
这就离了个大谱了。
我心里一计较,即使我真心帮忙,一分钱不赚,也还存在一个更大的问题。
我多次透露过,我是南方人,而小A兄弟,却是北方人。
那我加工好了,东西会自己跑过去不成?
这一南一北的运输费,怕是更吃不消啊。
我酝酿一番,没有直说做不了,因为真要按标书合同的价,我这里确实是能做的,现在的问题并不在这个点上。
我只提出了最关键的这个问题:
“小A兄弟,我就算把你当成我亲兄弟,给你做出来,这个运输费用,一南一北的,你想过没有。”
“怕是我再怎么打折扣,这个运输费都抵不回来呀。”
小A兄弟再次沉默,都说了是行内人,规矩总不会不懂的,不可能让我承担运输费吧。
要是他敢这样说,我直接拉黑完事。
小A兄弟抓住了一个,我没想到的点:
“X哥,你的意思是,这个价钱,其实是能做的对吧,假如我在本地找到厂子,省掉运输费,是可以不亏的对吧。”
这次轮到我沉默。
我说的前提,小A是一点没听进去啊,大家都不用吹牛逼,不赚钱怎么可能呢,闲着慌吗。
我再次查看小A兄弟发给我的资料,看得我是又一惊。
按照合同的数量,跟我大致的推断,小A兄弟这次要栽一个狠的。
很简单的道理,一件物件亏10块,如果是一万件,五万件,十万件呢。
这怕是不止要伤筋动骨,搞不好就是倾家荡产。
X哥可没工夫写什么虚幻小说,动不动就几个亿,几十个亿的。
咱这里也不是某些网络平台,动辄人均几千万身家,人均劳斯莱斯库里南。
我在现实生活里,认为十万块钱就是很大的一笔钱了,花销归花销,生意归生意,要是让我随随便便就亏个十几万,几十万的,我肯定睡不着。
更何况,小A兄弟这次的亏损,远远不止这个数。
小A兄弟明显是真急眼了,没等我任何回复:
“X哥,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订个机票,到XX城市来,兄弟我全给你包了,保证伺候得X哥舒舒服服的。”
“请求你过来帮帮我,指导指导,看看怎么能去压压价钱,就算亏,也不能亏成马了啊。”
我继续沉默,这是真不知如何回答。
我可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奔四去的人了,怎么可能脑子一热的,轻易答应什么事。
且不说我真的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
就算我真的跟着小A兄弟,去到他本地的厂家砍价,我这一刀砍到脚指头的报价,保不齐就被人当成上门砸场子的了。
并且有一点,我前面说的,都是有一个大前提。
我能做,那是得我把小A当成我亲兄弟,或者说,是我自己惹的乱子,我怎么也得认了,我当然可以调集一些资源,把这个业务给平了。
那我跟小A兄弟,并没有达到这样的关系呀。
我前面也说过,在商言商,你非要说我一分钱不赚,那都是吹牛逼的。
我们从事生产,一定会存在一个损耗问题,一定会存在一个管理问题,这些可以归结为风险,我能说一点余地都不留吗,别人厂家能说一点余地都不留吗。
说白了,就真是我亲兄弟,好,我认了,但我也只能做到,我表面上不赚你钱,但我的风险,还是要让你给我兜底。
X哥说的这些,没毛病吧。
所以问题还是存在啊,我去你那地方,我说话不管用啊,我就算知道最底的底价,那别人为什么给我这个面子呢。
总归就是一句话,我去了没用,还白白费心小A接待我。
我很委婉的表达拒绝的意思,但小A兄弟,是真把我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一直反复的邀请。
终于的,小A兄弟说了一句话,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子触动到我的神经:
“X哥,你就来一趟吧,咱们不提业务的事,就当兄弟想跟你见个面,也许就只有这次机会了,这次业务之后,小A再想请你过来,可能已经没有这个实力了。”
X哥岁数属实不小了,也真是的,愈发看不得这些东西。
我心里是有数的,我说的东西都是很生活,很真实的,这一大笔钱亏下去,小A兄弟如何还能邀请我去玩呢。
不禁的,一下子就带入到自身,我要是四面楚歌的时候,可能也会想着,约上一行朋友兄弟,最后风光一把吧,可能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共鸣吧。
我不能再沉默下去,此时情感是绝对战胜理智的,我甚至担心,要是我拒绝,小A兄弟会不会直接就跳了算了。
我必须先稳住小A兄弟的情绪:
“小A兄弟,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千万别这样想,还没到你说的那种地步呢,你容X哥考虑一下好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会有办法的,真没办法咱们也要尽量止损嘛,拿到一手烂牌,就一定要掀桌子吗,那还有许许多多不如你我的中国人,别人要如何生活呢。”
画饼不是为了充饥,而是给予希望,不过也还是那句话,不管朋友们是如何想的,至少X哥个人而言,贸然邀请我去一个相距那么远的城市,我肯定是不去的。
无论什么情况,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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