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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京三位掌教,其实关系极为微妙,从三人各自掌管白玉京一百年的天下大势,就足以看出不同的三条大道,尤其是陆沉和师兄道老二,更是让整座青冥天下的修道之人都要一头雾水,捉摸不定。

当道老二坐镇白玉京百年,天下百年就要乖乖听从白玉京的规矩,最不服约束者,当初以大玄都观那位收拢了无数道脉的天纵奇才最为著称于世,结果就被道老二亲自问剑,就此道散天地中,白玉京与大玄都观就此彻底结下死仇。

轮到陆沉坐镇其中,天下百年就又会自行其道,聚散、乱平皆不定,脉络繁杂,一团乱麻。

而陆沉与大玄都观,或是岁除宫这些白玉京三脉道统之外的道门圣地,其实香火情都不差,他经常游历其中,肆意谈天说地,饮酒赏景作乐,就是不切磋道法。

传闻岁除宫宫主闭关多年,以及数座天下年轻候补十人之一的“二十二”,竟然能够与一位死敌宗门的飞升境开山祖师女修最终结为一对神仙道侣,其实都与这位最逍遥游的白玉京三掌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等到白玉京大掌教返回,天下潜在形势就有了水落石出的迹象,诸多道统道官、王朝豪阀和仙家府邸,得以休养生息,各自壮大。

倒是他们这两位师弟,与代师收徒的道祖首徒,关系都相对融洽,陆沉从家乡天下飞升来到白玉京之前,就早早将未来的大掌教师兄与道祖一起并列为古之博大真人,甚至陆沉在乘舟出海之前,专门跑去找到了一处遗落在光阴长河当中的古天水遗址,因为在那里,昔年道祖驾青牛薄板车过关,有人强使著书,才为后世留下五千言。

此人正是后来的道祖首徒,一个让陆沉都要赞誉一句“天象地理,仰观俯察,莫不洞彻”的古之真人。

简而言之,陆沉觉得大师兄的道法很高,大道几近于道。

但是在青冥天下的山巅修士眼中,陆沉却未必如何认可那个自称“文有第一,武无第二”的道老二。

陆沉闭上眼睛,以秘术通过一位嫡传弟子的眼观山河,感知了片刻浩然天下的命数流转,睁眼后,双手抱住后脑勺,笑道:“可惜那位心高气傲的大天师赵天籁,比师兄送剑要更快一步,不然又是个不小的笑话。”

道老二冷笑道:“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的仙剑更早进入那座扶摇洲。”

道老二随手挥袖,一股气势磅礴的青冥道气如银河挂空,浩浩荡荡追随那把仙剑而去,再次破开天幕。

陆沉忍不住转头问道:“师兄这也要争个先后啊?”

道老二反问道:“真要我搬出师尊,你才肯老老实实去往天外天?”

陆沉正要缓缓起身,悠悠御风,缓缓离去,突然笑呵呵道:“我这牵红线的月老,当得真是没谁了。”

原来第五座天下又有一把仙剑天真,紧随久负盛名的万法和道藏。

其在剑气长城沉寂万年,终于第一次现世了。

当年陆沉在骊珠洞天辛苦摆摊,为了牵上这条红线,可是让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将板车推到了泥瓶巷。

只不过后来在剑气长城,宁姚那边的一半红线被陈清都斩断了。

只是不知陈平安到底是怎么想的,竟是有意无意一直留着不斩红线。

人性之复杂难测,本就在神性和兽性之间游移不定,在人心间相互拔河,才能够让人族最终成为打碎远古天庭大道的那个一。

神灵将其视为最坏,人族却做到了最好,各走极端,此消彼长,从而更换了一个一。

道老二瞥了眼得意扬扬的师弟陆沉。

陆沉正要继续说话,一位少年面容的小道士出现在栏杆旁:“哦?”

哪怕是道老二与陆沉都有些措手不及,毫无察觉。

陆沉立即闭嘴,收敛神色。

道老二毕恭毕敬打了个稽首,沉声道:“弟子余斗,拜见师尊。”

白玉京道老二,俗名余斗,家乡青冥天下,修道八千载。

陆沉赶紧一个后仰,翻转落地,直腰后打了个稽首:“弟子陆沉,拜见师尊。”

白玉京三掌教,俗名陆沉,道号逍遥,家乡浩然天下,修道六千年,入主白玉京五千年。

只不过道祖在莲花小洞天的观道容貌却非少年。

道祖微笑道:“可惜未能亲眼见到白也出剑。”

不是不能,而是不愿坏了规矩。至圣先师和道祖佛陀,当年三教祖师共同为天地订立规矩,此后万年,各自都不曾违例一次。

在这“少年”身边,稍晚一步,出现了一位首次做客白玉京的外乡来客——浩然天下桐叶洲东海观道观老观主。

对于十四境老观主,道老二余斗显然并没有放在眼中,看也不看一眼。

陆沉笑道:“老观主何等道法通天,都能与我师父掰手腕了,当年怎就输给了老秀才,以至于先输了一枚簪子,又输了藕花福地的日月精魄,实在让晚辈备感意外。”

老观主嗤笑道:“输?道有先后?法有大小?虚舟有高下?”

老道人看似随口言语,却言出法随,以至于整座白玉京五城十二楼皆有感应,尤其是那座城主位置暂时空悬的神霄城最是摇晃不已。

陆沉恍然道:“受教受教。”

余斗冷哼一声,神霄城异动随之停歇。

道祖说道:“陆沉。”

陆沉立即心领神会,笑道:“谨遵师尊法旨。”

不过这位三掌教不是去往天外天,而是去往大玄都观。

道老二余斗则去往天外天,近期注定要帮着师弟陆沉收拾烂摊子了。

老观主说道:“第五座天下,要变天。”

一座天地初开的崭新天下,大道压胜最重,谁高压谁肩头。

但是宁姚先前实在“气盛”,锋芒无匹,以至于连那方天地大道都不得不暂时避其锋芒,原本没有意外的话,宁姚会跻身飞升境,到时候才是大道关键所在,毕竟天下第一位飞升境,与天地间第一位十四境积攒下来的天道劫数大小,云泥之别。

但是当那个小丫头祭出一把仙剑,远游浩然天下时,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变数极大。

那些蠢蠢欲动的远古存在,不会对此视而不见,极有可能不再蛰伏各地,而是会蜂拥而起。

道祖说道:“不然。”

老观主点头道:“天变未必变天。”

道祖笑道:“然也。”

飞升城。

撚芯看着脸色微白的宁姚,问道:“何必如此,何苦如此?”

撚芯实在不认同宁姚的选择。太冒失,太激进。她都有些后悔将那封密信提早给宁姚看了。

龙虎山天师府的出剑也好,白玉京道老二的出剑也罢,犹大有余力,但是宁姚如今毕竟只是仙人境剑修瓶颈,就要祭出真正的本命飞剑,远游别处天下不说,还要掺和那场当之无愧的神仙打架,怎么看都是不划算的。

一旦仙剑天真遭受破损,受伤而归,就已经是莫大损失,仙剑若是就此崩碎遗落在扶摇洲战场,说不得宁姚就要直接跌境到玉璞境,飞升城等于失去了那个稳居天下第一宝座的大剑仙宁姚,宁姚则距离崭新天下的飞升境第一人不近反远,最终一步慢步步慢,不光是宁姚自身大道受阻,飞升城极有可能就此失去以一城争天下的大好先机。

宁姚坐在门槛上,默不作声,她只是伸手擦拭掉眉心处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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