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他们这个帮派,自己虽然修行境界不算高,但是骂姜贼那可是一把好手,所以得以排第三,除了盟主,就仅次于那个财大气粗的崩了真君。
就连崩了真君都佩服不已,说老仙师已入炉火纯青的化境了。
崩了真君还说要不是自己有几个臭钱,凭良心说,怎么都该是老仙师当那二当家的。
听崩了真君这么一说,老仙师立马就心里舒坦了,第二还是第三,争那虚名作甚,反正大伙儿都是凭本事骂姜尚真……
师毓言对那些神神怪怪的山上恩怨,半点不感兴趣,但是老章之前所在小龙湫那边,有个年纪不大的少女仙子,名叫令狐蕉鱼,师毓言对她倒是知道得不少,没法子,就是这个小丫头片子跟自己心仪的那位仙子争抢名次。
如今对于风月场所和莺莺燕燕,师毓言其实已经没什么想法了,偶尔在京城那边,朋友邀请,也会去喝几场花酒,只是也就是捧个场而已。
尚未到而立之年,就已身居庙堂高位的年轻侍郎,如今唯一的感想,大概就是三个字:年轻过。
河上远处有靠岸小舟,有位船家女直起腰,抬手绾发髻。
师毓言看不清她的面容,不过无碍,光那份玲珑曲线就很养眼了。
各自收回视线,章流注和师毓言相视一笑,果然同道中人。
师毓言没来由感慨道:“跟着我这一路,我算是看出来了,老章你雅也雅得,俗也俗得,苦也吃得,福也享得,如果山上神仙都是你这样的,确实让我羡慕万分,说不定哪天当官当得不顺心,就跟你入山修道了,到时候你别嫌弃我资质差啊。”
章流注笑着摇头道:“大崇王朝有个当官的师毓言,会比山上多个修道的师毓言,要好很多。”
师毓言转头问道:“对我这么有信心?”
章流注点头道:“当然有信心,而且我对自己的眼光,还有那位周兄的眼光,都有信心。”
如今章流注算是嚼出些余味来了,什么周瘦,什么周肥,分明就是那个与青衫剑仙一起现身太平山门口的姜尚真!
至于那个来自仙都山、自称崔东山的家伙,显然是故意将自己丢到师毓言身边的,这会儿不知道躲在何处,等着看笑话呢。
这才叫真正的消遣我太甚!
结果章流注的后脑勺立即挨了一巴掌,然后一个神出鬼没的白衣少年使劲勒住老元婴的脖子:“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心里边说我坏话呢?!”
师毓言转过头,愣愣道:“这位是?”
白衣少年笑道:“我姓崔,如今是蒲山云草堂嫡传弟子,下山历练,刚刚云游至此,就来见一见老朋友。当然了,我与周首席更是拜把子兄弟。”
中土神洲,大雍王朝,九真仙馆。
一处临水小榭,潭水清澈,水底游鱼,瞥瞥乎可数。
此地是宗门禁地,就连祖师堂嫡传都不可靠近。
仙人云杪身穿一袭雪白长袍,正在翻看两封旧邸报。
那个嫡传弟子李青竹,以前是变着法子找借口出门游历,如今由于在鸳鸯渚那边挣了个“李水漂”的美誉,估计甲子之内都不太愿意外出抛头露面了。
一位年轻女子姗姗而来,面容看似二十而弱、十五而强,不施脂粉,面若桃花,穿白绫绿裙,光彩照人。
她名为魏紫,正是云杪的山上道侣,也是一位仙人。
云杪放下山水邸报,抬头问道:“进展如何?”
有些事有点见不得光,小心起见,道侣两人就都没有用上飞剑传信。
魏紫嫣然一笑:“很顺利,要不是有文庙规矩在,将咱们那位宗主大人变成傀儡都不难,只需说是封山,肯定神不知鬼不觉。”
九真仙馆祖上阔过,传下来的法统道脉极为可观,符箓派、丹鼎派、绿章宝诰、龙脉发丘、兵家修士、纯粹武夫,甚至是剑修,都有各自道脉一代代传承下来,云杪的这位道侣更是机缘极好,拥有一座煞气浓郁的破碎小洞天,是天下鬼修梦寐以求的风水宝地,而她当年也确实凭借秘境里边的几道远古术法,从一个原本无望元婴境的金丹境女修,转去鬼道修行,从此破境顺遂,势如破竹。
云杪盯着她,提醒道:“绝对不可如此行事。”
魏紫伸了个懒腰:“省得省得。”
“省得”一语,是她的家乡方言。
南光照所在宗门大半底蕴,都在飞升境祖师一人身上,境界、天材地宝、神仙钱,都是如此。
一众嫡传当中,明明不缺资质不错的弟子,可是到头来,南光照就只扶植起个玉璞境修士,当那绣花枕头般的傀儡宗主。
结果即便如此,南光照还是死了,而且死得极其意外。
山门口那边除了尸首分离的南光照,还有一行剑气凛然的刻字:“手刃南光照者,灵爽福地剑修豪素。”
豪素?当时几乎整个浩然天下,都不知道此人是谁,又如何能够手刃一位飞升境大修士。
从哪里蹦出来的一位飞升境剑修?又为何如此寂寂无闻?
要知道那场架,竟然连宗门那边都来不及出手阻拦,一场捉对厮杀就已经落下帷幕,死了一个飞升境老修士。
老祖师南光照这么一走,可不光是身死道消那么简单,他身上的几件咫尺物一并被剑光销毁了。这就意味着宗门的家当至少一下子就没了大半。
宗门财库,再戒备森严,哪有一位飞升境老修士随身携带来得牢靠?
老祖师南光照本就不得人心,那些个空有修道资质却境界停滞的老元婴早就满腹怨言了,所以等到南光照身死道消,一座宗门,就此人心涣散,那些供奉、客卿,早就通过飞剑传信,与宗门撇清了关系。
就连一些个祖师堂嫡传弟子,都四散离开,另谋高就去了,反正以前是南光照有钱不给别人花,如今宗门是真的没钱了。
所以等到仙人云杪出手,名义上是缔结盟约,其实一座宗门就等于成为九真仙馆的附庸山头了。
当然不是那个玉璞境半点不怕引狼入室,实在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的无奈之举,如果拒绝九真仙馆,自家宗门就彻底垮了,哪怕退一万步说,骨头够硬,当宗主的拒绝了云杪的提议,这都不算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问题在于那拨怨气冲天的元婴境师兄弟们,都已经开始秘密谋划怎么篡位再瓜分家产了啊!
魏紫似乎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掩嘴娇笑不已,花枝乱颤,好不容易才停下笑声,以手指轻轻擦拭眼角,最后模仿那位玉璞境宗主的口气,说了句老修士独处时的肺腑之言:“除了老子,从师尊到同门,全是一帮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货色。”
云杪闻言只是一笑置之。
云杪的传道师尊,也就是九真仙馆的上任主人,曾是南光照的山上好友,两位老修士在跻身飞升境之前,经常一同游历,双方几乎可以算是形影不离。
因为云杪的师父,与南光照同境时,一直更像是个帮闲,以至于在中土山巅,一直有“南光照影子”的讥讽说法。
如今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云杪手中再无那支常年随身携带的白玉灵芝,便换成了一把雪白拂尘。
眼前这位道侣,曾是师尊的不记名弟子,云杪当年能够以玉璞境顺利接手馆主一职,并且坐稳位置,她暗中出力极多。
因为她前些年顺利跻身了仙人境,使得一座九真仙馆一双道侣两仙人。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