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自己正值赛事鼎盛期,忽然向媒体宣布退役,一时引起过很大的哗然,好多人说自己太傻,明明还有好多钱可以赚,名声也可以越做越大,结果竟然会选择离开格斗圈。想到这里男人总是轻蔑一笑,外人总以为入这行的人都是风光无限,其实都是趁着年轻拿身体在拼命而已,好多人落下一身伤病,终生苦恼。
而自己追求的也不是名利,是与强敌搏斗的快感。只可惜,生命中最好的对手去世以后,他在拳坛上就孤独了起来,似乎失去了当初以宿敌为目标努力的冲劲,于是在躁动而炫目的发展道路面前,男人潇洒地选择了离开。
现在轻松自在的他开了个格斗用品公司,也经常到处旅行,不过并没有因此就懈怠,一日也不停止身体的锻炼,多年以来依旧是从前的强壮体魄。格斗家离开了心爱的拳台,并不意味着生涯的结束,一旦有需要自己出现的时候,他还是会离开隐居的蛛网,出现在世人的视线之中。
但是还真没想到过会是这样奇怪的场合。
那两个老头子真他妈的是老坑货,叫自己答应了格斗比赛的委托,结果现在才知道对手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兴头一下子扫了一大半,所以刚才狠狠顶了老头子们几句嘴,老头们却坚持说打这一场肯定不会失望,真是扯淡。
酒还没下肚,门铃倒是响了起来。男人懒懒地抬起头想了想,哦,是这次比赛的中介,和自己约好下午这时候见面的。
男人连稍微整理一下夹克领子都不肯就给前来拜访的人开门,面前的一脸商业笑容晃得男人心里泛起了些许不痛快,白西服上绣着的莲花图案自己也不喜欢,不过男人还是没露出丝毫不满,让那家伙进来了。
“很抱歉打扰了,狼蛛先生,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您请说。”
“没事,挺好的...”
懒得理会礼节,名号叫“狼蛛”的男人点点头表示感谢,继续啜饮着酒。
“那么今天晚上就拜托您了。”
“我知道,不会因为你们安排的对手是个小鬼就随便敷衍,毕竟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那我替少爷先向您道谢了。尹少爷他不太方便过来。”
“无妨,你们家少爷真厉害,一个小孩子管理着这么大的地方。这次请我来,也能够很好推广你们的游乐场吧。”
男人旁若无人舒展着粗壮的双臂,望向阳台远处那边绚烂的游乐场,嘴角露出一丝微妙的笑意,他庞大的身躯把能照射到别人身上的阳光都遮蔽得一点不漏。
“...当然我猜得到,这其中你帮的忙也是不会少的呢。”
梓修的大管家,乐园运转实际上的权衡者季蘅自然很是恭敬地谦虚了一番。
“那个村子真是令人佩服啊,出了这么多人才...”话锋突然迅猛一转,狼蛛想起了什么似的望向面前年轻的脸庞,“听说你小时候还曾经是狄正英的得意弟子,不简单。我本来还以为是你要跟我比一比呢。”
年轻人的脸瞬间少了些血色,狼蛛看在眼里,暗暗有种捉弄成功的顽童之心泛起来,心情简直大好。
“哈哈哈,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谢谢你们的招待,我一定完成委托。”
“是,那么...告辞了。”
狼蛛懒得玩送客那一套,躺在阳台的椅子上,继续欣赏着景色。不管怎么荒唐,毕竟是个比赛,大战之前都需要好好平静一下自己。
“今天晚上玩玩就好。啧,自从你不在以后,真是打什么比赛都没干劲了。”
狼蛛厚实的大手此刻小心地取出另一个高脚杯,放在圆桌上轻轻倒满。
“这杯敬你,斗犬。”
当综合格斗在这座城市慢慢开始兴盛的年代,几乎所有格斗迷都知道两个传奇般的格斗家,斗犬和狼蛛。
偶像级的格斗选手斗犬,一头红发,阳光帅气,乐观昂扬,身材匀称,有着无数的崇拜者,是狼蛛最好的兄弟,出自一个俱乐部,经常在一起训练。
狼蛛觉得每当自己站在他旁边,都像个困扰英雄的反派。也许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吧,小时候的狼蛛是在盗猎团长大的,所以不论多少年身上都带点邪气。但这不妨碍他们做最好的兄弟,一起磨练一起成长。可是斗犬终其一生都没有和狼蛛在正式比赛上决出胜负,便突然去世了。狼蛛为此也选择退出拳坛,并且消沉了很久。
因为他喜欢那位已故的兄弟,是真的喜欢,从里到外,身体和灵魂,都喜欢。以至于那热情的火焰熄灭了之后,自己的世界也一片漆黑。
如今这个各种意义上的新老交替都越来越快的时代,也许他们俩早就被人们遗忘了呢,自己会被请来跟小孩子打打闹闹也许就是最好的证明吧。
杯中的酒激烈晃荡起来,螺旋桨的轰鸣由远及近,狼蛛朝阳台外面望去,有一架白色的大直升机从远方飘然而至,飞临酒店的上空。看样子酒店顶楼的天台有个停机坪。狼蛛不去理会,只是继续喝自己手中的酒。
“啧,真涩...”
电梯从十楼往下缓缓降落,季蘅近乎失态地一拳捶在厢门上。
“可恶!没想到这个人...知道得还不少呵。”
只顾着完成少爷交待的任务,到处联系退役的格斗家,结果不偏不倚请来了个麻烦的家伙。
“如果这家伙会妨碍我的打算,早知道就不应该请他来。”
季蘅走出厢门的时候,连大堂经理向他问好都没理会,接着响起的电话铃声让他的心更加烦躁了。
“真没想到您今天来了...抱歉,是我接待不周。虽然明天开会基本是确定接受交易,但我觉得您现在还是不要再去挑衅少爷为好。”
大管家摆出一副异于平时的不耐烦态度来应对这个电话。
“少爷在演出中心楼下的西点屋休息...我这里事情多,不能送世伯去真是抱歉。”
但随着电话那一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年轻人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起来。
“世伯,你这是要做什么?!”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还麻烦少爷请我吃东西。”
白瓷盘上的奶油蛋糕被银色小刀仔细切开,优雅的动作让切面十分柔顺,这样入口的感觉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而对面那盘里的黑森林却是另一种情况,粗糙长满老茧的厚实左手直接抓起顶端装饰的红色樱桃,指甲已经沾了些许巧克力碎和油脂,看起来特别不讲礼节。
“伍叔是我的长辈,也是义父信赖的人,应该的。不够的话还可以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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